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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林鹤两兄妹的到来, 吴太太给予了热情的接待。林鹤是经常来的已经很熟了,跟自己人一样, 不用特别招待, 吴太太问了几句林鹤路上如何,就稀罕的拉过林莲花细细的问了起来,多大了, 在家时常做什么。
莲花素日虽然大方, 但被人这么热情的拉着打量询问的,也禁不住局促了起来。察觉到莲花的局促, 吴太太笑呵呵的拉过莲花的手拍了拍:“不要怕, 你哥哥跟我们是常来常往的, 你就当我们这儿是自家一样。今儿个来了, 可是得多住几天, 你哥忙着读书, 想来是没时间陪你的,你就住我们家,我们娘儿俩好好说说话儿。”
吴太太这邀请可是实心实意, 他家几个娃全是男儿, 这乍一来个漂亮姑娘, 还是他们家一向很是喜欢的林鹤的妹妹, 当然是拉着舍不得放了。
喻太太在旁抿嘴笑着, 时不时插嘴凑趣, 帮着留客。林莲花这姑娘, 路上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喻太太对她的感觉也不差,每每自家儿子去了, 她都知道避开, 是个知分寸的姑娘。自从自家儿子长成之后,上门提亲的人不少,喻太太最是讨厌那等妖妖娆娆的女子在自己儿子面前有意无意的晃荡的。
吴太太为人热情爽朗,在乡野长大的莲花也是个爽朗性子,不多一会儿,莲花也渐渐脱去了局促,跟吴太太她们一起说的热闹。林鹤陪着坐了一阵,见莲花已然自如,且在喻太太面前也不卑不亢,颇有分寸,林鹤放心的起身出去找吴正涛去了。
林鹤出来,吴正涛一把揽过他肩膀:“好小子,终于出来了,等了你好一阵子了。走,我们去后面演武场练上一练。”
这也正如林鹤之意,这来回奔波安顿已然浪费了不少时间了,当是要赶紧的练习才是。
听得要去演武场,喻梓丞顿时眼睛一亮:“如此,今日我可是要好好请教请教林兄了。”听说林鹤箭术一向是百发百中的,这可是少见的很,至少他是没见过,今日可得好好开开眼。
少年心性,说是练习,渐渐的三人开始比试了起来。比试的结果毫无意外是林鹤获胜。对此,吴正涛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除了林鹤最开始学习武学的时候,过后,他在骑射一道还没有赢过林鹤的。
喻梓丞已然是兴奋的双目泛光,之前都是听闻,今日可真是开眼了,这林鹤果然是百发百中,尤其惊人的是,一阵比试过后,他跟吴正涛都有些气喘乏力了,可这林鹤已然神采奕奕,其它不说,光说这份儿体力已然惊人了。
喻梓丞兴奋的随着吴正涛一般擂了林鹤几下:“林兄,你果然了得啊。我今儿个可是开眼了。”他的武学师傅都没有这么厉害。
兴奋过后,喻梓丞却是反应过来,颇是有些讪讪的看着自己的拳头,自己这样子会否太过随意了些。察觉到喻梓丞的神情,林鹤哈哈一笑,拍了一掌他:“哈哈哈,喻兄也不耐啊。”
“哈哈哈......”一旁的吴正涛看着林鹤二人吹捧客气,忽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俩一个林兄,一个喻兄,到底谁是兄,谁是弟呢?哈哈哈......”
闻言,林鹤也笑了。也是,路上他跟喻梓丞虽然说话不少,在称谓上却也未有多在意,都是互尊称对方‘兄’的。现在被吴正涛这样一提,还真是该互通年龄,序序齿了。
两人一报年龄,两人同年,不过,林鹤要大点,大上一月有余的样子。这样以来,喻梓丞可以继续叫‘林兄’,而林鹤叫他,那就干脆直呼其名了。
这一打岔之下,两人关系顿觉近了一步。男人在一起说的话题,自然免不过女子去的。这可以理解,现代大学宿舍里的卧谈会谈论最多的恐怕也是女生了。
吴正涛对着林鹤诉苦,今年以来,他被他老娘押着相亲了几场,四处被人相看,真是有点受不了了。看着吴正涛那满脸颓丧的样子,林鹤笑得不行:“让你娶亲还不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多好。”
喻梓丞也在一旁打趣:“我说表哥,这么些姑娘,你一个都没相中?”
