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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路过昭元殿,偶遇青鹤帝姬似乎隐隐约约听她提及到,君上似乎醒了,”江憬面色如常倒是不辩喜悲,“只怕四处寻娘娘呢,娘娘如若还在这处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或事,便是要耽误了。”
那万贵妃到底还是念及君上的,眉目间恍惚间闪过一丝忧愁,想来也是,无论人前如何显贵,终究她所能够依靠的始终只有君上一人,这一点无论外间朝堂如何跌宕,无论在无人问津的行宫还是万人之巅的帝宫,从来没有改变过。
“臣女成静姝,”静姝亦是在这时赶过来,一见到这边的境况也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只见到成妧怀璋跪在地上一副负罪的模样便有些头大,背后的小宫人唯恐担待不起,伸手轻轻在静姝背后缓缓写下一个万字,叫静姝差点眼前发黑,“见过万贵妃,家妹头遭入宫,不知礼数还请贵妃娘娘宽宥。”
这却叫万贵妃稍稍停住了脚步,她只是低眸在静姝面上一晃,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鬓边海棠绢花,似是有些不屑问道:“你便是成家那个……五姑娘么?”
众人这才齐齐想起,京中早有传闻,只听说京中这么多佳人闺秀都没能入万府的眼,那万家小公爷破天荒看上了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听过的人只做太荒唐,本不上心。
那静姝跪在那处,万贵妃只道:“上次,本宫唯一胞弟在你面前吃过亏,受了冷脸,本宫却是个最是心气狭小的,受不得这些气。如若今次,本宫面前,再问你一句,还是原话……你答是不答应?”
静姝只闷着头,成妧怀璋以及江憬都离得远,四下一望竟是无人在左右,孤身一人跪在原地,就连地上的沙粒都格外膈应人。
万贵妃不屑道:“你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不过是依仗着旁人一颗真心,便在上头作威作福罢了,实在也没什么得意的。”
言罢,倒是转身便走了,在快要离开的时候,背后的静姝突然开口道:“不会,不管是今次,还是前时,将来,无论是那人,贵妃,君上,哪怕是天上玉皇大帝到臣女面前,臣女依旧只是一句,承蒙错爱,终难成全。”
万贵妃倒是无二话了,只回眸瞧看一眼道:“还算有胆识,敢说不字的姑娘,现如今已经越来越少见了。”回头瞧看一边上方才差点说出大逆不道之言的成妧一眼道,“你们成府上也不知道是如何教的女孩子。”
待那万贵妃走远,众人这才舒下一口气,静姝自那地上起来,方才还没瞧见那池水边上的一对白孔雀,这时才有些后怕。
江憬转眸看向一边上的成妧,成妧依旧跪在那地上仿佛入定一般。
“阿妧,”静姝苍白着脸道,“该回去了。”
说了半日,成妧也未见反应,仍旧只是低着头,倒是怀璋略微有些愧疚道:“都是我好好的非要带她出来,如此倒是真的虚惊一场。”
“你们先回去吧,”江憬侧过眉目,不知为何他声音远比平日里头要更为柔和些许,“我等会送她回宫。”
静姝本想拒绝,可是瞧见江憬那般清冷模样,拒绝之言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得欠身道:“那便有劳江世子殿下。”
怀璋本也不想走,却在这时江憬看着她亦道:“太后娘娘宫里头也但着心,怀璋也快些回去吧。”
怀璋也是放心不下,心内自责,却只听江憬道:“再不回去,等会就不是我出来寻了,等会顾言哥哥来了……瞧见你这番模样,该是要担心了。”如此,怀璋这才转身离开。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那成妧依旧低着头,一切都安静下来才听得见她小声啜泣,江憬缓缓蹲下来,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撆,轻轻的盖在那姑娘身上。
成妧哭了半响,一半是愧疚,一半是委屈,只觉得自己果真是世上最没有用的人,只伸着手背胡乱抹着眼泪。
“哭过了,”江憬的声音自后头传过来,“我送你回去,在我眼前到底是不碍事的,只是旁的人跟前,就不能掉下眼泪。”
“为什么?”成妧这倒是有些听不懂,抽抽嗒嗒的抬起头来看着江憬,江憬目光柔和,似乎平日里似冰块一般的人一旦火热了起来便能够格外的让人觉得温暖。
江憬见她哭的妆容都花了,有些好笑,目光里头包含着笑意道:“只是因为这是帝宫里头,世人眼前,最不喜欢的要埋在心里,最喜欢的……”
江憬停下,却叫一瞬间成妧心头一阵跳动,到底没听他说下去,恨一个人能够成为别人拿在手上刺向自己的匕首,那么爱一个人,爱一个人会成为什么。成妧不再往下想,自一开始江憬身上有一种迷人的危险,似深渊,似陷井,让她不得不去想。
“这个世上,我知道,”成妧想了想还是开口,“江候世子永远是最为透彻的,可是与我一样,亦是满心恨意不敢靠近他人,所以你永远都够察觉我所有的思想。”
江憬只扶起她,目视她的眼睛道:“如若在这世上,非要叫我娶一个女子为妻,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成妧,我今日在这里所说的,那个人我宁愿是你。”
成妧面色通红,却不防江憬会在当下这般说,不过想来也是,他日后的妻如若不能够知晓他的心,娶了回去也终究是靠不近他,江憬此人同她一样,最是封闭自己,却怀揣一个心只怕人不靠近自己,又怕别人靠得太近。
成妧却稍稍离开他些许,只问道:“今次也不是什么时节,你为何又入宫来?”
