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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事情完全交给两个哥哥, 姜白芷便没去干扰他们的决定。
在他们的辛勤劳动中,二月初才过几天, 家的里里外外, 都焕然一新了。
后院的猪圈、鸭圈被重新改造。大猪圈开了个通风的窗户,打扫干净,地下铺了一层细砂, 上头盖上干净木板, 再在靠里位置铺了干稻草,这就是家里的新鸡窝了。
猪圈原本可以容纳三头猪, 地盘不小, 改成鸡窝后, 轻轻松松容纳五十只鸡。由于家里打算大批量养鸭子, 就决定不再养猪了, 主要是猪食的消耗也很大, 一家人抽不出那么多空闲时间来,同时准备大量的鸭食跟猪食。
至于姜家原本养着的那些鸡,大哥他们可不舍得放弃, 大部分可都是能下蛋的大母鸡呢。还有别人送礼送了活母鸡, 一般也都是留下来, 养着鸡, 吃鸡蛋, 每年还孵十几只小鸡, 看缘分能养活多少。
按照大哥的说法就是, 卤鸡的鸡肉反正有杨家提供,自家的鸡别杀了,留着下蛋多好, 反正鸡蛋既能有新鲜蛋的吃法, 又能做卤蛋。
另外原来那个鸭圈也打扫一番,把家里剩下的十几只鸭子重做了标记,放回去。这些早已经长大了的鸭子,两个哥哥也不打算杀了,就这么养着,让它们下鸭蛋。之后或许还会在这里额外补充几只小鸭子,老鸭也是需要每年新旧跌换的。
前院的旧鸡圈被拆了,原本跟旧鸡圈搭在一起的狗窝,也一并拆除了。算是多了一大块能种菜的地,前院看起来也更加清爽干净了,而且前头靠右边的地盘,姜白芷跟小妹两人的屋子都是对着前院开的窗户,原本窗口外隔不远就是狗窝、鸡窝,夏天天热的时候就容易有点气味,现在也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那个空狗窝,是姜家给之前养的狗搭的,那狗养了太多年,已经老死了,之后没有再去抱小狗,那狗窝便一直空着,家里人对死去的老狗有感情,就没有拆去。
如今是时候放下了。
不过,因为那么多鸡鸭都被养在了后院,所以最好还是要继续养狗,防着些黄鼠狼一类小生物来偷鸡。为此,二哥便重新在后院的柴房边上搞了个狗窝,跟村里有小狗的人家要来一只乖训些的小公狗,也养在后院。
不过,刚开始养,得多看着些,花费心思经常训训小狗,不许它去追赶甚至下嘴咬那些鸡鸭。幸好后院的鸡鸭大多都是一年以上的老鸡老鸭,小狗长大前,暂且也欺负不到它们。
前院则是全部空下来。算上铲除鸡圈狗窝多出来的新空地,还有冬天里没收获的、闲置的菜地,都被重新松土施肥,规整地划分成一块一块,种下黄瓜、丝瓜、苦瓜、青菜、辣椒、茄子、刀豆等蔬菜,靠着院墙位置的菜地,种的是南瓜、冬瓜,等藤蔓长起来,搭起支架,把大部分藤蔓引导到院外去,就省了占院子里的地盘。
当然了,这是信任邻居的人品,才会愿意让大个头的南瓜、冬瓜长在院子外头。
胡杨柳村的风气比较好,村里有很多像姜家这么做的人家,还有就干脆直接种在院子外头的。因为大家都觉得不会有人偷拿,所以才这么种菜,省的南瓜、冬瓜成熟后,一只只那么大个,全躺在院子里,一下子就占去好大的地方。
以前院子里的菜都是姜白芷在种,今年开始两个哥哥接手,倒也没什么差错,把前后院都搞得井井有条。