吴正涛颇是沧桑的叹口气:“你们不懂。”没遇上合眼缘的,相再多也无用啊。
林鹤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吴正涛茫然的摇摇头:“啊,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哇。总归要长的好看吧?”
这个要求说具体也具体,说宽泛也宽泛。表弟喻梓丞大是摇头:“哥,你说这个等于没说。”
吴正涛瞪着眼反问了回去:“你知道?你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么?”
听得表哥这样问话,喻梓丞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下:“要识文断字,孝顺持家,性格好,当然,要长的好看。”
嗯,这个喻梓丞的要求可是具体了很多。
见状,吴正涛也不禁反省了下自己,怪道一直没相中,莫非是自己的要求不够明确?吴正涛认真的跟喻梓丞讨论起心中理想妻子的形象。林鹤听得津津有味。
二人热闹的说了一阵,转眼却是看见林鹤一脸兴味。顿时,两人眼珠一转,按过林鹤的肩膀,审问起他心目中的妻子形象了。林鹤挑眉直说:“没想过。”
吴正涛哪里肯信,按住林鹤只要打案,喻梓丞也跑过来帮忙。三人顿时笑闹成一团,林鹤呵呵笑之余,也一再表明自己是真的没有想过。
要娶什么样的妻子?林鹤只觉这个问题离自己太过遥远了些。被逼问急了,林鹤抛出了万能答案:“是真没想过,未立业哪里能成家的?”
这答案吴正涛倒是相信的,看看林鹤平日在书院的努力劲儿,一门心思读书学习,哪里顾上其它的。一阵笑闹过后,也就撂下不提。
对于林鹤兄妹俩做客,吴太太热情的留了一天,傍晚时分林鹤方才带着莲花告辞回家。
回家的路上,林鹤隐晦的将喻梓丞对另一半的要求说了出来。莲花低头沉默。见状,林鹤也甚是有几分不是滋味,自己这可真是......但,此等大事,如若不合适,最好是掐死在萌芽状态中。
林鹤心里叹气,见莲花一直低头不语,想来她也许难过的紧,林鹤正要出口安慰的,却见莲花忽的抬起头来:“大哥,你可能帮我找个先生?”
“啊,你要找先生?”林鹤颇是有些瞠目结舌。自家这个二妹妹可是不喜欢读书认字的,自从老师钱自厚清醒后,在他们家,除了主教林鹤而外,好为人师的他也时不时的将莲花三姐妹拉过来要教她们认字。
桂花跟梅花两个对这个仿佛有些兴趣,时不时跟着老师认几个字。可莲花许是年纪大了些,性子有些定型了,对读书认字一点兴趣也无,从来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过后进城了,家里日子好了,林鹤还特地让莲花他们几个去读书识字的。桂花跟梅花两人是去了,但莲花是从来不为所动的。当时,林鹤想着,这时节的女子大多是在家操持家务什么的,他也没打算让几个妹妹去攀附权贵。见莲花对读书实在不感兴趣,遂也作罢。
可现在,莲花竟然主动要求读书识字?这可真是。。。。。
不过,妹妹有这上进心,林鹤也是支持的,虽说这时代讲究女子五彩便是德,但到底还是不要做睁眼瞎的好。
妹妹现在有心上进是好的,林鹤赶紧安排。这个好办,他们家住在府学旁,这里识文断字的人不少,就连女先生都有,林鹤给了束脩,果真将莲花送过去读书去了。
如此,两兄妹俱是开始了苦读生涯。莲花所求不过认字,林鹤对她的要求不高。莲花也知道自家大哥马上就要府试了,更是懂事的不相打扰。及至府试前夕,林鹤方才发现莲花还真是在认真读书,看看她的描红,描的像模像样了。
