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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林鹤的问话, 郑峰的神色甚是有些纠结。一时咬牙,一时懊恼。
林鹤甚是奇怪。不顾, 却也没有追问, 罢了,知道就知道吧,自己这次考试这么高调, 想来认识自己的人不少, 不必太过奇怪的。
不过,此人的神色却是给林鹤一警醒, 看来自己现在应该算是名人了, 还是赶紧离了热闹之地的好。
林鹤着郑峰拱拱手, 转身要走。
“等等。”郑峰却是叫住他。
林鹤回首。
郑峰脸上飘起一团可疑的紫红, 不过看着林鹤的眼神却是坚定不已:“我在承阳伯府见过你。”
林鹤一脸莫名, 在承阳伯府见过就见过, 作何这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
见到林鹤眼里的疑惑,郑峰忽的腮帮子一鼓:“你可是想做承阳伯府的女婿?”
啊,这是哪里跟哪里?林鹤惊诧不已。那日林鹤从承阳伯府出来时, 因着承阳伯夫妇二人的态度, 林鹤还特地找人打听过, 承阳伯府家现在有几个女儿?
这一打听过后, 林鹤放心了。承阳伯府家的姑娘不少, 跟承阳伯世子一辈儿的都嫁出去了, 现在府中的女儿也少, 适龄的就更少了,就一个,是承阳伯世子的嫡次女。
打听到这消息, 林鹤放心了。伯世子的嫡次女, 这多珍贵的。不可能会配给自己这个穷小子。
怎么郑峰现在却是来问这话?林鹤大感兴趣,看来,有内情。
林鹤压住翘起的嘴角,看着郑峰微挑了挑眉:“你喜欢赵二小姐?”
瞬时,郑峰的耳朵都红了:“你胡说什么?”
林鹤嘿嘿一笑,想想考场之中,自己还没考试呢,不逗弄这小子了,过后再说。林鹤拱拱手:“郑公子就当我胡说吧。在下先告辞了。”
见林鹤转身走了,郑峰抿抿嘴没有再说什么,却是跟着林鹤一起走。
林鹤转头看向他。
郑峰煞有介事的瞪着眼睛道:“看啥,我没跟着你,我就是去那边看看刀棍比试。”
好吧,你请便。
林鹤脚步一转,走向了对刀比试的地方,然后又转回了棍棒比试的地方。郑峰还是跟着。
林鹤站定,看向他。
你自己相信你不是跟着我么?
郑峰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眉际:“好吧,我就是想看看你棍棒如何。”
行吧,这里是敞开考试的,要看就看呗。
轮到林鹤了,林鹤对着考官们躬身行礼,然后执棒而立,等着教习过来考校。
这次棍棒考试,以一炷香为限,在时间内将教习打倒或是赶出圈外算中第。
主持考试的考官看了眼林鹤,亲自指了一个教习:“卫老六,你来考考这小子。”
卫老六走过来,不说考生了,就是这次的教习们看向林鹤的眼神都捏了一把汗。这卫老六可是他们里面的佼佼者,这可是历经五次沙场拼杀活下来的狼啊。
林鹤不知道这些,但看这这教习健壮的很,这冷的天就着一单衫,浑身的腱子肉凸出衣衫,眼睛厉如狼,一身的血气。一看就是在沙场上磨练过的人。
卫老六来到圈中,林鹤对着他拱拱手:“请指教。”
卫老六做了个请的手势,林鹤飞身上前。
面对的人是有实战经验的,林鹤全神以对,丝毫不敢松懈,看此人体型就知道是个力量型的,跟这种人对战,当然不能硬碰硬,最好是能速战速决智取。
对付这种人,就一个字,就是要快。林鹤将手中的枣木棒子舞出了残影,快速上前,快撤离,目如闪电,找准漏洞,直接下手。
