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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世代玄洲令主有一味相传的毒蛊,名唤凤羽牵心,毒分子母蛊,服下母蛊之人没有任何中毒迹像,而中子蛊之人则有各种不同的毒性发作方式,这便是百年来无人能自己解的了凤羽牵心之毒的原因,因为毒性随意,每一味药都不同。
而一但子蛊的毒性被压制或者从中毒者身上脱离,身有母蛊之人便不再能感受到中毒之人的踪迹,且身有母蛊之人会在子蛊脱离时有所感应,但具体会是什么样的感应,却不得而知。
她这很可能就是中了凤羽牵心,否则不可能这么久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体内的毒愫,这世间唯有凤羽牵心可以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长孙憬焕!”白暮辰咬牙,低头看着怀里眉心紧蹙似乎正在受着巨大着痛楚的无澜,骤然翻身下了软榻,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出房。
“朗修,去备马车!半日之内速速赶回扶图境内!在这边找大夫不安全,我们回扶图国。”刚一抱着她走出去便看风朗修正要上楼,不由的吩咐下去。
朗修却是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白暮辰,又示意他看向他身后。
白暮辰转头看了一眼客栈门前走进来的那一主一扑的两个姑娘,顿时拧起眉:“郡主不是病了么?怎么又一次赶来了奉月城?”
话落,也不等他们说什么,白暮辰直接抱着浑身抽搐颤抖意识不清醒的叶无澜快步向外走。
朗修亦是满眼惊愕的看着他怀里那满头白发的叶无澜:“太子,叶姑娘她这是……”
“少说废话!马上给我去备马车!”白暮辰头也不回的冷冷道。
“是!”朗修再也顾不上郡主身边的小相好,连忙跟着冲了出去。
“郡主……太子他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站在楚芯怜身旁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转头看着身旁脸色不是很好看的郡主:“云儿本以为朗修哥说太子在这边暂时休憩是真的,没想到太子他竟然还跟那个姑娘斯混在一起!”
“真是的,太子爷现在居然连皇上的旨意都敢违抗,见到郡主您竟然仿佛当您不存在一样……”
“别说了,去看看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有看错,她是不是满头白发?”楚芯怜淡淡看了一眼身旁一脸气愤的云儿,虽然自己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胡闹任性的时候,这样只会让他更讨厌自己。
“殿下——”
泰鸿等人刚随长孙憬焕进了云外瑶台的主城正要去云瑶之颠,却忽然只见长孙憬焕踉跄了一下,抬手撑在临近的一棵树边。
“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的伤……”泰鸿与项禹妙音三人快步走上前,只见长孙憬焕静静的站在树边,只手撑在树干上,闭着眼,眉心隐隐蹙了蹙。
许久,长孙憬焕才睁开眼,淡淡道:“我没事。”
“可是殿下您这脸色……”
长孙憬焕收回撑在树干上的手,不动声色的转身缓步走上通往云瑶之颠的石阶。
她竟然将凤羽牵心从体内逼了出去,子母蛊一断,他自然受到排斥反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解开凤羽牵心之毒,除非中毒之人死了,否则绝不可能解得开,而叶无澜的毒竟然一夜间忽然被逼出了体外,使得他受到毒性反噬,一时心口震痛无比。
妙音忍了一路,终于回了云外瑶台,可见长孙憬焕这种一句话都不说的状态,她又不敢开口,直到看着他步履缓慢的一步一步走上云瑶之颠,她骤然对着他的背影跪了下去:“殿下!”
“妙音,你闭嘴!无论什么事都等以后再说!”泰鸿与项禹忙去扶她。
长孙憬焕停住脚步,背对着他们许久,才缓缓侧首淡淡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是因为鹤离的事,那你便一直跪着,不必起来了。”
“殿下,妙音此时不敢再求太多,只求殿下将妙音也送到悔过峰上,让妙音去陪着他一起受过!无论锁骨穿钉还是冰火极型,妙音都想陪着他一起。”妙音神色坚决。
“妙音!”泰鸿与项禹齐齐低喝一声:“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妙音请求上山陪粉月一起受罚!”