林鹤兴致来了,随手考了下莲花,发现她认识的字甚是不少了,竟然有三百之多了。本以为莲花不过是突然的兴致,却不妨还真是下了功夫的,林鹤大大的夸奖了莲花一番。
莲花不好意思的道:“我笨的很,没法跟大哥比,我就逼着自己每日里认识二十个字,没想到现在还真是认了这么多字了。”莲花知道自己对读书不大在行,因此,她的直接目标就是认字,认多多的字。字人多了,才能看得了文章不是。
林鹤知道了莲花的学习方法,更是真心的夸奖了一番:“你很好。不错,不错。好好坚持,必是能得正果的。”真的不错,知道自己的短处,所以就从最容易的入手。
林鹤夸完,对着颇是不好意思的莲花调侃道:“我们家风水不错。看来,说不得过一阵子之后,我们家又多了个才女。”
被自家读书神通的大哥如此夸奖,莲花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事高兴,大哥肯定了自己呢。莲花脸蛋红红的对林鹤表决心:“大哥放心,我既然决定了读书,我就一定要做好。不求跟大哥一样以后出将入相,至少要能当的起相夫教子的‘教’字。”
不妨莲花说出此等颇有看头的话,林鹤拊掌笑过后,也肃了脸肯定:“正是如此,做事当是要有始有终,既然做了,就力求做好。”
看着一脸坚毅的莲花,林鹤心头一动。如此,待自己乡试过后,如若那喻梓丞没有定亲,届时自己定要帮着莲花努力一番才是。
莲花表过决心后,想着大哥四月初二就要考府试了,赶紧问可还有东西要准备的?她这些除了忙着认字而外,最是着紧的就是自家大哥的起居饮食,一日三餐跟尤婶子两人变着法子做,衣物方面也甚是精心。
知道林鹤四月初二就要开考府试的,早早的莲花就将一应赶考用具备好了。这些天,为免打扰到林鹤,除了吃饭,莲花都是尽量避着林鹤的。今日兄妹难得在一起说了这么多,这考试的大事也要问问才是。
林鹤摇摇头:“都齐全了,就这些尽够了。”
府试跟县试有所不同,县试考五场,府试只试四场,不过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当日考完,当日出来,不用在考场过夜的。如此,就省了不少事儿了。
虽然林鹤如是说,莲花还是跟尤婶子两人细细研究林鹤考场要带的吃食去了。听人说,考场清苦的很,那吃饭能精心就尽量精心一点。
转眼四月初二到了,确切的说是四月初一的半夜。林鹤就起身往考场去了。
府试四场,前两场为文试,后两场为武试。不过,后两场的武试也有所不同,一场为笔试,一场为校场试。
府试一应规程形同县试,林鹤进了考场,随着众人朝主考官鞠躬行礼。
知府韩解世端坐在太师椅上对着众学子勉励一番过后,差役将学子们领出了大厅,往号棚而去。
考场按‘天地玄黄’一排排的分的,一排里面有相对的各二十间号棚。林鹤所属的号棚在‘玄’字号。差役点了‘玄’字号的学子,带着往那边走去。
走到玄字号,人一拨拨的进来,已然人不少了。林鹤点点自己的座号,往自己的号棚走去。忽然,后面有疾风而来,林鹤迅疾闪开,接着一人狠狠的冲倒在地。
估计撞人的时候使的劲儿过大,那人栽倒在地后,哎哟连声,半天都爬不起来。经过的考生纷纷让开,此等考试的重要时刻,当是不可出任何意外的。这种意外之事,离的越远越好,林鹤也想离开。
可是不行,凡事总是有原因的,林鹤笃定今日之事绝非意外。林鹤迅速逡巡左右,很快,他发现了一个熟人。哦,其实也算不上熟人,只能说是见过。
林鹤凌厉的眼神扫过来时,刘锦辉一脸的惋惜还来不及收敛。
刘锦辉极力镇定的对着林鹤点点头,算是招呼。考场重地,不允喧哗,他这样既不逾距,也不无礼。刘锦辉只觉自己做的很好。林鹤却是冷冷看着他示意:“你不将你的同伴扶起来?”