就连家里头,也将变得有点凹洼的地面重新填土夯平,顺便将姜父姜母的房间改造了一下,收起大床,柜子、箱子等。这些箱柜被分开转移到其他人屋里继续用,装着贵重物的那个深木柜被特意搬到姜白芷那屋,继续由她保管家中财物。
将父母房间几乎搬空后,他们弄了六个小一点的长桌子、椅子,在里头摆成两列,最前头摆了个大桌子——这是预备将来姜白芷收徒,便直接把家里最大的房间腾出来,给她做了个小“学堂”了。
这事做的,还蛮让姜白芷惊喜的。她之前是打算简陋一些,直接在堂屋里授课呢。
爹娘已不在,他们的房间没人住,空了下来,这是家里最大的房间,足有四十多平。前年为了方便照顾两个哥哥,姜白芷临时把这间房改成病房,让两个哥哥都住在这里养伤。去年是她自己经常在这里做医药的研制。现在把房间改成教室也十分宽敞,而且这个房间对着前院开了两个大窗户,采光很好。
做着这些事的同时,哥哥们还在给大量的红薯育苗——村里很多人家今年都要种红薯,便自发给姜家做事,顺便跟着姜家兄弟俩学怎么种红薯。
因为帮手很多,所以两个哥哥今年即使有太多活挤在一起,也没有觉得很累。
到了二月,他们教会村里人种红薯、种玉米,家里的地,便由村里人帮忙承包了,他们自个下地的时间,加起来甚至没有一个时辰。
趁着有大批人帮忙的时候,大哥、二哥分开跑了两个村子,顺利带回来两百六十多只鸭苗。
今年姜家打算分两批养五百只鸭,每批至少得进栏两百五十只鸭苗。他们这第一批原定的数量就是这么多,只是由于定的量大,人家额外送了几只,最后就成了两百六十多。
把这些鸭苗赶进新建的院子,养鸭事业,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另一头的杨家,也顺利将定好的鸡崽领回家,精心地养起来。
他们两家人最大的优势,是都能识字写字。在姜白芷的提醒下,他们将养鸡、养鸭的重要时间、数量,以及每天的天气、喂食情况、健康状态、随机几只鸡鸭的体重等,都做了记录。
这样记着,即使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也能从记录里呈现出来,甚至找到意外的发生缘由。
姜白芷又不是兽医,只能给他们简单说些她从书本上看来的相关知识。另外让他们想办法跟养鸡鸭比较多的人家打好关系,跟别人取取经。
他们也够努力,竟然跟卖鸭苗鸡苗的那些外村人建立了稳定联系,借着以后要稳定进货的缘由,“空手套白狼”式从人家手里扒拉来搞养殖的经验。
人家是卖鸡苗鸭苗的,家里自然也有接近百只的鸡鸭。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地泛起绿意,村民们种下的玉米、红薯都顺利成活,即使依然没有什么雨水,村里人也被这些好种好打理的作物重新燃起了热情。
姜家的地有其他村民顺手帮忙照料,杨二郎家也有他们宗族的人帮忙,两边都还算能有足够的时间,专心照料这买回来的、大批量的小鸡小鸭。
好姐妹柳莺娘来姜家串门,熟门熟路到姜白芷屋里,看姜白芷在桌案上不停地写写写,却对她写的内容不怎么感兴趣,无聊地撑着脸,随口问:“今年看起来还是干得很,你家要养这么多鸭子,能管的过来吗?”