“你……”
“随你。”长孙憬焕淡淡的说。
泰鸿项禹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孙憬焕扔下这句话便走至云瑶之颠的背影。
妙音跪在原地,眼泪唰唰的就落了下来。
“殿下他变了。”她站起身,神色凄然的说。
“是啊,变的更冷了……”泰鸿轻叹。
“他似乎有心事。”项禹淡淡道:“让他安静安静,再从容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迷惘,不要这样逼着他,鹤离有水长老看管,暂时不会有事。”
“可是我爹说鹤离不愿低头,他那又臭又硬的性子谁都说不通他,我又没法上得了悔过峰去找他,而且就算我找到了他也没用,他干脆都不听我说的,我只能在殿下这边求情,可是殿下他……”
“人各有命,强求不来,妙音,都已经二十几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项禹摇头。
妙音一听他提到自己的年纪,顿时瞪了他一眼。
云瑶之颠,位于云外瑶台的最高处,四周险山环绕,头顶三重天,脚下是似梦似幻的云海。这里,是几百年前云氏祖先留下的圣地,这里,亦是整个玄洲大地的最高处。
从云外瑶台至云瑶之巅,共有九千九百级石阶,常人无法登上,亦无人可随意进入云瑶之颠。
紫色的身影刚一蹋上云瑶之颠,四周便是一阵冷风袭来。
一个人都没有。
而对于长孙憬焕来说,二十几年来,他早已习惯这种孤寂。
自他有记忆开始,就自己一个人在皇宫的角落偷偷看着那些陌生而形形色色的人上演着千奇百怪的闹剧,而他却在冷宫一角观望着这一切,那些争宠那些谋杀暗害,那些一切的一切在幼年的长孙憬焕心里埋下了沉重的一笔。
不记得是几岁,冷宫里出现一个男人,将他掳走,逼他练功,说他是他母妃的师兄,他那时不懂,只是傻傻的跟着人学,白天被那个怪人用一阵风就抓走了,晚上,又似乎是用着一阵风将他送了回来,浑浑噩噩的,但是他很喜欢这种几乎出神出化的感觉,那时他以为母妃的师兄是个神仙。
后来,凤无常告诉他,那是化云决最简单的一层,只要他能在一年内学会,这化云决的秘籍便送给他,让他自己去学,凤无常还说,只要他变强大起来,就能保护他的母亲不再受伤害。
那时他小,他不懂,于是很努力的练武,凤无常也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真将那秘籍给了他。
长大后他才知道,这本就是应该传承到他手里的东西,却结果,他在幼年时那么日夜辛苦拼命的练武,才好不容易得到。
可是凤无常没有做错,从小对他的严加训练,亦对他没有丝毫的隐瞒,他的身世,他的母亲,他母亲的故事,包括他与他母亲的故事,一字不落的全数告诉了他。
凤无常耐心的授予他一切,即便最终长孙憬焕青出于蓝胜于蓝,甚至将化云决融会贯通,连凤无常都不再是他的对手,却也是那同时,他才知道,凤无常对他的爱与疼惜或者严厉,皆是来自于他的母妃。
当他第一次登临这云外瑶台的最高处时,凤无常告诉他,这里便是他的住处,他要习惯这里的冰冷,这里的孤寂,他要学会忍受寂寞,这样人世间的诸多痛苦才会离他越来越远。
最终,长孙憬焕掺透了这寂寞,无欲无求,唯有以天下为棋百姓为局去玩弄世人以来消遣,那仇早晚都会报,若是他很急,李太后根本活不到现在。
他不急,他的生活太安静,太冰冷,太孤寂了……他需要好好的看着这些可笑的人在他面前演尽可笑的戏码,犹如他两三岁时躲在皇宫中的角落看着的那一切……
他永远的旁观,永远的对一切都置身事外。
直到今天,这种孤寂依然缠绕在他的身心,永远的剪不断。
可是这心……
却偏偏似乎哪里不同了。
紫色的软袍之上以银线绣着淡淡的龙纹,轻轻一挥袖,在夕阳之下绽放着流光溢彩,金色的面具是冰冷的温度,贴合在脸上,他静静站在云瑶之巅,一动不动的望着西边的落日,仿如一座雕像,却只有袖口随风轻轻摆动。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他终于动了动,转眸淡淡看向不远处同样耸立云端的悔过峰,转过身来,须臾,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