一击之下。没有打中,这教习的经验十分丰富,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弱点所在,将自己的命门护得水泄不通。
两军作战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林鹤一击不中,倒也不气馁,立即再接再厉再上前。不错,方才这教习将自己的弱点护的很好,就因为护的很好,却是让林鹤很快抓住了要点。
两人不停进攻,教习不停防守。百密总有一成疏,林鹤越发的快了,一个声东击西,枣木棒重重的敲在了教习的膝头。
这卫老六很是了得,虽然吃了一棒子,但也只晃了一下,却未有倒地。不过,就这晃荡一下也够了。林鹤欺身上前,迅速几棒扫过来,卫老六连连招架,最后终于出圈了。
蹡蹡的锣声响过后,考官宣布林鹤中第。
卫老六也走过来拍着林鹤的肩膀哈哈一笑:“小子,不错,有你的。”好久没遇到对手了,今儿个竟然让一个青瓜蛋子将自己扫出了圈儿。
林鹤赶紧拱手:“前辈谬赞了。”
一旁的郑峰也是喝彩一声,给林鹤鼓掌了几下,然后又给林鹤竖起了大拇指:“不错。”
郑峰这动作看似很正常,但就是让人有种违和之感。林鹤看了眼郑峰,终是发现违和感在哪里了,这小子不是将自己先前给他喝过的彩还给自己了。嗬,还真是个不欠人情的人。
比试完了,林鹤的心情大松,有时间调侃这郑峰了:“来,说说,你跟着我可是想跟我说什么?”
郑峰眼神游离躲闪,林鹤嘿嘿一笑,正要再提一提‘赵二小姐’的,却听这郑峰急急的说道:“我听说过你。你是甘宁道的解元,这《四书五经》一定了得。”
这点倒不是郑峰胡乱猜测,这今科会试的成绩虽然还未有出来,但郑峰却是从承阳伯府隐约听到了一点风声,仿佛传说这林鹤这次考试很是厉害。
林鹤看着他,静待他将话说完。
这见这小子急急忙忙的道:“你文试厉害,这次武试又如此厉害。步射、骑射无人能出你其右,现在棍棒考试又完成的漂亮,一个‘上’字考评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至于明天的武试内场,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林鹤轻轻吐了口气,看着他:“你想跟我说什么?”
郑峰长声吐气:“我想说的是。你说不定会成为这次会试的会元,过后,你要是能保持这个势头,殿试前三甲你肯定是可以的。到时,你就能尚公主了。想想,公主驸马,可比别的什么贵女女婿尊贵多了。”
林鹤满头雾水之际,也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林鹤心神俱动,不过面上却是不显的看着郑峰道:“哦,竟然有此事?我竟然不知道,郑兄可能详细说说?”
见林鹤一脸疑惑,郑峰瞬时有些得意:“嘿嘿,你不知道正常。这事儿啊,也就在京城一些人家儿知道。”
郑峰开始说起了来龙去脉。
原来,当年定宁长公主及笄之后,摄政王一心想要帮她择一良婿,可谁知定宁长公主竟然不愿,最后发下宏愿,一定得找一个文武双全的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最差也得是个探花的少年郎,否则宁愿终身不嫁。为此,甚至给摄政王立书为证,要是没有,定宁公主就做一辈子的姑子。
上次大比之年没有三元及第的人物,且前三甲都是已婚的。也因此,这次的大比甚是夺人眼目,多地的乡试解元都被人甚是关注。还别说,今年的解元大多都是未婚配的年轻人。
林鹤听得咋舌不已:“这公主驸马就有这么好?”
