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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南盛觉得自己可能有病，他为什么就喜欢看她一脸憋屈、用那种“我好想打死他但又打不死他所以没办法必须要忍耐”的小模样？

　　他想了想，要是别的人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他可能真的会打死那个人好成全他。

　　但换了她，他却只觉得这个模样好有趣，并且好想一看再看。

　　“就是有一回，我也忘记是件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了，仿佛是说宫里出了内贼，皇帝命我彻查。这事情是陈皇后宫里闹出来的，既然是内贼，那我就将她宫里的人全拉进大狱去逛了一圈。好像这其中就有刚才那个老货——”他没什么意思的啧了一声，“那老货只看了个过程，还没轮到她呢，就屎尿一起流，差点没把我恶心死。”

　　明白了，难怪齐嬷嬷怕他怕的要死。

　　“那个朝雨？”

　　“朝雨是谁？”

　　“刚才被绑成粽子样退回给贵妃的那个宫女儿。”

　　“我都不认得她，哪知道她为什么怕成那个鬼样子。”

　　懂了，要不就是他对人家做过什么，自己忘了。要不然就是这狗男人恶名太盛，确有能止小儿夜啼之功能，那弱女子见到他，吓成那个样子也是说得过去的。

　　两人扯完了闲篇，就说起了此次进宫谢恩这件事来。

　　“我有个问题很好奇。”沈明玉甩出自己的疑惑来：“你舅父跟皇帝的关系，很好？”

　　她虽然一直低着头，扮足了胆怯娇羞之态，但眼睛也并没有闲着。在保和殿时，谭玉生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里打量着她。

　　在皇帝跟前，还能有座位，还可以跟皇帝一样打量她，要是没点特殊的原因，怎么可能？

　　顾南盛挑眉：“怎么会这么想？”

　　“就感觉……很好啊。但又不是君臣相得的那种好关系，应该还要更亲近一点——”沈明玉感觉一向很敏锐，又将顾南盛那一瞬间的惊讶看在了眼里，这时候已经能够肯定皇帝跟谭玉生关系不一般了。

　　其实他们俩关系好也是说得过去的，皇帝对西凉洲一向是有心无力的，派个跟自己关系好的、自己又绝对信任得过的人任西凉刺史一职，让他监视监察着西凉王与西凉境内的动静，这也很正常，毕竟不是自己人，也不放心让他去当那个刺史。

　　顾南盛沉吟了一下，问她道：“你知道羌人吗？”

　　少数民族，这个沈明玉是知道的，于是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羌军吗？”

　　沈明玉摇头，“这跟你舅父有关系吗？”

　　“我舅父就是羌人族，他们那一支一直担任部落的族长。在西凉像我舅父他们那样的部落不在少数，且部落里的人，个个骁勇善战，且有自己的兵马。老凉王野心勃勃，想要一统西凉，但他实在太低估他们，因此直到他死也没能完成统一西凉的夙愿。”顾南盛说起自己的祖父时，竟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沈明玉好像有点明白了。

　　顾南盛就笑了：“你又猜到了？”

　　沈明玉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你说说——”

　　“你父亲不但继承了祖业，也继承了你祖父的遗愿。但靠武力，似乎的确拿不下你舅父他们，于是你父亲就娶了你的母亲，用联姻的这种方式……”她说着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可这样的话，你父亲完全没有理由把你送到京都来啊，你可是联系着他们之间的纽带呢。”

　　顾南盛沉默了一瞬，他微微垂头，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瓷杯，唇角微微一勾，勾出一片冷漠与讥诮。

　　“我母亲嫁给他之前，有喜欢的情郎。”

　　沈明玉：“……怨侣吗？”

　　所以顾南盛才不得西凉王的喜欢，毫不犹豫的就把他给送走了。

　　顾南盛眉宇一扬，那抹阴霾就这么暴露在了阳光底下，“不然呢？后来他又娶了另一个部落的女人。那个部落不比我舅父他们的部落小，并且也不像我舅父他们，不愿意交出部落里的羌军，也不肯就地解散——自然，我舅父他们这一部，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你娘夹在这中间……岂不是很尴尬？”沈明玉小心翼翼的问。

　　“她呀。”顾南盛却是一派轻松，一点儿勉强的痕迹都没有：“幸好她死的早，也就没什么可尴尬的。”

　　沈明玉：“……”

　　那是你亲妈啊狗男人！哪有人说自己亲妈死的早说的这么轻松这么庆幸的？庆幸她死的早？

　　这狗男人绝壁没有心！

　　看沈明玉又露出那种想打他偏要强行忍耐住的小模样，顾南盛哈哈大笑起来：“有了那女人部落的帮衬，凉王开始处处打压我舅父的部落，听我舅父说，那段时间很是难熬，我外祖为着族中儿郎们能好好活着，都快要答应凉王的要求了。就在这时，京都里一道圣旨传了来，封我舅父为西凉刺史，哈哈——你想想那个场面，差点就把西凉王给气死了！”

　　沈明玉见他笑的那般舒畅痛快，的确不是强颜欢笑的样子，遂放下心来，又问道：“可无缘无故的，皇帝怎么就下旨封你舅父做刺史呢？你舅父在西凉，皇帝在京都，哪里来的交情呢？”

　　顾南盛冲她眨眨眼，眨出一脸的天真无辜来：“因为我娘的情郎，就是皇帝啊。”

　　沈明玉：“……”

　　刚才她听到了什么？是幻听吗？这么年纪轻轻就幻听是身体出了问题吗？

　　不对，她没有幻听！

　　既然不是幻听，刚才狗男人的确这么说了！他为什么说的这样轻描淡写？这踏马分明就是个重磅炸弹啊！

　　他说的这么轻巧，到底有没有尊重过这枚炸弹？！

　　还有，这种秘事能随随便便就说给别人听吗？！但是，的确太尼玛的刺激了！

　　“你娘跟皇帝……”有一腿的话，那不得凉王喜爱只得到了凉王讨厌的顾南盛不就是……

　　“你不会就是皇帝的私生子吧？！”

　　所以皇帝才会那么宠爱他，不顾众人反对放权给他，任何事都有皇帝给他兜着，有好东西不要钱似的赏给他，赏的他那大库房都装不下，赏的皇后都眼红不已！

　　原来根由竟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