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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到时你便知晓。”齐宿语气随意。
叶从蔚点点头:“我听你的。”
她相信齐宿,若是有什么特殊的,比如想收到房里之类……压根不需要拐弯抹角。
有什么顾忌的么,一个花名在外的王爷,多收几个女人天经地义。
但是齐宿开口叫她不要多想,可见是考虑到她感受的。
叶从蔚不介意王府里出现其它女子,不过他的话多少给她提了个醒。
“王爷,妾身如今有了身子,怕是不好伺候……”她欲言又止。
大抵所有装作大度的主母,都经历过此刻的内心挣扎吧。
要给丈夫安排其它姑娘伺候着,实在是剜心。
“你想说什么,”齐宿一手支着脑袋,“怎么不好伺候了?”
叶从蔚心里叹了口气,以齐宿的需求量,能忍几天?
与其到时候看着他到处玩,不如提前劝诫两句。
她道:“妾身的意思是……招揽身家清白的良妾,以保后宅安宁,免得王府乌烟瘴气,扰王爷忧心……”
“这是你真心话么?”齐宿探过身来:“想不到王妃有这样的容人之量。”
他带着笑,话语听着却像是讽刺。
叶从蔚抿抿嘴,问道:“王爷不喜欢小家碧玉?”
小户人家的姑娘,通常都接受过良好的家教,总比教坊出来的女子干净省事。
当然,这里头也存了叶从蔚的私心,她怕自己斗不过那些狐媚子……
齐宿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细白的手腕,“多管闲事。”
叶从蔚心头一跳,觑着他神色似乎并不开心,于是立即闭嘴。
算了,齐宿要找什么样的人,有他自己的喜好,她这样拿出正室的派头指手画脚,能改变什么呢?
在嫁过来之前,就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其中也包括——争宠。
叶从蔚没有争过,但是经历过‘被争宠’,就前世杜诀那个小妾。
她不喜欢这个滋味,费心机去让丈夫多看自己两眼,何其卑微。
所以心里奢想着,齐宿的妾室可不可以为人简单,那便免去许多是非。
且还有一条,万一她真是个短命鬼,妾室和善些,以后也不会对她的孩子太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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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从蔚一手扶额,叹道:“我头疼,注定是个庸人,日日自寻烦扰。”
“你并非庸人,而是个葫芦嘴,”齐宿冷哼一声:“心中有话不妨直说,偏要遮遮掩掩。”
叶从蔚看他一眼,道:“王爷聪慧,试着站我角度设想便知。”
“哦,”齐宿抬了抬眼皮,“若我做了王妃,绝不会主动开口叫纳妾。”
“这……”叶从蔚觉得他这个说法不通:“妻子有孕不能伺候,不纳妾能怎么样?”
就算是小丫鬟,跟了主子就得给个名分。
在她未出阁之时,大嫂嫂陈氏怀孕,庆宁郡主做主把大哥院里一个丫鬟抬做姨娘。
她不是不疼儿媳,相反,拿捏着丫鬟的卖身契,对陈氏没有妨碍。
庆宁郡主的做法较为常见,却不适用于齐宿,他是王爷,随便抬个丫鬟实在太敷衍了,身份不搭。
可惜叶从蔚昧着意愿做好人,有人却不领情。
“谁说你不能伺候了?”齐宿食指轻敲桌面:“本王看过医书,偶尔弄个一两回,并不妨碍。”
叶从蔚闻言,两个眼睛睁大了圆溜溜的。
她连忙抱住腹部:“不行,万一伤害到孩子……”
她非疯了不可!
“放心,本王有分寸,自然轻手轻脚。”
“我不信,”叶从蔚摇摇头:“而且王爷……需求多,妾身不能。”
齐宿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否决,不由脸色一黑:“在你心里,本王就是那等只顾着一逞兽欲之人?”
“……”
……不然呢?
齐宿被气笑了:“王妃就那样想本王的?”
“……也不是……就……”叶从蔚不知道如何替自己辩解。
齐宿很不高兴:“宁愿把本王推开,安排妾室,你好得很!”
“我这不是担忧王爷胡乱找些人……”
“胡乱?”齐宿双眼微眯:“本王寻思着每次给你的都不少,还怀疑我在外乱来呢?未免太高估本王了!”
他嘴角噙着嘲讽的冷笑。
叶从蔚被他怼得脸色发红,急忙解释道:“我并无那个意思,我早就知道王爷洁身自好,是个挑剔的人。”
“挑剔听着也不是什么好词汇。”他语气凉凉的。
“王爷!”
叶从蔚坐不住了,站起身道:“今日不妨把实话说与你听,你不纳妾最好,若要纳妾,我自然不愿面对那些心眼多的……”
“你不是女子,哪懂得女子的苦楚,全副心神为着拈酸吃醋,这日子还怎么过?”