见林鹤对这个话题感兴趣,郑峰得意的一挑眉:“怎么不好。这要是尚了公主,那可就一步登天了。这定宁长公主封地富饶,当年出宫建府时,圣上更是赏赐黄金万两,白银二十万两,其他的财宝无数。这要是娶了公主,那就是娶了个金娃娃啊。”
林鹤叹息点头:“那可真是麻雀变凤凰啊。”
见林鹤仿佛上钩了,郑峰说的更起劲了,娶了当朝公主,那就是鸡犬升天,不光是有数不尽的钱财,更能左右朝局,真是富与贵一夜之间就有了。本朝不禁驸马入朝堂,尚公主这可是好多豪门世家费尽心思想得的。
林鹤点头表示明了。不过,郑峰说的恐怕是常例,定宁长公主应该是个例外。以至于摄政王当年给定宁长公主找驸马人选的时候,好些个人家都是避之不及的。当然,上杆子上的人也不少,不过定宁长公主看不上而已。
所以,定宁长公主这个选驸马的条件放出来后,也算是跟摄政王两人达成了微妙的平衡。科举说是天下举士,但说白了也是给寒门一个进阶之所。
科举出仕的人根基跟京城这一帮权贵相比还是差了许多的,将定宁长公主这个皇帝亲姐嫁给科举进士,可是比嫁给权贵世家让人放心多了。因此,今科大比,善解人意的考官们可是给各地点了不少年轻俊俏的少年解元郎。
林鹤心里终于是理清了前因后果,怪道系统这么急,怪道非要自己最好三元及第的。想通的林鹤准备晚间跟系统好好的谈谈心。
是晚,林鹤呼叫系统: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系统:等你考完我们再谈,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
林鹤:你也知道现在为时过早,你不怕我撂挑子不干了么?
系统:你不会。
林鹤:为何?
很快,林鹤看到了自己生命值的进度条,满满的红色,在原来的基础上还多了三年生命值。
林鹤:你这是在贿赂我。
系统:不是,不过是提前将你会试的奖励给你。
林鹤:这个奖励很诱人,不过,还不足以让我放弃原则。
系统:这是你彻底自由的第一步,你不是一直想要摆脱掉我么?
林鹤:这样吧,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然后我再考虑该如何进行?也许,不用这么迂回。
林鹤跟系统一番谈判,最终达成共识,一切待考完会试,见了定宁长公主再说。
翌日,会试最后一场,也就是武举考试的第二场内场开考了。
这次进贡院的人就少了很多,不过六百之数。就是这六百之数,恐怕最后中第的也还要去掉好多。最后一场的武策、武论可也是很考验水平的。
今次武举会试内场,就考一篇武策、一篇武论,内容取自《武经七书》。这对林鹤来说不是难事,一如既往的提前交卷出场。
回到宅中,林鹤立马闭门谢客。
先前没有听郑峰的科普还好,现在郑峰这一科普,林鹤才惊觉这次会试的刀光剑影。真的刀光剑影,这次科举牵扯了多少的利益纠葛,一切小心为上。
会试放榜要等到一月之后,林鹤决定捋一捋目前的脉络。先前不知道,现在却是知道了。没想到今年的会试、殿试竟然还牵扯到如此内情,看来,绝对是不同以往的修罗场了。富贵人人都想要的。
林鹤翻出从明安城拿出的的账本。这是系统让他拿给定宁公主的,那必是重中之中。这账本最终林鹤肯定是要定宁长公主的,但是,也不能稀里糊涂的给,自己心里也得有数才好。
林鹤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细细研究了起来。终于看出了门道,这个账本是一本关于军饷流向的账册。王彦怀,也许不是他,但,肯定是他们一系的人在甘宁道养了一支兵勇,这里包含了饷银跟兵器的用度。
不过,在林鹤仔细核对过账本的进出后,林鹤发现,这账本做的甚是精妙。打眼一看仿佛就一百万两银子左右的流动,但仔细分析,明显的是有两三个一百万两的进出。核对过后支出后,林鹤发现这账本里还余有少说百万两银子的余额。
林鹤看完,不禁咋舌,这王彦怀可真是有钱啊。
这银子是先帝给的。系统纠正了林鹤的感叹。
不妨系统竟然回答自己的问题,林鹤抓住系统正要问话的,却是又寂然无声了。
林鹤看着眼前的账本,这个山芋真是烫手的不能再烫手了。未免夜长梦多,林鹤恨不能现在就登门定宁长公主府上将这账本给了她。
可是,不行。现在,他不过一个解元,要想见长公主,恐怕不是易事。尤其是定宁长公主还有这样一个招女婿的前情提要,自己这样一个年轻解元贸然登门,恐怕要引得多方睹目了。尤其是,万一引得摄政王注目了,恐怕结果甚是难料了。
林鹤决定等等,等到会试放榜。自己再找个机会光明正大的登门定宁长公主府。
林鹤闭门谢客,但想要打探林鹤这个会试听说表现出色的甘宁道解元的人不在少数,还是有人不时登门,都被杨恩一一的打发回去了。
可这日,来了个不速之客,杨恩却是打发不走。来人甚是强硬,非要见到林鹤,否则就不走。这登门试探的人不在少数,像这人这样的还真是头一遭。
听得杨恩的禀报,林鹤走了出来,一看,原来是郑峰。
林鹤对这人的印象不错,想想自己跟他仿佛还有一段公案未了的,林鹤将人放了进来:“你来找我有事?”
