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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歌谣(三)

荼蘼落尽春如故 芳苓 3707 2022-05-08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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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歌朝着关押春苓的柴房走去。柴房阴暗,她抄小路去了那里。一个五十开外的嬷嬷把着门,上前行了礼。安歌问询其故,竟然得知,春苓是因偷了王府的一个紧要的令牌,令玉瓒大怒。安歌不知真假,沉吟了好一会,遂想进去。没想到这嬷嬷一点儿不通融,只说不行,安歌无奈,只得离开。

  安歌疑心春苓该是玉珺安插在燕王府的细作,不然偷那令牌作甚?返回湘林苑,胡乱用过午膳,她便在苑内散步闲走。整整一个中午,玉瓒未再来。安歌散步一直到了申时,玉瓒还是未来。

  她看着天色,决意回东宫了,稍作整理了一下,听见房门外有脚步声响动,心里一迟疑,待要站起去看,发现玉瓒已大步过来了。“准备走了?”安歌默了一下,反问玉瓒:“你何时起兵?”“你不用问。总之,我会保你无事。”安歌就不语了。好半天,她抬起头,方挣扎与他道:“你若得胜,能饶过太子么?”玉瓒就幽幽叹道:“你只管好生待自己,这样的事,你不该问。”

  安歌心里就划过一抹伤痛。“如此,太子会死么?他到底是你的亲哥哥。”安歌说罢,仍抬着头,看着玉瓒的眼睛。她希冀能再玉瓒的目光中,看出一点温情。不过,她失望了。玉瓒提及玉瑾,目光更是阴冷。“太子是我童年的梦魇。他不过比我大上几天,在宫中所有人的眼中,他是太阳,我只是月亮。有他在,我只低如暗夜下的尘埃。”“即便如此,仍旧改变不了你们同出一源的事实!”“那又怎样?他和皇后皆是毒害我母妃的元凶,我不能不报仇。”玉瓒低叹,“你说过,这永夜姓玉的,皆是你的仇人。现在,你却是怜悯起你的仇人来了?”

  安歌默然不答。明明自己的心中,时刻未曾忘记国仇家恨!只是,听玉瓒这样一说,她的心里,却是矛盾不已。“被我说中了?就你这样,日后还能成什么大事?”“是。你们都是我的仇人。但我并不希望玉瑾是你的仇人。”安歌说着,就来到苑中,等待车夫将马车驶来。“这是本王的家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不要在我事成之前,和太子暗中苟且!”

  安歌心里不禁疑惑。她忽然想知道,若自己果然这样做了,到底玉瓒会怎样?她……不禁要试探他的底线。“若事情就如你所想呢?”玉瓒终于控制不住情绪,隐忍着生气道:“你若做了,便是背叛我,我当然要你们生不如死!”玉瓒冷酷相告,“所以,你回东宫后,最好安分守己。”

  安歌仿佛看到了玉瓒负面情绪的顶级。这样的他,令她恐惧。她相信他会那样做。她按了按胸口,在上车之前,对着他道:“王爷也请多多保重,毕竟世事难料。”安歌上了车,将车帘拉下,再不看他。玉瓒到底又嘱咐了车夫几句。

  待车夫驾车出了燕王府,行至一个陡坡时,突然撞上了一块不知从哪里滚来的石头。马儿受了惊,不免就狂奔加速。车夫呵斥,也是制止不住。终于,在下陡坡之时,安歌的车就和一驾迎面而来的青绸马车撞上。

  两辆车的马夫俱紧紧勒住缰绳。所幸,车子皆没有被冲力撞翻。只是,车中的人都受了惊。安歌下了车,那青绸马车里,也缓缓走下一个年轻的姑娘。安歌想上前去安慰一番,道个歉。“这位姑娘,我的马儿也不是有意的,只因……”那紫衣姑娘就抬了头,看了安歌一眼,目光之中带了惊喜的笑。“怎么是你?”安歌不想在半途之中,意外撞见了姚灵雨,心里一时复杂难言。“是呀,好巧。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寺庙进香还愿!那静香寺的签果然极灵的。想你也知道,我和燕王之间一波三折。初我被赐婚给了燕王,可燕王也不知何故,执意来我家里,说要与我退亲……”姚灵雨说到这里,目光不禁有些哀怨。但她即刻又提了精神,笑与安歌道:“当时我的心,极灰的,无奈事又有了转机。那一日,燕王复又遣人过来,说婚约也不是无效。真正,燕王殿下这人,行事古怪。我反正是弄不懂了。”