“再者,便是为了你自己子嗣着想,生母的身份也不好太过低贱。”
叶从蔚并非轻视那些女子,而是齐宿日后站立的高度,众目睽睽指指点点。
世人成见难改,何必非要去挑战一番?
“说完了?”齐宿听着,无动于衷。
叶从蔚抿抿嘴,道:“王爷不爱听,就当我没说好了,是妾身多事了。”
“生气了?”他凑上前来,“提议纳妾的是你,遭本王拒绝还恼上了。”
“没有。”叶从蔚转了转眼珠子:“你既然拒绝,此事作罢。”
搞得好像她多希望他纳妾似的,她才不乐意呢。
不过……他方才说,她有孕也能伺候?
这一点当真叫叶从蔚心惊又羞耻,都这样了,就不能放过她么,养过十月后再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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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谁来伺候齐宿的事谁也没继续提起,事情暂且搁置下来。
叶从蔚开始了养胎的日子,为补充这方面的认知,每日午后都要花小半个时辰看医书。
无奈有关妇人怀胎方面的书籍并不多,何况她这是养,而非出现了某种症状。
如何养,还得靠上了年纪的婆子口耳相传,她们富有经验。
看豫王妃这般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嬷嬷掩着嘴直笑。
头一胎都差不多这样,心里没底,又稀罕又忐忑的。
叶从蔚把怀孕的好消息传回娘家,庆宁郡主隔日便带着贺礼过来探望。
同来的还有大嫂陈氏、幼弟叶朔。
带了许多滋补之物,寓意上好的摆件等等,以及老太太的问候。
“柳家人离开后,祖母总提不起兴致,每日进食少许,着实令人担忧。”陈氏语气感叹。
“吃得很少么?”叶从蔚问道。
陈氏捏着锦帕点头:“请了个大夫日日盯着三餐料理,成效不大。”
“说这些做什么,无端叫王妃忧心。”庆宁郡主瞥了陈氏一眼,道:“气候冷了,一些可口的果蔬随着季节淡去,这才没有胃口。”
叶从蔚道:“马上就年底了,母亲和嫂嫂把家里置办热闹些,祖母看着也开怀。”
“是呢,她老人家就爱看郦哥儿穿红袄子,喜庆!”陈氏掩嘴轻笑。
旁边的叶朔道:“今年我打算自己写一副对联,不敢拿出去献丑,就家里乐呵乐呵。”
“这样很好,”叶从蔚笑了笑:“祖母就喜欢小辈好学上进。”
庆宁郡主听了也跟着笑:“朔哥儿若想写字讨老太太欢心,不妨趁此机会去跟王爷讨教讨教,他可写了一手好字。”
要说齐宿此人,在京城风评挺差的,唯有他的字迹,飘逸不羁,得了一干老先生的夸赞。
这夸赞里头,不无惋惜之意,觉得齐宿这样的人有这手笔,忒浪费了些。
“既如此,那我便去叨扰王爷了。”
叶朔乖乖的起身,由叶从蔚叫来安燕带路。
庆宁郡主把他打发走,是有话嘱咐叶从蔚,虽然不是自己生的闺女,但她坐稳了王妃之位,显然对承泰侯府只有好处。
果不其然,她第一时间问的,就是齐宿房里谁人伺候。
“豫王府养了几十个美人,你可得注意着点。”庆宁郡主轻声说道。
她并不知晓齐宿如何对待美人的,不过提醒叶从蔚,别她前脚怀上,有人后脚就跟着揣了一个。
“多谢母亲关怀,”叶从蔚应和道:“我会留心的。”
她不好详细说明王府里的状况,齐宿也没有其他人,她心中有数就够了。
庆宁郡主却不放心,捧着茶盏道:“咱们侯府人事简单,一些后院里的阴私,你怕是不知。”
“母亲这话何意?”
庆宁郡主轻拂茶沫,问她:“王府里那么多女人,就个个安分?”
叶从蔚顿了顿:“她们……也没闹出多大事。”
在她敲打过后,什么盗窃、寻死觅活的都少了,即便闹腾,也传不出来。
有管事嬷嬷,还有卢管家,层层把守,千翠园就是个铁笼子。
“不会妨碍到你的孩子吧?”庆宁郡主挑眉。
陈氏惊讶的张了张嘴:“母亲,她们不敢吧!”
这可是亲王的骨肉,皇室血脉!
庆宁郡主斜她一眼:“所以说你们都不曾见识过,后宅妇人的手段,越是高门越是水深。”
叶从蔚揪着小眉头看她,庆宁郡主自幼长在郡王府,虽然是远亲,但尊荣仍在。
郡王府人口庞大复杂,非承泰侯府能比,她多半也是在她母亲那里学来的。
即便不是高门,叶从蔚也见过害人的伎俩,不然她前世怎么死的。
她竖起眉头:“我不会叫任何人得逞的,母亲放心。”
眼下豫亲王府是很安全的,若这都护不住,以后人多了岂不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