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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宫上下, 集体为皇后这次怀孕而奔走相告,无比激动。
好像就差没明言了, 她们如今是全部见风使舵, 站在皇后娘娘这边的,那些士族贵女,是不可能再入宫的了。陛下已经明说了, 他不会再纳妃。陛下唯一的压力, 便是如今大魏还没有太子。
但很快太子也将会来了!
就连崔太妃那边,也备了一份厚礼, 命人送到了甘露殿来。
岳弯弯俨然成了最矜贵娇弱的那个。
别人都不在意, 她能感觉到, 元聿却是喜忧参半。
她起初还不知, 明明有了孕, 该是好事, 他为何抑郁不乐,一问之下居然才知,原来元聿是为了得子丸。
因为得子丸, 她怀了孕, 好像就是变相承认了, 他不行!
岳弯弯愣了愣, 还没听完, 就扑在了榻上, 笑得直捶床。
被元聿捞起来, 抱在怀里教训了一顿,皮实了,她忍着笑, 盯着陛下涨红的俊美无俦的脸, 实在爱极,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抱着他腰,将嘴唇凑过去小声地道:“陛下勿恼,别人不知道,难道弯弯还不知道吗?陛下是最最雄风勇武的那个了……”
元聿的脸更红了,哼了一声,道她知道就好。
说笑归说笑,元聿对这个孩儿也内心也充满了期盼,恨不得时间一直进到岳弯弯生产之后。她怀上第一个孩儿青鸾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她孤零零,一个人受了许多的委屈,吃尽了苦头,若是冒开疆去得再晚点儿,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次,他一定会陪着她,平平安安地产下这个孩儿。
元聿在南城遇刺,当时此刻皆被诛杀,余下的服毒自尽,野猫的出处也无迹可寻。
但料理这桩案子的人,却顺藤摸瓜,怀疑到了宫中枫馆之人的头上。
这枫馆近日里有可疑人等出入,像是有些异状,但还没等到查清原委,便出了重大纰漏。
那稚燕王子,居然李代桃僵,趁着陛下大兴行止馆,街市遇刺之际,趁乱出了宫城。如今留在枫馆的,惟余一只傀儡。
这傀儡替代稚燕在枫馆生活了一段时日,居然无人发现,也无人禀告,致使那稚燕嚣张逃窜,竟不知所踪。
元聿得知以后,也是龙颜不悦,几个主战派趁机敲边鼓,建议陛下即刻发兵,讨伐不信不义的北胡。
“陛下,夷狄敢小视中国,谋刺陛下,此为灭族之大罪!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北胡的单于和阏氏,将稚燕送到神京,本就是因为战败而送心爱的王子前来神京为质,他来以后,先是害得皇后险些遇难,又行刺陛下,搅得神京天翻地覆,若还容忍之,岂不是放纵天下蛮夷,都敢欺凌我天.朝上国?”
几个主战派叽叽喳喳吵嚷不休,唯独陛下不为所动,御座之上,俊容凛然而冷漠。
直至他们终于意识到,终于停下来时,元聿冷静的沉嗓传了出来:“区区稚燕,敢说将朕的皇都搅弄得天翻地覆?司徒公未免言过其实。”
“陛下……”
“陛下……”
主战派们犹不死心,继续激烈慷慨陈词。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既然北胡都敢行刺大魏君王了,何必还瞻前顾后,只需长驱直入,打得他们不能还手!
我朝有精兵良将,加上这几年风调雨顺,天子藏富于民,若真要战,壮丁、粮草补给这些都非常充足,而我们大魏的军队枕戈待旦已经很久了,雄心满满,不愁不胜。
元聿驳斥了诸人好战的言论,回了含元殿以后,便没再考虑过这件事。
这些官员,无非是好大喜功,见太平盛世,天子重文抑武,文官爬到了武将上头,他们心有不快,想寻机立功而已。
但出战这并不是小事。
先帝在位之时,只打过两场,此后与北胡人再无战绩,北胡休养生息多年,兵强马壮,大魏虽然不怵,但一旦交战死伤也并不在少,打一场仗,必就是劳民伤财无数,他才兴建行止馆,这当口,不宜起战乱。
否则男儿浴血奋战,马革裹尸,英雄埋骨荒野无以还乡,好事之人必又嘲讽女人没有参战保家卫国,却在神京享受着与男人一般的礼遇,这太过荒谬,陛下有失公允。
这样的言论,几乎立时就会掀起波澜。
思前想后,元聿都不主张战。
几名心腹臣子与他所想皆是一样。
……
岳弯弯有了第一次怀青鸾的经验,知道现阶段可能会出现什么反应,包括恶心孕吐。
但这个新来的小娃娃乖巧得很,从来不闹娘亲,岳弯弯等到过了孕吐的时期,还没有任何孕期反应。
倒是她自己谨慎小心,不敢再去抱青鸾了,反而令青鸾有点儿着恼,觉得娘亲不爱自己了,心里头酸酸的,转而投向了她父皇的怀抱。岳弯弯大是委屈,在女儿心上用的心思可比元聿多多了,可是回头人家父女两个自己好得亲密无间去了,都说女儿肖父,一点都不假!
