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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那张被送到眼前的欠条，凤云霁眼角狠狠一抽，瞧着她的视神里，也透出一抹失望，“江晴容，都什么时候，你心里还惦记着钱？”

　　“我惦记着钱怎么了？”江晴容莫名其妙。

　　凤云霁撇开脸，一副不想跟她讲话的样子。

　　江晴容却道：“长荣医馆毁了，损失那么大，这件事情既然你我而起，难道不应该赔偿吗？”

　　她身上没有钱，掏不出银子来，也就只能指望这条欠条了。

　　“你该不会想赖账吧？”江晴容一脸防备地盯着他。

　　长荣医馆失火，她出城采的那些药材也没来得及带出来，那是她为柳氏准备的药，也全都没有了。

　　可恨的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放得这把火，否则她立即就会让对方悔恨三生！

　　“欠条不是本王写的。”凤云霁知道误会了她，不免有些尴尬。

　　“你果然想赖账！”江晴容生气了，小脸气得通红。

　　凤云霁冷哼一声，“你闯的祸，凭什么要本王出钱，你可真是有意思。”

　　一毛不拔的狗男人，江晴容不想懒得再搭理他。她收起欠条，抬脚便往外走。

　　见状，凤云霁眉头一拧，“你去哪？”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江晴容身上穿着衣裳十分滑稽。

　　“站住，你身上穿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江晴容已经出了门，朝院外走去。她是真的不想理他，也不想看到他。

　　“江晴容！”

　　身为皇子，凤云霁何曾被人这么轻慢过，一时怒火中烧，大步追出去。

　　江晴容虽然不会武功，但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出了闲庭院，她索性跑了起来。

　　凤云霁要追上她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看清她奔跑的方向，他却犹豫了。

　　为了摆脱凤云霁的纠缠，江晴容决定先去柳氏院子里避一避，顺便让柳氏给她寻一套合体的衣裙。她虽然不怎么注重外表，但衣裳这么短，也不好穿出去见人。

　　净云轩与闲庭院一般无二，都比较冷僻。

　　只不过净云轩伺候的下人还是有的，被拦在院中的江晴容，看着雕花廊下的方嬷嬷，突然笑了，“方嬷嬷，我要见我娘，你拦着我作甚？”

　　“老奴并非拦着大小姐，只是夫人喝了药刚睡下，不宜被打扰，还请大小姐到花厅稍侯。”

　　江晴容听罢，抬头朝天空望了一眼。她从外头回来时，天已经大亮，不过就是小睡了片刻就被那狗男人弄醒。此刻，蓝湛湛的天空中，太阳虽是高挂，却还不到头顶。

　　就算她现在没有钟表，也大致时间。

　　“眼下不过辰时，我娘这是刚醒来又睡下了？”

　　方嬷嬷面无表情，“大小姐一连两日彻夜不归，夫人身体本就不好，如今思虑过重，刚养了出些精神气，又病倒了。”

　　她这话一听就是故意挤兑。江晴容很不服气，但想到柳氏身体内积压的毒素……

　　没有跟她争执，江晴容皱着眉，声音软了下来，“我进去看看。”

　　这回方嬷嬷没再为难她。江晴容身上的古怪，必须要搞清楚。而且柳氏的身体是真的不好，方嬷嬷昨日是见识过江晴容医术的，也动了心思。

　　江晴容朝着正房走去，经过方嬷嬷身边，又停顿了一下，吩咐道：“我这身衣裳不合体，一会儿还要出门，就劳烦方嬷嬷为找套干净的来。”

　　说着，也不等方嬷嬷答复，举步就进了屋。

　　目光落及她那短了半截的衣裙上，方嬷嬷也是无语。

　　小秦氏掌管中馈，想克扣就克扣，从前江晴容是个傻的，除了吃喝，对什么都不在意，如今倒知道计较这些了。

　　江晴容推门而入，迎面就扑来一股浓浓中药味。

　　柳氏的确正卧在床上，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可见睡得并不安稳。或许是为了让她能够安然入睡，南边靠窗的檀木桌上，正摆着一盏香烟袅袅的香炉。

　　江晴容的倒了杯水，直接将香炉灭了，又“啪”地推开了窗子。

　　古井无波的方嬷嬷脸色顿时大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怒道：“你这是做什么，夫人夜里着了凉，好不容睡下，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安宁？”

　　江晴容回头看向她，目光充满审核意味。

　　方嬷嬷已经快步走来，就要重新关上窗子。她脸上的愤怒藏不住，眼里的忧虑也不似作假。

　　江晴容疑惑了，这个对她怀有恶意的方嬷嬷，难道是真的关心柳氏。

　　她伸手拦住方嬷嬷，试探道：“我娘中毒了，熏烟对她的病情不利。”

　　方嬷嬷不满道：“这是安神香，老奴亲自调的。”

　　“烟里无毒，是我娘体内陈年的积毒。”

　　方嬷嬷关窗的动作一顿，“大小姐还没有给夫人把过脉，信口就说夫人中毒，这合适吗？”

　　她果然很在意柳氏。

　　江晴容越发搞不懂了，看向她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我昨日就发现她中毒了，不然方嬷嬷以为我为何出城采药？”

　　“大小姐能治好夫人？”方嬷嬷神色微凝。

　　“废话。”江晴容放下手，“把门窗都打开透气吧，味道太重了。”

　　方嬷嬷见识过她救治林秋，她也懒得装模作样试探了，只要她对柳氏还是忠心的，也就没什么可防备的。至于方嬷嬷对她怠慢的态度，日后再看吧。

　　江晴容走到床边，执起柳氏枯瘦的手腕。

　　昨日匆匆搭了脉，她只是初初确认了柳氏体内的毒素，现在时机正好，她想再认真探一探。

　　起先江晴容的只是沉着脸色，可随着她搭在柳氏脉搏上的手越久，她的眉头就皱得越深了。

　　看得方嬷嬷心焦不已，忍不住问：“夫人如何了？”

　　“不好。”江晴容摒息凝神探了片刻，才吐出两个字。

　　“可你不是说能救夫人吗？你昨日出城采的那些药呢？怎么没看到你带来？”

　　提到这个，江晴容就想到那场大火，脸色就难看了起来，“都被烧了，没有了。”

　　方嬷嬷的口气立即变得尖锐起来，“怎么会被烧？大小姐再不满老奴也该有个度，夫人可是你亲娘，你想见死不救吗？”

　　江晴容冷冷看向她，“我知道这是我亲娘，不用你提醒。我话都没说完，你急什么？”

　　方嬷嬷：“……”她失态了。

　　江晴容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方嬷嬷还真是奇了怪了。她在意柳氏，为什么就不能爱屋及乌，对她态度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