郑峰确实找林鹤有事。上次两人在考场解开误会说的甚是投机,林鹤甚至还帮着郑峰出了几个如何讨赵二小姐欢心的主意。一时间,郑峰将林鹤引为知己,这不,这次郑峰这次过来就是找林鹤倾诉感情危机的。
原来,他会试完时间多了,很是去了几次承阳伯府,头几次赵二小姐还挺高兴的,眉目之间对他甚是有请,可不知道怎的,今儿个他去承阳伯府去,在赵二小姐那里吃了个闭门羹不说,赵二小姐还将自己先前送她的小玩意儿扔回给了他。
郑峰苦恼的不行:“我寻思我没有那里惹了她了啊,怎么就不理我了呢?”
林鹤让他好好回忆一下,郑峰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也没回忆个所以然来。
见郑峰一脸丧气的样子,林鹤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叹,大抵青年男女就要像郑峰他们这样才有青春颜色吧,为情苦恼。不像自己,还得为命奔波。
见郑峰回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所以然,还更是懊丧。林鹤想想自己闭门在家也有些时候了,该是要出去走动走动了。闭门谢客,也不代表不能出去正常的走动的,只要不去刻意结交也就是了。
为情所困,自然是要借酒消愁的,林鹤二人找两个酒楼坐下,让店家上了好酒好菜,林鹤还没劝呢,郑峰已然愁眉不展的接连喝了好几杯。
两人正吃着,却见一旁走过几个头戴帷帽的女眷,一个媒婆模样的人走在前面殷勤招呼着:“马公子他们家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刘娘子请。”
咦,相亲的?
没想到今日自己竟然有幸目睹古代版的相亲。林鹤饶有兴趣的看了眼。
转开眼去正想着是否要安慰一下对面这个为情所伤的人,却见郑峰一脸傻愣愣的样子看着人进雅间。
见郑峰这神情,林鹤福临心至:“你不会是瞒着赵二小姐相亲过吧?”
郑峰顿时一脸紫涨:“我,我,我当时也不知道哇,我陪着我娘去庙里上香,就遇到了白小姐一行啊。我,我,我什么也没做,连话都没跟白小姐说,我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儿的都没记住?”
高清楚原委了,林鹤一点都不同情他。
林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没记住?那你怎么将‘白小姐’三字叫的如此清楚?”
