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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苦涩看着窗外,幽幽:“想来恭贺王爷的人也多了,并不缺我一个。那位姚小姐,确实和王爷天生一对。”玉瓒已然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朝着立在轩窗的安歌走近:“你在看什么?你心里当真是这样想的?”“我在看雨中的荼蘼。太子殿下告诉我,下雨时的荼蘼才最好看。”“为何这样说?”
“阳光之下的荼蘼只有娇艳,可唯在风雨之中,才能看得到荼蘼的不屈。这花若在晴天,并不抽枝生长,只有经了风雨,这花才长得快一些,高一些!”“不要扯其他。我只问你,我若真成亲了,你当真无所谓?”玉瓒看着她的乌发,真有一种想轻抚的冲动。他的手就快触到安歌的秀发了,却又垂了下去。安歌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她:“这话奇了!你与我有什么干系?”她掩饰着心头的惊涛骇浪,还装作满不在乎。
玉瓒仔细盯着安歌的眼睛,想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令自己欣喜的蛛丝马迹。他希望安歌沮丧、低沉、烦闷,甚至是有一点伤心。唯独不愿见的,就是她平静的神色,平静无涟漪,意味着他只在她的心房之外。“你真的这么不在乎?”玉瓒咬着唇,再一次问她。
“我始终记得自己的使命!我与你,有的只是交易!”带着一丝颤抖,安歌朝他迎上自己的眸子。“若是,我让你奢求一下呢?”玉瓒想握住她的素手。安歌看出玉瓒的企图,即刻收回了手,挪开身子,离他远一些。“我说过了,我不想奢求!”
“你,就不打算给自己一个机会?”他还是不放弃。
“奢求来的,即使得到了,还是会失去!”玉瓒陷入沉默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不信我!”他的眼眸离她如此之近,他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整个面容定住,只贮存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我是信你的!”安歌一反常态,又微笑说出这句。“这……又是为何?”玉瓒只觉自己一颗心怦怦乱跳。“我信你,可这样又如何?”
“你若信,回头我就将与姚灵雨的婚事给退掉。在来看你之前,我就决定要退婚。”见她愿意敞开些许心扉,玉瓒不失时机地将此话插入。“你可知你这样做了,姚姑娘该如何伤心?你们的亲事,朝夕之间,几乎传遍了整个永夜。”安歌兀自叹息了一下。怪道那一日万花大宴,姚灵雨刻意低调,原来她不慕太子,却是心仪玉瓒已久。
“安歌,为了你的缘故,我也顾不上周全。只要你朝我轻点一下头,我马上就向父皇母后说清楚。我在府中琢磨了几日,终于明白心里要的是什么。”玉瓒面色一红,略显羞涩,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王爷万万不可如此!”短暂的激动过后,安歌迅速恢复了常态。“为什么?今天我过来,为的就是试探你的心意。”玉瓒咬着牙,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试探我的心意?”安歌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不必如此!我们是没有以后的。”“这就是你的真心话?”玉瓒不甘。“不错。我的身份特殊,身在永夜,只想低调行事。”安歌的语气中,除了坚决,还有一丝委婉的恳求。“我果然是自作多情。如果这些话,是太子所说,想必你的心意还是会有所改变的吧!”玉瓒终于气馁。安歌不禁冷笑:“你似乎忘了自己的初衷了?当初是谁让我进入东宫的?”玉瓒阴鸷道:“我没忘记!我只是告诫过你,不能对太子生情!”
安歌再次冷笑,父皇母后惨死的一幕,再次涌现在她眼前。熙宁残破的皇城,遍地烧焦的尸体,呛人的浓烟,百姓哀号的面容,如电光火石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云安歌?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忘记了你的血海深仇了?“王爷只需记得约定就行。”安歌已然无心和他争辩下去了,“若王爷无事,不如就出去吧。我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派人过来宣我。”她看着窗外,发觉迷蒙的细雨,已经停了。“好!总算是弄懂了你的心意了,我也算没有白来。”玉瓒失望地叹着气,步履沉重地往屋子外走去。安歌看着他惆怅的背影,轻声道:“恕不远送。”
玉瓒没有回头……只因回头也无甚意义。他立在海棠树下,看着那些被雨打落了的海棠果,沉闷道:“你既无意,我看我也不用退婚了。”安歌在他身后幽幽地道:“这是极好的亲事,王爷若得了姚大人的匡助,气势只会更浩大。”“这个不劳你费心,你只需探出我母妃薨逝的真相。”“放心,我会抓住时机。只是,若太子殿下真是无辜的呢?”“他不会是无辜的。这一点,我心里清楚得很!”玉瓒落寞地走出院门。
安歌看见廊下的青色的绸伞,遂拿了伞,握在手里,在后轻声呼唤:“你的伞忘了……”玉瓒已然走出了院门之外,听见安歌唤他,停顿脚步,迟疑了几下,转过身,便倏忽不见了。
玉瓒走了,安歌抚着胸口,觉出沉沉的心痛,她怅惘地看着东宫处处的红墙碧瓦,也不知在门前站了多久。这时,懋儿却忽然出现了,看见安歌一副痴痴的样子,就拿着一块帕子在她眼前晃了一晃。无奈,安歌视若未见。懋儿就笑着大呼一声:“姐姐!你是走火入魔了么?”
安歌方回过神来:“可是太子有什么事嘱咐?”
“正是!方才我去荟萃堂取东西,恰巧遇见太子身边的小豆子,小豆子得了令,本是来请姐姐去奏琴的。岂料他见了我,便犯了懒,见我顺路,便叫我来知会姐姐一声。”
安歌就道:“好!待我回屋备了琴,即刻就去。”
“那小豆子说了,姐姐只管人过去就行了,太子殿下的书房里新摆了一把古琴,只等姐姐过去鉴赏呢!”安歌应道:“那我现在就过去。”
进了玉瑾的书房,安歌果然看见案几上多了一把桐木古琴。古琴通身乌沉的紫金色,再细细一瞧,琴尾有些烧焦的黑色,安歌便问:“太子殿下,这把古琴你从哪里寻到的?”
玉瑾就笑:“民间一个通晓音律的盲人,得了此琴,一心要献与我。我不忍拂了他的意,便收下了,念及他的诚意,还给了他许多银子。”
安歌伸手抚了抚琴弦,清冽的“宫”音顿时在指尖流泻,不禁叹道:“这便是焦尾琴的妙处,因琴声有了残缺,音色上反倒更完美了。”玉瑾点头:“的确是这样,独乐乐不如与你同乐。今日也没什么紧要之事,不如我们就和奏一曲《东水》。”玉瑾说完便命小豆子取出一只铜箫。安歌就笑:“殿下既有此雅意,那我更是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小豆子呈上一只五彩穗子系着的铜箫,安歌见了,就又笑道:“与琴相比,这箫又更好看了。这样精致的铜箫,怎么之前未见过?”玉瑾一边抚着铜箫上系着的穗子,一边与她道:“这箫,原是我二弟的母妃送我的。”安歌心里一惊:“你是说这支铜箫是燕王母妃的遗物?”“的确是云妃之物。她薨逝后,我便愈发珍重她留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