刘锦辉心里一咯噔,不会吧?林鹤这么快就怀疑到自己了?不怕,林鹤没那么神,方才之事完全可以看做是意外,何况,现在在考场,林鹤一定不敢做什么的。刘锦辉勉力镇定摇头:“考场重地,学子不好聚众一起的。还是让差役扶起来吧。”
林鹤冷冷一笑,转身让开。却是听到地上的人惨嚎一声:“刘锦辉你这个王八蛋,河都没过呢,你就想拆桥?”
差役扶起这人,只见他捂着右手嚎叫不已。接着,就听见差役大声的道:“他手断了。”
那人赶忙嚎叫:“没有,没有,就是扭到了。看看,我还能动呢。”手断了就别想考试了,这准备了这么久,如果因为这考不成,可不得气死人了么?虽然说不过是来走过场的,但就算是糊弄家里人也得坐在这考场里啊,不然,家里人可不会放过他的。
手没有断。林鹤遗憾的龇了龇牙。此事绝非意外,何况那刘锦辉的不怀好意简直溢于言表。必是要先发治人的好。这刘锦辉今日明显是来者不善。
嗯,怎么好像有一道眼光一直追随着自己?林鹤转身看去,却见一个差役打扮的人转开眼珠佯装看天。
林鹤心里有了个大概。想来,这刘锦辉如果有心对付自己,必不会只是方才那明显的招数。想到这个,林鹤心里一叹,这刘锦辉这招虽然蠢,但足够有用,看方才那人的倒地的身法,明显是练过的,不然,说不得不会只是扭了手,而是直接磕到旁边的台阶石坎上了,毕竟这里这么窄。
今日要不是自己警觉,恐怕现在已然倒地不起了。招数蠢不蠢无所谓,有用就行。
不过,看方才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肯定会有后招。
林鹤心思电专,呼叫系统。
林鹤:系统,刘锦辉的号棚是哪个?
系统:玄字九号。你想做什么?提前申明,考场之事我是不能插手的。
说完,系统继续高冷。
林鹤轻哼一声,考场之事自然是自己的事,哪用别人帮忙的?
看看刘锦辉还在安抚倒地之人,林鹤大步往玄字九号走去。走到玄字九号,林鹤站定。再回头,方才盯着自己的差役已然不见了。
林鹤心里了然,淡淡一笑,果然如此。
盯着自己的差役不见了,林鹤也不耽搁,赶紧走到自己的玄字十二号号棚坐下。坐定,摆好笔墨,林鹤静等开考。
林鹤一如自己县试的表现,开考钟声响过后,下笔如飞。不过,府试的考题跟县试有点区别,考题不是一次发下来的,而是分上下场发的。
林鹤运笔如游龙,快快的做完了上午的考题,然后扯铃叫过了收卷官。
林鹤这铃声一响,整个‘玄’字号考生都震动了一把,看看日头,现在离午时交卷还有个把时辰的,这是哪个愣头青敢如此做事?
想归想,众人更是紧张了起来。看看,有人都已经交卷了,可自己的题目还未有做完呢。赶紧做题吧。
考生们诧异,收卷官也是惊的不轻,竟然有人如此快的交卷?这可是多年监考闻所未闻的事。收卷官也是读书之人,要是平时,说不得会狠狠的教导一番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考生,这是考试啊,你当是过家家呢?交那么早作甚?仔细检查修改,让文章更完美不好么?
可这是府试,他不能跟学子有什么交流的。收卷官带着人将林鹤的试卷放到盒子里自去交卷了。
因着林鹤的卷子乃是整个府试第一个交的,于是就享受了第一个交的待遇,林鹤的卷子被直接呈到了韩知府的案头。
相较于收卷官的诧异,主考官韩解世相对就沉稳的多。很是淡定的展开试卷看了起来。
这边厢,林鹤静静伏案休息,静待午时收卷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