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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斯, ”明玉咬了咬唇，道, “你是在嫉妒我吗？”

　　哈斯摇头：“十一嫂, 我很羡慕你，但并不嫉妒。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只可惜造化弄人, 我嫁给了十二阿哥, 为了我的日子好过点，我不得不断了与你的往来。”

　　“明玉,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是我自私, 是对不住你。”

　　说罢, 哈斯站起身来, 笑道：“十一嫂还在新婚, 我就不多打扰你了。不知和敬公主和固伦额附给我带了些什么家乡的好东西？我这就拿了回吧。”

　　明玉无奈地点点头, 让金桂搬出早就准备好的科尔沁乡土之物交给她，穿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

　　哈斯一边翻看, 一边热泪盈眶：“这是我在科尔沁时常穿的紫貂答忽, 阿父阿母常说, 我穿紫色最是好看。”

　　“这是……风干的羊肉！我最喜欢吃手扒羊肉, 可是京城的羊肉哪有我们草原上的肥美啊, 又老又膻, 根本就不是那个味。这下可太好了, 虽然吃不到娘家的手扒羊肉，但有羊肉干也是很好的。”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我真是太感动了。”

　　“十一嫂，还请你好好替我谢谢公主和额附！他们对我太好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我对他们的感激！”

　　明玉微笑道：“我会的。”

　　其实, 这些都是明玉准备的，和敬公主和额附只在哈斯大婚时随例送了贺礼。如今不年不节的，他们根本就没想起过一表三千里的表妹。

　　“哈斯，我有事要提醒你。”明玉认真地道，“辉发那拉氏心机深沉，如今还身怀有孕。为防惹事上身，你还是尽可能地离她远点才好。”

　　哈斯摇摇头道：“十一嫂，我是嫡，她是侧。她有孕了，我身为嫡福晋，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是我的责任。我要是完全不管她，恨不得离她远远的，旁人会怎么想我？”

　　“我知道你因为去年大选时的事，对侧福晋有偏见。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侧福晋近来已经改了许多，大概是快要做额娘了，性子也变得温良了吧。”

　　“侧福晋有意跟我冰释前嫌，我怎么能把她往外推？这段日子我和侧福晋相处不错，皇额娘和十二爷对我也好上了不少。”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哈斯这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从一个活泼可爱天真率性的姑娘，变成了一个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妇人？

　　明玉急道：“你不要被她骗了！万一她的肚子出个什么事，非赖到你身上呢？到时候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哈斯楞了一楞，不以为意：“这怎么可能？做额娘的，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舍不得孩子受伤害。她就是再骄纵，也是个女人，还是个快要做额娘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为了算计我，故意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明玉说道：“若是我告诉你，她肚子里的孩子本就有问题，根本就难保到瓜熟蒂落之日呢？”

　　哈斯立马变了脸色：“如此诅咒恶语，还请十一嫂慎言！”

　　“侧福晋的孩子，是十二爷的，也是身为十二福晋的我的。我跟皇额娘、十二爷和侧福晋一样，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出生！”

　　“就是十一嫂你，我也容不得你如此说话。”

　　明玉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哈斯非要往坑里跳，她就是拉也拉不住啊。

　　多说两句，还差点翻脸了。

　　“十一嫂，我告辞了。”哈斯喊过宫女，搬过那些她以为是和敬公主和固伦额附，实则是明玉为她准备的蒙古特产，就准备离开。

　　明玉心灰意冷，几步上前，将一只哨子塞进了她的手里：“十二弟妹，看来你是不愿再与我诉姐妹情份了。既是如此，你送我的东西，我留着也没有用，物归原主！”

　　不再叫她“哈斯”，而是生疏客气的“十二弟妹”。

　　哈斯一脸错愕地接过哨子，怔了半晌，才放至唇边，轻轻吹响。不过几瞬，一只羽毛根根顺滑的灰褐色蒙古沙鸻就穿过后院，飞到殿里，停到了她的手臂上，对着她兴奋地直叫。

　　“阿漠。”哈斯喃喃着沙鸻的名字，种种往事浮上心头，眼眶很快就盈湿了。

　　她掏出帕子轻轻拭了拭泪，声音带上了些沙哑和哽咽：“十一嫂，明玉，我早先把阿漠送给了你，那它就永远都是你的。你……留着它吧。”

　　明玉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只名唤阿漠的蒙古沙鸻，是她们姐妹最是情深的时候，哈斯送给明玉的。

　　哈斯这么说过：“明玉，这是阿漠，我十岁的时候在一处荒漠偶然得的，那时它还是只破壳没多久的幼鸟呢。一眨眼呀，我都养了它五年啦。”

　　“阿漠可聪明了，飞得快，唱歌好听，还会认人认地方呢。明玉，我把它送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养着阿漠啊。”

　　当时的明玉欣喜地接过蒙古沙鸻，兴奋地说道：“会认人认地，那不是能跟鸽子一样送信？就是暂还不行，由我训练一番后，肯定能学会的！”

　　四目相对，尽无语凝噎。

　　“福晋，您该回了。”跟来伺候哈斯的宫女们催促道。

　　哈斯眼中的希冀一点一点地消了下去。直至她离开永瑆院子的最后一刻，明玉都没有松口，留下阿漠这只她们曾经闺中挚情的见证。

　　哈斯一脸灰败地回了十二阿哥的院落。这一切，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看来，明玉那边，不是问题了。挺好，以后收拾哈斯，不用担心明玉那边来搅局。

　　继后、十二阿哥和婉如对此都喜闻乐见。

　　而此时的明玉，则是忧心忡忡地望着哈斯院子的方向，轻声道：“哈斯，你千万千万，要明白我的意思啊。”

　　她们曾经说过的话，她应该记得的吧？

　　当夜，哈斯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不停地盘桓着她和明玉相交的点点滴滴，难以入眠。

　　将近夜半时分，她才抵不住满身的疲惫，迷迷糊糊地睡着。

　　然而就是梦里，也全是明玉。

　　突然间，哈斯猛地从床上弹坐起，穿过主卧来到隔间，望着鸟笼里的阿漠垂泪不已。

　　“明玉，我懂了。原来如此，就算我们身处不同的立场，你还是在一心为我打算。比起你来，我是何其自私，何其小人！”

　　“你的情，我领了，我会一直记在心里。就算我们永远用不上阿漠，就算我们永远不再单独会面，就算我们永远必须保持距离，在我的心中，你也永远是我哈斯最好的姐妹！”哈斯心中默念。

　　只是，阿漠很快就用上了。

　　一个月后，十二阿哥永璂的侧福晋小产。

　　而种种物证人证，俱指向十二福晋哈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