郑峰慌忙道:“不是我记得清楚啊。当时那人是我姑母带过来的,我姑母一口一个‘白家小姐’,我就是不想记也记住了哇。”
林鹤摇头嗤笑:“你跟我解释干嘛,你赶紧去跟赵二小姐解释啊。”
郑峰立马站了起来:“你说的对,我得去给表妹解释。”
“等等,等等,你千万记住啊,跟赵二小姐说的时候,别一口一个‘白小姐’啊。不然,你会很惨的。还有,不要直接登门,准备几样赵二小姐心仪的礼物......”郑峰说走就走,林鹤只得在他背后急急忙忙的说了几句提醒的话。
郑峰说走就走,林鹤摇摇头,拿起拿起酒杯喝了面前的这杯酒,准备也起身走人。
“看来林公子对如何讨女子关心很有经验啊。”对面响起了一个幽幽熟悉的声音。
‘咳咳咳’,林鹤一口酒下喉,差点没呛死。赵宁来了,赵宁就坐在自己对面。
林鹤这一下咳的够呛,待平息下来,已然眼角泛红,满脸艳色,眼中含泪了:“赵,赵公子,对不住了。我没想到是你。”娘哎,刚刚给兄弟支了个再是平常不过的招儿,就被人抓了个现行,还是个熟人。
这一幕落在赵宁眼里,不禁有稍稍的失神,这个林解元长的还怪好看的。大抵潘安在世也就这样了吧。想想外祖母上次跟自己说的话,她说这林鹤......
自己好像想的有点多了,赵宁脸上微微起了一点红丝。不过,她的脸色本就如桃瓣盛开一样,粉嫩如玉,倒也不显。
赵宁轻咳一声,故作自然的对着林鹤揶揄道:“人说人比花娇,今儿个我看林公子还真是应了这句话呢。”
林鹤......
有点感觉被调戏了,怎么破?
林鹤有心揶揄回去,可人家赵宁虽然着男装,但只要眼睛不瞎,人家实实在在就是个姑娘家啊。万一一个不好将人弄哭了多不好。
林鹤很快做好心理建设,罢了,自己是个男人,调戏就调戏了吧?总不好调戏回去的。
林鹤轻咳一声,干脆撂过这个话题,站起来对着赵宁深深一揖:“还没谢过赵公子当日的相助之情,今日赵公子请受我这迟来的感谢。”他当时是想要谢的,可人家一直没有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林鹤自然不好打听的,只得欠了这个人情。
赵宁摆摆手:“举手之劳,林公子不必介怀。”
林鹤让小二重置了一副杯盘,举杯敬酒:“赵公子,我敬你。”该谢还是要谢的,先前是没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当然得好好谢谢的。
赵宁端起了酒杯,对着林鹤举杯示意,旋即一饮而尽。赵宁脸上泛起一团绯红,真如白玉盘上突然飞起了一抹晚霞,霞光灿烂如红莲盛开,瑞丽无边,一瞬间仿佛将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颜色。
赵宁长的真好看,神采飞扬,英气勃勃,如果放下发丝,她这眉眼必定更是如青山远黛一般吧。林鹤看得心思飘了一飘。
从来都是睥睨众人的赵宁有点受不住林鹤这眼光,煞是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眼。
眼神是移开了,心里却是忍不住轻嗤了嗤自己,瞧自己出息的,眼前不过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有什么好慌乱的。
心里建设做了半天,终是稳定心神看向林鹤。却见直直的撞进了林鹤眼里,林鹤一直看着自己。
赵宁轻嗔一声:“你看什么看?”
林鹤理直气壮的回道:“看你。”
没成想林鹤竟然如此直接了当的回答,瞬间赵宁霞光跃然脸庞,额头都是粉色。赵宁再是坐不住了,瞪着林鹤轻斥了声:“你......”
你怎么这么登徒子?这句话好像有点说不出口,赵宁直接出手了。
林鹤咣当倒在了地上。
赵宁大惊,看着自己的手,这不对啊,她,她方才没有用多大的力啊,怎么就将人推倒了呢?
林鹤懵懵懂懂的也有些不解。自己没喝多少哇,怎么就仿佛醉的很厉害呢?
要是这里的店小二知道了林鹤的疑惑,肯定回来解惑的,方才一进门,郑峰就要人将店里最好最烈的酒送上来。店家可是给林鹤他们上的陈年老窖,可是有三杯倒之名的。
酒量浅的林鹤不就倒了么?