  安歌心里复杂,强笑道:“我表哥这人,行事的确古怪。”

  灵雨就慨叹道:“不过,我悬着的心,到底也放下了。你不知道,在我六岁那年,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燕王了。当年他与湖中救我一命,从此我心里,便就再无旁人。”安歌心里微颤,且觉得苦涩,定了一定,就与灵雨道:“如此,我恭喜姐姐。”灵雨看了看天色,就又道:“我该早些去静香寺了,改日再聊。”

  安歌便又重新坐回车中,令车夫继续驾马而行。灵雨看着安歌的车马,心中忽想起一事,因就小步走过来,又问她:“我听说,近日妹妹却是住在太子的宫中,可有此事?”安歌便掀开车帘,与灵雨道:“是有此事。”灵雨便又多问一句:“我听我爹爹说,是燕王殿下一心将妹妹送去东宫的?”“却是这样。”“不想太子殿下竟对妹妹生情。”灵雨的话中,自是含了深意,安歌也听出来了。“灵雨姐姐,事情和世人所想并不一样。我入东宫,和太子相处,无关风月。”见灵雨微有不解,安歌便又道:“我不过一介琴女,太子殿下不过与我琴意相通而已。灵雨便将头微微一点。安歌就道:“我该走了,延误了时辰,总是不好。”

  灵雨就笑:“我懂。我也该走了。”她上了青油马车,与安歌往相反方向而行。灵雨走后,安歌遂在车内遥遥沉思。她的心,纷乱之极,为太子,也为玉瓒。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时之间,太子玉瑾不堪储君之职,永夜储君宜另寻德才兼备之皇子一事,已然在永夜都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夜幕降临之前,安歌已入了东宫。

  懋儿见了她,就笑:“姐姐总算是回了!方才,太子殿下过来了。”安歌心系太子。“太子果然来过?”“来过。不过太子殿下的精神,却不那么好。”安歌心里想起玉瓒起兵一事,就对懋儿道:“我且去看看。”

  她出了屋子,越过圆形拱门而去,玉瑾果然就在书房。此刻,他身穿一袭飘逸白衫,端坐在黑檀的案几旁,手拨琴弦,弹奏一曲《将夜》。琴声低沉、幽静,从玉瑾指尖的流泻中,安歌似乎听出了他的忧愁。

  和玉瑾相处了数月,安歌知道:如他不是太子,他将是世间少有的乐家。他和她,真的会成为世间难寻的知己。只是,短暂的安宁即刻就要打破,这以后的玉瑾是生是死,是劫是难,安歌真的不敢往下想。

  她立在书房门口,却不往里挪动半步。玉瑾凝神静气间,觉出门外有人。“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玉瑾温言,却不抬头。

  安歌一怔。玉瑾遂又抬头,微笑看着她:“昨夜我在寝宫难以入睡,却是去了你的住处,随意看了看。”“昨夜我并不在东宫。”玉瑾住了琴弦。“我知道。你虽不在,但去了你的住处,看一看,也就仿佛你在我身边一样。”

  安歌眼睛微湿,她稍稍迟疑,脚步就走了进来。“坐下吧。”玉瑾看着她,指了指案几的对面的绣墩。“我知道,最近东宫上下人等,皆被那首莫名的歌谣所烦恼。为免他们忧心,我便常在书房弹此琴自娱,好使他们安心。”玉瑾说完,又笑,“其实我的心里,却是感谢那散播谣言之人。”

  安歌心里不明,因就问:“这是何意?”“我不想坐这太子之位已久。从前寻不到一个好的契机,现在却是成全了我。”“只是,我从太子殿下的琴声中,听出了几许忧愁。”“我已然小心了,但还是被你听出来了。”玉瑾坦然一笑。“如此说来,殿下也不过是强作欢颜?”“那散播谣言之人,非亲即朋。这些龌蹉伎俩,我是不屑一顾的。想我若退位了,这些幕后小人将会逐一登上台前,参与家国大事。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不免忧愁。所以,我的心里,是一半忧愁,一半欣喜。”玉瑾与安歌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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