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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拂衣笑着看着眼前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有些稚嫩的织月，心中却带着几分郑重。
冯拂衣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绝对不容小觑。
“不知道公主殿中失踪了的宫人可有找到？也不知道怎么了，那日公主去了长春宫之后，太妃娘娘便被梦魇住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冯拂衣低垂着眼，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十分悲伤的模样。
织月睁大了眼望着冯拂衣，“是吗？太妃娘娘说她来找那两个宫人，肯定能够找到的，我就没有去找，至于太妃娘娘……月儿也觉得很害怕，拂美人，你说，是不是真有鬼魂作怪啊？我听长春宫的人说，她们半夜瞧见有人影从长春宫飘过呢……”
织月说着，一双眼睁得大大地望着冯拂衣，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也带着几分惊恐。
“妾身也不知道有没有鬼魂……”冯拂衣低着头，轻声道。
织月幽幽叹了口气，哭丧着脸道，“我可怕极了，这几日晚上都不敢出门呢，而且每日睡觉一定要叫了宫女在一旁侍候才安心……”
冯拂衣见织月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些动摇，只随意与她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织月见她走出了揽星阁，才收起面上的表情道，“听说，明太妃已经醒过来了？”
阿音闻言，在身后低声应道，“是醒过来了……”
织月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神情中带着几分冷意，“醒了啊，那今儿个晚上，便下记狠药好了……让琉璃问清楚，敏贵妃是怎么死的……”
阿音应声退下。
当日夜里，长春宫陷入了一片惊惶之中。
众多宫人都瞧见有一个白衣身影落在明太妃的窗外，笑声幽冷，对着长春宫的寝殿说了一句，“妹妹如今可风光了，姐姐在下面可是十分孤单呢……”
然后，寝殿的窗户便被风吹开，待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明太妃的枕边多了一个锦囊，锦囊中放着一束头发……
明太妃一见那锦囊，便浑身颤抖起来，待拿出那束头发的时候，便抽搐着吐了几口白沫，昏死了过去。
织月听着阿音的禀报，伸手拿了一颗坚果，笑着道，“我倒是有些佩服明太妃的手段呢，那锦囊原本是先帝与敏贵妃的定情信物，里面放着的，是先帝的头发，听说是两人成亲的时候，先帝剪下来送给敏贵妃的，敏贵妃日夜不离身，却不想，明太妃竟然在那里面做了手脚……”
阿音打了个寒颤，“这宫中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明明是亲生姐妹，却彼此算计来算计去的，弄得你死我活。”
织月微微笑了笑，心中闪过一抹怅然，“许是太寂寞了吧，除了斗，便没有了其他消磨时间的法子。”
过了两日，明太妃倒是醒了，只是中了风，原本雍容华贵的太妃，口舌歪斜，连话都说不明白一句。
明太妃这一倒，后宫便一时无人料理了。
有权打理后宫的，至少也是妃位以上的，只是皇后每日闭门不出，除此之外，够格的便只有凉贵妃了，只是凉贵妃如今却在来凤城待产，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自然是不行的。
“公主，你这么迅速的对明太妃下手，如今可怎么办啊，凉贵妃不在，皇上恐怕得亲自去请皇后出来主持大局了，到时候，皇后又要得意好一阵子呢。”阿音藏不住话，瞧着后宫中十分安静，却也看得出里面的暗潮汹涌，“奴婢瞧见，今儿个都有好些妃嫔去给皇后请安去了。”
织月笑容沉静，目光落在远处的八面琉璃宫灯上，“她自然得出来主持后宫，若是她一直这样将自己锁在福康宫中，我还怎么下手？”
阿音有些懊恼，她素来直爽。
这些年，在琉璃的训练下已经磨去了一些性子，只是，终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真想直接去杀了她。”阿音低声道。
听得织月忍不住挑了挑眉，“哟，倒是不知道我们阿音脾性这么大，你去杀了她，一时间心中爽快了，可是之后的事情呢？一国之后无缘无故的死了，还是死在戒备森严的后宫之中，到时候，冯家人闹起来，得给父皇和母妃填好些麻烦呢。”
阿音闻言，有些颓然地靠在墙边，幽幽叹了口气，“哎，真麻烦。”
织月失笑，摇了摇头道，“这些日子让你有意无意地给皇后透露些我这边的信息，成效如何？”
阿音闻言，这才振作了几分，“皇后娘娘最近倒是愿意听奴婢的禀报了，前儿个奴婢去报，说公主将那两个敏太妃的旧人交给宸王爷审问，竟然让宸王爷审问出不少宫中旧事的时候，奴婢瞧见，皇后娘娘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带着几分杀意。
当听奴婢说到明太妃将敏太妃那样害死了之后，皇后娘娘的手都握紧了。后来她还第一次主动问起，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没有，奴婢就说其他的倒是没有听说，也许有，但是公主不曾说起。”
织月微微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几分兴味，“她当然会有杀意了，那可是前车之鉴啊，如今她的妹妹不也在宫中吗？拂美人，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呀。”
即便是迫于冯丞相的压力不得不让冯拂衣留在宫中，只怕也是在皇后的心中钉了一根针，冯拂衣如今没有了明太妃做后盾，势必得去投靠皇后，只是如今皇后已经对她起了防备之心，她的日子只怕也难过了。
冯府只知道，宫中只要由他们冯府的女儿站稳了脚跟便可，以为她们在后宫中定然能够相互扶持，却不知道，像后宫这样的地方，最容易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最贪婪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
既然许多后妃都去拜见了皇后，而且皇后都若无其事的接见了，那便说明，皇后那里，其实是有了松动，作为名义上的女儿，织月自然也得去拜见一番了。
“母后清减了许多，可是宫中的宫人侍候得不够尽心？”织月望着高位之上的人，还是一贯的雍容，只是那双眼，如今却如古井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皇后静静地笑了笑，“并没有，只是最近天气愈发的暖了起来，倒是有些闷，所以胃口不太好，瘦了也正常，等夏天过了，便自然好了。”
织月点了点头，轻声道，“月儿知晓母后是为皇姐之事操心，月儿也求过父皇了，不管如何，皇姐总归是父皇的女儿，看着皇姐受罪，父皇也心疼，过两日便是春日赏花宴了，到时候，我会求着父皇让皇姐出来逛逛的。皇姐身子受了损，多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皇后心中一动，目光带着几分探寻地望向织月，却见织月笑容沉静，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幸灾乐祸，目光中是满满的认真。
皇后沉默了片刻，才道，“也好，如此，便有劳你了。”
“母后说的哪儿话，皇姐也是月儿的姐姐呀。”
又说了会儿话，织月便退了下去。
“公主，奴婢瞧着皇后身边似乎又多了几个生面孔，有两个武功还不错……”阿音轻声道。
织月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脚步顿了顿，才轻声道，“她身边最倚重的人已经被我们除去了，她是皇后，身边自然少不了心腹帮衬，这次我们下手太快，她没有防备，那些个新人多半是冯府送进宫来的吧，只是，得力的人，没个几年是很难培养出来的，你派人看着便是，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