赵宁看着倒在地上的林鹤陷入了沉思。
林鹤终是被赵宁亲自带了人送回了家。
赵宁原本只是准备将人送到门口就行了。可醉猫却是把她拉的死紧,口里还喃喃不止:“白白,你今天好香啊,来让我抱抱。”
赵宁瞬时怒了,一掌将林鹤打倒在地:“哼,登徒子。”
气死了,气死了,这林鹤竟然如此表里不一,竟然将自己当做别人?
赵宁一股怒气只冲脑门,恨不能将林鹤叫醒好好打上一场。
怒气刚刚冲起,赵宁却是陡然一呆,自己生什么气呢?为什么要生气呢?管他林鹤心里有谁呢。
赵宁将林鹤扔在地上,颇是有些慌乱的走了开去。
赵宁送醉酒的林鹤回家的消息瞬间传到了有心人耳朵你去了。
“你说她亲自送了那叫林鹤的举子回家?”一须发斑白的贵气男子捋须沉问。
报信之人肯定道:“是的,千真万确。”
贵气男子沉吟不语。
一旁的门客模样的人思虑过后,对着这贵气男子道:“没想到今年竟然横空出世一个如此人物。不光考试了得,竟然还真的得了她的亲眼?东翁,你看,我们要不要?”
贵气男子摇摇头:“为时尚早。现在为这么一个举子大动干戈,大是不妥。”这次大比非同寻常,各方都注意着的,何况这林鹤竟然还跟她扯上了关系,这时候林鹤如果有个什么,那难免不让人揣测的。万一被人拿捏住了,那后果就难以预料了。说不得就替别人做嫁衣了。
可现在,家族已然败落多时,要想重振旗鼓,这次必定要一举闻名天下知的好。这次他们推出的子弟,很是有两个出色的,先前顺天府乡试解元、还有一个地方上的解元已然被他们家拿下,那么,这个会试会元他们也理应拿下。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当日定宁公主自己放过的话,她的夫婿要从大比才子里面找。如若他们家的孩子一举三元及第,到时求赐公主,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比对付林鹤现在这样一个还未出头的举子不是强多了?
只要尚了公主,得了先皇留给驸马的东西,其他的什么就无所谓了。公主要是喜欢这林鹤这小白脸,收为面首也就是了,他们家不在乎这个,甚至必要的时候,这个公主也是可以不要的。一个工具而已,有了权钱,女人嘛,要多少有多少。
是日,武安侯登门摄政王府。
林鹤也醒酒了。
醒完酒的林鹤恨不能将被子用头磕出一个洞来好钻进去。丢人,丢人,太丢人了。自己一个堂堂大男人,竟然让一个姑娘家送回来。这不是应该他送姑娘回去的戏码么?搞反了,完全搞反了。
自觉丢人的林鹤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半晌,才悻悻的爬起来。
爬起来的林鹤呆了半晌,仿似想通什么事情一般,林鹤呼叫出了系统。
林鹤:现在会试已然考完,基本上该定的也该定了。到这一步了,你就不用等了,直接跟我说说你的终极目标呗。
系统这次倒是很爽快:娶定宁长公主,扳倒摄政王,清除摄政王一系的势力,辅佐当今稳定朝纲。
林鹤:我做到了会得到什么好处?
系统:我即刻消失。从此,你能彻底自由,长命百岁。
林鹤点点头:这个条件甚是诱人。我没有理由拒绝。不过,我觉得你这里的条件可以再商量商量。
系统没有反驳。
林鹤:你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扳倒摄政王,帮着小皇帝坐稳江山,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用那么迂回了,只要我帮你达成目标,娶不娶定宁公主就无所谓了,对吧?