姜白芷今日里正在写外科的构造篇。
这一篇,她是结合部分西医的人体机理描述,加上传统中医的筋、脉、穴位论说,来撰写外科构造。来自于她上辈子的外科知识,并非全部能照着搬来这个世界,太过超前的东西,现在的人即使知道了,也应用不了。所以她的撰写工作,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耗费在内容的筛选、确定上面。
姜白芷跟柳莺娘太熟悉太要好了,两人从来不用太客气,所以即使柳莺娘来找她闲聊,她手上动作也根本没停,一边继续写着,一边回答柳莺娘的问题。
“我家鸭子养到长大就直接杀了,不必长时间一直养,应该没什么问题。”
柳莺娘叹气,盯着小姐妹看了一会,“我说啊,你家今年养这么多鸭子,投入了不少钱吧,怎么你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怕你两个哥哥把剩下的银子都用完了?我都担心你要空着手嫁人了。而且,从去年一段日子开始,一直到现在,你都没怎么干活,整天待在家里写这些东西,你哥他们不会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啊,他们支持我做的事情,就像我支持他们做的事情一样。”姜白芷一脸淡定。
“我好羡慕你啊。”柳莺娘叹气道,然后趴在桌上,盯着动来动去的木笔发呆。
姜白芷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了然问:“是不是伯父在家里又因为你的婚事着急上火了?”
“害,可不是……”
柳莺娘比姜白芷大两岁多,今年已满十九了,结果一直没瞧上媒人说的那些汉子,别说成亲了,连对象是谁都没定下。
柳大伯隔三差五就会因为这个事上火,气急了就顺口骂柳莺娘两句,不过他本就偏疼这闺女,不肯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所以也就只能嘴上骂骂,实际不会逼她去做什么。
虽然知道爹是宠她担心她,但被骂的多了,柳莺娘自己也有点着急、烦躁。
今天又被爹娘先后说了两句,她就跑到姜白芷这,想发发牢骚了。
“这种事,急不来嘛,让媒人多看看,说不定哪天就说给你一个如意郎君。”姜白芷安慰了一句。
可柳莺娘对此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你说的轻巧。媒人都烦了我了,这几年,先是给我说村里的,然后我说不想嫁在我们村,媒人又给我说外村、甚至镇上的,但我就是觉得不想嫁给那些人嘛!这么久也没说出一个我喜欢的,我这最多只能拖到明年了,明年还没遇上看中的,干脆随便找个差不多的人,嫁了算了。”
她确实是有些灰心丧气。
柳莺娘家里条件不差,自身的长相、身段亦不错,虽性格有些急躁,但人品挺好,不然姜白芷不会跟她成为唯一的好朋友。
这么久都没嫁出去,估计也是她真的有点挑剔。
这个时候,可没有劝人不要将就、要自由追求虚无飘渺的爱情这一说法,姜白芷也只能说:“那你要提前准备了,看到个还可以的,就先定下吧。越往后拖,年纪大了一岁,能给你挑的人就愈发少了。”
“这倒也是。”柳莺娘又是叹气,然后回头看了眼外面,见姜白芷的兄弟都不在,才凑在姜白芷耳边,小声抱怨,“我其实就是觉得吧,媒人给我讲的那些,长得不太好看。”
姜白芷差点笑出声来,被心虚的柳莺娘急忙捂住了嘴。
“嘘,你可别跟别人说。”
姜白芷点头,柳莺娘才松开手。
唉,没想到啊没想到,姜白芷自个喜欢好看的,结果她朋友也是一路人,都希望自个男人长得俊俏。
“其实我哥他们长得挺好的啊。”姜白芷忍不住又跟小姐妹推荐两个哥哥。
柳莺娘毫无形象地冲她翻个白眼,“你大哥长得有点呆气,你二哥长得有点滑头。”
当初说什么“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太熟了、所以不合适”之类的云云,都是假的,主要还是长得不符合柳莺娘的胃口。
姜白芷无语地还她一个白眼。
“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咱村里,我觉得我家人长得是比较上乘的了,这你也看不上,啧啧,你怕不是要找个天神降世。”
“要是你两个哥哥综合一下,长得够俊,不呆又不滑,一脸正气阳刚,我就可以了。”柳莺娘捂住脸,似乎自己脑补出了合适的长相。
姜白芷对着她“呕”了一声,“这么挑,你最后八成会嫁个丑的。”
“我才不!坚决不嫁丑的!”柳莺娘对此十分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