青鸾满一周岁了,照元聿和岳弯弯的意思,周岁不宜大肆铺张庆祝,只在宫中设立家宴,一家子人热闹热闹便罢了。
端阳大长公主为青鸾送了一枚长命锁,回头就频频对元聿示意,令他对曹杏雨的事儿多留点儿心。
想到女儿昔日居然对冷青檀上了心,还用过情,端阳直是哭笑不得,好在当时陷得不深,抽身不晚,这才没多久,曹杏雨就彻底心无芥蒂了,对她不遗余力张罗着婚事,也不再过问了。
端阳自己物色不到好的人选,就转而对元聿使起了劲儿,逼他也别光顾着自个儿双喜临门开心,也多想想,他那明明如花似玉,但到了现在也还没个着落的表妹。
端阳大姑姑是幼时不多的对他好的人之一,关于表妹的婚事,元聿自然还记得,但正因为喜爱表妹,才总是觉着,左看一个不顺眼,右看一个配不上,倒令他很是有几分为难。这朝里,但凡有点儿真材实料的,大多一早成了婚,二代勋贵子弟,端阳姑姑又不大看得上,他委实是找不到什么人才了。
因此元聿也倍感委屈。
端阳朝他轻轻呸了一口,“小混蛋我还不知道你!就顾着自己疼媳妇儿,全不把姑姑的话当一回事!我说多了,你也是当作耳旁风!”
元聿见说不过,便也只好无奈地朝皇后求救。
她在一旁抱着青鸾看人杂耍,正是不亦乐乎,远处有焰火璀璨,映得整片漆黑的夜幕亮若白昼,一树一树的繁花宛如披覆上了绚丽斑斓的五色轻纱,纱幔游弋,光晕从中无声延伸溜去。
这一片亮了,那一片又亮,令人目下暇接。
青鸾大约也有感觉,大家是为她贺生辰来着,小手不住地欢呼鼓动,笑得脸颊鼓鼓的,灿若绯花。
他的父皇在一片道喜声中,长姿而起,小小的奶团儿,居然也懂得欣赏美了,在绚烂的五光十色的烟花映照之中,那身影高大伟岸无比,她激动地抓住了娘亲的胳膊,指着元聿兴高采烈地跺脚:“爹、爹……”
岳弯弯惊怔了。
元聿正要迎人祝酒,身影也一瞬僵硬了,他立刻转过了身,双眸便如犹如晶莹的雪花般明彻。
他搁下盛着果浆的铜尊,疾步朝着小公主走了过去。
“青鸾!”
他一把抱起了女儿,而青鸾到了元聿的臂弯之中,还在“爹”个不停。
其实字音非常含糊,甚至根本听不出说的是什么,然而哪个初为人父的,不为此而骄傲?
元聿激动地应了,随即看向皇后,轩眉微挑。
岳弯弯知道这个男人皮痒了,又来朝自己挑衅了。不就是一声含混不清的呼唤?青鸾大概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喊的是谁吧,倒也值得威临九重的陛下如此振奋?
但说一千道一万,岳弯弯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内心的酸意。
她花了多少心思啊,日日陪在青鸾身边的,是自己吧,可不是她那个爹!
难道女儿亲近父亲是天性?
这让原本也没那么盼望肚里这个是男孩儿的岳弯弯,也有点嫉恨,想生个亲近自己的儿子气一气元聿了。
最后一朵硕大无朋的烟花,将整场极乐的宴会推向了最高潮,随着它的迸裂,今晚的酒宴至此结束,无数之人起身为陛下山呼万岁,为公主祈福千岁,道喜声连绵成一片。
这一整日下来,岳弯弯实在肉酸骨痛,回了寝殿就懒洋洋不愿再动弹了,元聿将青鸾哄好了,让奶娘带她下去。青鸾知道每每父皇来这儿,她大约就和母后睡不成了,小嘴一瘪,心有不甘地被劝走了。
临走时还哼哼着,嘴巴嘟得老高。
元聿顺着那一缕熟悉的馨香,寻到了玉体娇陈、困卧在榻的皇后,见她也好像完全不高兴,嘟着一张红唇,模样与方才的青鸾真是一模一样,不禁笑了:“女儿的醋皇后也吃得开心?”
岳弯弯大被蒙过头,哼唧了一声,不理他了。
元聿失笑着摇头,自己去沐浴了一番,才回来与皇后卷在被窝里温存。
如今的岳弯弯可以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丝毫不怕陛下色心大起趁机作乱,就算他真的捱不住了,她也能拨乱反正,反正便是丝毫无惧,元聿毫无机会下手,默默地也便放弃了,只抱着皇后亲了亲,低笑:“还当我是登徒浪子?”
“难道不是?”
岳弯弯瞪大了眼睛,诧异地反问。
陛下被噎了一噎,反省自己对皇后确是一向过于孟浪,也不禁稍稍脸热。
幸得岳弯弯晓得他,到底是没忍住,上前紧紧拥住了自己的陛下,将脸颊挤进他的怀抱里,幸福地闭上了眼睛:“我好快活呀,陛下。”
元聿微微怔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后蜷缩着躲进了他怀里,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时间,心也随之暖了起来。
一缕淡淡的水汽,擦过了他的眼眶,也不知为何,眸中竟然起了涩意。
很多年以前,当瑞月轩的惨案就发生在眼前,元聿曾以为,自己此生大约都将不再拥有幸福。直至此刻,有妻,有女,这俨如偷来的人生,依旧充满了镜花水月般的不真切的感觉。是怀中娇妻熟悉的体温,和那宜人的体香,提醒着着他一切是真。
元聿将脸朝着岳弯弯的发丝埋了进去。
“愿与陛下年年岁岁,都有今朝。”
怀抱中飘出她幽微而温柔的声音,伴随着浅浅的一记吻,珍重地贴在被她捏住的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