系统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林鹤拿出账本:你让我娶定宁长公主的原因,是因为定宁长公主几年前跟摄政王有约定,驸马一定要从三元及第的士子里面找。其实,这也是因为摄政王的胁迫,公主无奈嘛。只要扳倒掉摄政王,公主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所以,你不用非要我献身的。
林鹤跟系统絮叨完,见系统仿佛没有反对一样。赶紧接着道:我决定了,不用等会试放榜就登门定宁长公主府上。我将这账册给她,帮她理清这要害关系。顺便再跟她说明公主不用委屈自己尚给他这个穷小子。
林鹤计划的很周全,自己跟公主谈好后,就赶紧顺势放出风去,告诉别人,自己无意于这个驸马之位。不会挡了上进者的道儿的。这样一来,不就刚好在给世人一个假象,自己跟定宁长公主不是一伙的。这样,也好让摄政王一系能对自己放松警惕,方便日后行事的。
林鹤絮叨完,系统仍然静默。
可林鹤敏锐的感觉到,系统今天这静默跟往日大有不同,仿佛一派风轻云淡一般。
林鹤不放心的嘀咕道:我真的决定了哈。你有意见早点说,别我做了,你又扣我生命值,那我可是不干的啊。
回应他的却是系统颇是有些不屑的冷哼声。林鹤感觉,如果这系统是人的话,说不得现在是抱手站在自己面前,睥睨着自己‘呵呵,就怕你到时求我’。
林鹤摇摇头,甩开心里这诡异的违和感认真计划了起来。
林鹤详细的计划了一番后,来到承阳伯府求见。
承阳伯很快召见了他。
听林鹤说明来意,承阳伯目有深意的看着他道:“你想要求见长公主殿下?”
林鹤肯定的点头。
对于林鹤想要求见定宁长公主,承阳伯不意外,举子们要想更进一步提前找山头的不知凡几。尤其是定宁长公主还特地定的这招婿的条件,这些天求上门的举子不少,承阳伯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这林鹤,承阳伯却是难免多想了些。听长公主那边传来的消息,仿佛对林鹤这个举子格外看中了些。头次亲自使人来吩咐将林鹤的家人媳妇给他,还生怕他们找麻烦一样,一再叮嘱不能为难这林鹤。长公主先前可没有对别的举子这样过。
尤其是这前不久,听说长公主竟然亲自将林鹤给送到了家中。听说出来的时候脸都是红的。长公主是什么人?那是不过及笄之年就敢硬扛摄政王的主儿,这些年历练的越发稳重大气了,就是朝臣在她面前也是匍匐之态的,那些个小儿女态,他们是很久都没见到过的。可竟然在遇到这小子的时候脸红了?
承阳伯盯着林鹤捋了好一阵胡须,也不说话。可是把林鹤看得心头有些发毛,这到底是愿不愿意给推荐啊?这么看着人可是渗人的很。
林鹤等了一阵子,承阳伯终是给了拜帖。
承阳伯给完拜帖,就又拉着林鹤谈天说地了起来。这次说的多了些,除了教了一些为人处世而外,着重的就是教林鹤要如何待女子好,如何学会体贴女子。
对于这,林鹤却是持怀疑态度,看看承阳伯这府中三妻四妾的,他这套理论恐怕不会适用于公主的。
林鹤这次拜访,继续了第一次的流程,承阳伯接见完,承阳伯夫人接着接见。
承阳伯夫人已经知道了林鹤的来意。笑眯眯的肯定了句林鹤此举:“嗯,长公主最是礼贤下士的,也甚是喜欢天下英才。你去拜见那是应该的。”
林鹤附和着点头。
接着,承阳伯夫人话题一转:“听说你家里还有几个妹妹?能让你安心赶考的,你这几个妹妹也是好的。”
听承阳伯夫人提到妹妹们,林鹤脸上不自禁的泛起了笑意:“她们确实都很好。”
见承阳伯夫人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林鹤就开始跟她絮叨起自己当日在乡间的兄妹相处的一些事情来。
承阳伯夫人连连点头:“你们兄妹相亲相爱,很好。”