江憬却并不隐瞒,似乎在她面前要格外坦诚些许,只眯起眼睛稍稍看了一眼远处已经走的看不见人影的众人道:“君上有恙,膝下子嗣无人,唯恐六宫有乱,他只信得过我,使我同我阿父一道掌握帝宫戒备,我阿父在外围,着我在内宫守着罢了。”
如此却叫成妧心头有了数,却又不算失言,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只是在点醒,今朝只怕有大事发生……还望她能够稍稍顾全自己些许。
自江憬离京过后,她仿佛再没有这般同他亲近些许,说来可笑,他曾经也救过她数次,让她几次三番感念于心,可是自来那人便是一副跳脱于俗世之外的样子,叫她每每将要跳动的心思突然又被塞回去,却在今宵稍稍表露些许,江憬自来是个谨慎性子,不到时候不会开口,是不是如今他自己觉得有什么事要来,到了当口或许是时机到了,才能叫如今的他稍稍开放一点心怀。
江憬一路果真把成妧送到如媖所居的殿前,成妧本不想让他送回来,也不知道是否有意亦或者是无意,江憬只道:“六宫之内固然耳目众多,闲话亦有许多,只是有的人闲话说出来有益故而有人注意,如似我这般的闲话,只怕六宫里头念及着的只有数人,故此应当无人注意,倒是不必担心。”
这话解释的牵强,成妧只一心记挂着他说的旁的事便不再计较。
便在这段时日六宫里头倒是难得的平静,却在这样的平静之中,本已经一些膏肓之色的如媖或许是母亲姊妹皆都陪伴在身边略微有了些许气色,转眼之间便已过了四五日,正巧遇到了太后生辰这日,阂宫里头有心为君上冲喜如此便打算大办一次。
六宫各处都是张灯结彩,就连有时坐在如媖这样僻静的宫里也能够听得见外间的嘈杂,也偶有宫人送些器物到宫里头来,只说皇后下了懿旨,今时不同往日,只消是能够下地的嫔御便也该去出席,别叫君上本就在病中瞧见六宫各处凄凉心里头更为难受。
“这又是什么道理,”私底下静姝到很是不屑道,“我阿姐在病中的时候总不见那君上皇后派人来过问,怎么君上一病了便要我阿姐拖着病去装门面!”
王氏听闻过后,有些小心翼翼道:“宫里头能够叫咱们入宫一场便已是恩赐,你哪里能够同着那君上作比较?还不就是各人的命数罢了。”
“各人命数?”静姝顿时气的有些发抖,摔门离开,打起帘子道,“我却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各人命数,我只晓得我阿姐自来没有什么不如人的,哪里就活该在这无人处受这般窝囊气!这算什么命数?怪不得我阿姐日日替你们受这挫磨,你们心里竟一点也没想过去博一博,还在这里乐不思蜀呢!”
一顿话说的王氏面色发白,才起身便见到静姝早已没了踪影,只朝着成妧道:“我便说你五姐姐没个正形,这话也是能够胡乱开口的,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果真是不会受教了,阿妧,你等会的空也该去说说你阿姐,哪日别叫旁的人知晓了,叫咱们娘仨脑袋搬家才好。”
那静姝便是心里头不舒服,直奔到外头,哭了半日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