林鹤叹息道:“时下对女子多有苛刻之处,我这做哥哥的能照应的自然要尽量照应一二,好在,她们都是懂事的,不用让我太操心的。”
承阳伯夫人笑眯眯的道:“嗯,你是个疼妹妹的。如此很好,女儿家嘛,总是娇弱的,做长兄的应该要多多看顾的。日后哇,就算是有了媳妇,也是还是要将妹妹放在心尖尖上的。就算姑嫂有个什么,那说不得也是长嫂不贤,到时候,你恐怕还得好好教教媳妇。”
林鹤心下一哂,来了,来了,终是来了。
林鹤现在自觉自己是没有娶长公主之心的,这种试探对他完全没有必要。不过,该是表明原则立场的,还是要表明一二的。
林鹤挺直脊背认真答道:“将妹妹们放在心上乃是长兄之责。但也得明是非,姑嫂争执什么的,怎可只怪罪媳妇的?如真是这样做了,那还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糊涂人,当不得好丈夫,好兄长。”
“至于心尖尖上的人?妹妹们出嫁了,自然有人会将她们放在心尖尖上的,我这长兄还是将自家媳妇放在心尖尖上的好。嘿嘿。”
承阳伯夫人脸上的笑意真切了许多,看着林鹤的眼神也温和的很:“很是,很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做一个糊涂人。爱重妻子,那是应当应份的。”嗯,是个好孩子。
承阳伯夫人约摸对这番谈话甚是满意,这次给林鹤的礼格外加重了一番,不光是有金有玉,竟然还给了一匹缂丝蜀锦:“这个你拿着做身衣裳。你们年轻人正是好颜色的时候,穿的鲜亮,看着人也喜庆。”
看着这熠熠生辉的锦缎,林鹤颇是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连忙推让,承阳伯夫人自然不肯让他推让的:“送出去的东西拿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且安心收着,长者赐可不能辞的。”
林鹤颇是有些惴惴的捧着这价值不菲的锦缎出门,很是有种自己是渣男的感觉。天知道,他这次是预备跟定宁长公主说清楚自己无意驸马之位,但却愿意辅佐于她的事情的。现在被承阳伯夫人这么一赏,总感觉有点受之有愧的感觉。
林鹤惴惴的想了几许,忽的仰头一摆首,罢了,接了就接了,左不过是一匹锦缎的事儿,哪管他具体原因是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当是要操心天下之事,老是斤斤计较这些个小事,哪还有心思成就大事的呢?承阳伯府的人情,日后慢慢再还就是了。
林鹤很快将这点插曲抛之脑外,开始认真计划起自己跟定宁长公主见面后要说的话。跟这帝国顶端的人物说话,说的又是如此关乎天下的大事,总不好一见面就直不啷当的亮出来目的,一个不好,说不得还会被长公主当做敌营间谍给打出来。
说话也是一门艺术,一个不小心,说不得就跟自己的目的南辕北辙了。
林鹤回到家中,写好拜帖。看看时辰还早,就直接去长公主府投贴去了。
长公主这种帝国顶端的贵人,每日里等着排队见的人不知凡几,就算自己拿的是承阳伯府的拜帖,恐怕也是需要排班才能见的。林鹤估摸着,自己今日投贴,最快可能也是明天才会召见的,这还是托了承阳伯府的面子。
林鹤投了帖子,规规矩矩的坐在门房等消息。
承阳伯府的帖子定宁长公主府一向是另眼相看的,帖子很快就递到了侍位头儿吕剑的手中。看着手中的拜帖,吕剑眸光一亮:“这送帖子的人是谁?”
好家伙,等了这许久,终于舍得投拜帖了。
门房的人答道:“他说他叫林鹤。”
林鹤?解元郎亲自送拜帖来了?
吕剑拿着拜帖急忙对来人道:“你赶紧出去将人留下,我这就去禀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