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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九源看到林玉苏, 如同看到救星一样,“小玉儿, 快救救他。”
林玉苏惊讶于薛九源紧张的样子, 但病人当前,她什么也没问,干脆利落地坐在原本给御医搬来的杌凳上, 周身柔和气息一变, 专注而肃穆。
老夫人被薛九源突然如死灰尘复燃般的神色惊到,有心想问突然出现的好看姑娘的来历, 又被她一身切勿打扰的气息给挡住。
老侯爷也好奇的女子的来历, 正要询问许义, 瞧见随后进来的风泽阳, 忙将人拦住, “风世侄, 家中有事,宗儿今日恐怕无法招待你。”
风泽阳“唔”了一声,停了步子朝老侯爷急行半礼, “正是瞧着不对才决定进来的。许伯伯让让, 玉娘的药箱还在我这里。”
老侯爷这才瞧见风泽阳还挎着一只比御医院的御医挎得要大小几圈的药箱, 越发好奇, “她是……”
他几个月前和永信侯喝酒的时候听到永信侯提及自己的长子非得去易州那样危险的地方当知州, 怎么劝也劝不回来, 是永信侯弄错了还是他当时喝糊涂了?
风泽阳刚回京, 还不知道京中情况,自然不会说出林玉苏的身份,只道:“这是易州的神医, 专门为了镇国公身上的毒来的。我再不过去, 神医要发脾气了。”
他磨了一年才混到林玉苏愿意让他帮忙扛药箱的地步,若误了她施治,往后不准他碰药箱了,又要找新的理由来接近她,那可真是太难了!
许延泽讷讷让开,看一眼罗络,又看了看屋里众人。觉得谁都有事做,做得得当,就连秦嬷嬷都在低声劝说着罗络,只他一人,好似是个多余的存在一般,不管做什么都做不好做不对。
他又想出去寻人喝酒了。
那一年他被儿子从敌营里救回来,罗络精心照料了他几日,知他陷入那样的境地和一个女人有关,便断了他的汤药几日,也失踪了几日,而后出现,眼里已经没有他了,用对待陌生人的目光和语气通知他将西宁侯的位置让出来,还要他自己想办法说服许银宗接受,不然,就把汤药一直断下去。
反正他死了之后,爵位自然而然也会是许银宗的。
而后这些年,她与他做着表面和睦的夫妻,背地里冷暖,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娇娇软软的人对着谁都是温柔的,唯独对他和成安帝,如同裹了一身刺的刺猬。他去喝酒,她不管,他去青.楼,她也不再在意。哪怕他和她说养了外室,生了外室子,她也不会给出一个妻子会在意丈夫的回应。
这几年,不离身地陪着她去各地做生意,筹措军粮,她才给他一些好脸色,偶尔还会许他留宿,与他说几句话,但在得知许银宗中毒之后,又将他隔在院外了,哪怕那日他赶去救她,她也没正眼瞧他一眼。
“不想留就出去。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碍眼。”罗络突然出声,作势要将一脸苦相的许延泽赶出去。
许延泽的相貌与许银宗有几分相似,但许银宗从来不会做一脸愁苦的样子,是以他做出这样神色的时候,便冲淡了两父子上相似的部分。
他深吸一口气,“夫人,咱们都盼着宗儿好。”
“呸!”罗络不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若是宗儿有个三长两短,未留后人,陛下必会把爵位收回去。想留给别人,门都没有。”
许延泽:“……”以往的气话,她怎么还没忘?!
风泽阳扬扬眉,觉得自己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不过看林玉苏微微皱起来的眉头,是被打扰到时的不悦样子,便没心思听什么八卦了,“老夫人,老侯爷,两位去外间歇歇?”
林玉苏这个时候已经打开药箱取了银针刀具,冷声吩咐,“闲人出去。”
在这屋里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能斗嘴的,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闲人。
两人闹了个没脸,也不好意思再在里间待着了。到得外间,想到给他们的儿子看病的是个又年轻又地漂亮女大夫,并不看好,也没了争执的心,各自坐着,眉头紧锁。
“秦嬷嬷,去准备一下,我要进宫,去将御医们都请来,人多了或许能有些办法。”
“不能。”许延泽不认同地紧着眉,“宗儿一直只悄悄地看病,不将此事宣扬出去,连我们都瞒着,定是怕契丹趁人之危。眼下契丹人将至,若是宣扬出去,只怕要出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罗络急得垂泪,一时间又想到自己余生就这么一个依靠,悲从中来。
秦嬷嬷在里间门口探着,闻言行回来低声问道:“夫人可还记得薛姑娘曾经有个手帕之交,名字里似乎有个玉字。”
罗络哪有心思想这些?
秦嬷嬷又道:“奴婢观那姑娘的施针施刀的手法不比宫里的御医差,想来也有一二十年会习医光景了。她那几刀下去,公爷的脸色瞧着好了些。”
这姑娘瞧起来只十几岁的样子,难不成在娘胎里就开始习医了?
秦嬷嬷是罗络从娘家带来的,眼力劲可足,自然不会错。
惊叹之余,罗络也想起来薛九源身边确实有这么个人了,面露喜色,“那林家定给薛家四郎的女儿闺名里是不是也有个‘玉’字?”
林玉苏的针落在一根根落在许银宗胸.前及手臂上,后者唇色缓缓转淡,手臂上的色泽却慢慢加深。
她额上沁出细汗,薛九源正欲抬手去拭,却见风泽阳熟练地取了药帕在她额头印了印,仿佛在做一个本该如此的动作。
薛九源默然收了手,盯着他们稍稍出神几息,便将视线转到许银宗被切开的手指上。
黑血流入林玉苏准备好的药瓶里,发出阵阵腥味。
许是指上的伤口疼得太过,又或是毒素被逼出身体时的感觉太过煎熬,握着薛九源手腕的力道松了少许。
听到门有些响动,薛九源收回手,另一只手在发酸的手腕上转了转,盯着一滴一滴流出的黑血看了两息,抬步行了出去。
是郭夕?!
郭夕正和拦着自己的人说着话,察觉到视线,抬头瞧过来,对上薛九源沉得要吃人的视线,心里发怵,但想到如今两人的身份,笑了笑,“陛下派奴才来召薛将军和镇国公。”
“谁放他进来的?”薛九源没理他,问的是跟在身后许义。
郭夕脸色僵住,“薛将军,你连陛下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吗?”
薛九源没理他,看向许义。
许义的神色已然凝重。
镇国公府的护卫一直做得不错,不至于无人通报就让人进来。
不等许义去查,又有两人迈步进来。
壮实的汉子似乎白了几分,气势不减,声音粗犷,“我们到的时候,便发现府中大门敞开,听到外面在传镇国公不行了的消息。风大人安排我们守的守,查的查,但流言已经散出去了,没更好的法子,只好再来找你们拿主意。”
莫琼随后进来,对着郭夕啐了一口,“要早知道是狗皇帝的人,直接在门口绑了,怎会还放他进敢来?燕末,你不敢绑人,我来。”
“谁说老子不敢了?”燕末如被踩了尾巴的蚂蚱,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拿了郭夕。
后者在他出现的时候已经白了脸,“你……怎么可能……”
声音太小,没人在意。
莫琼啧了一声。
她原本是觉得燕末是朝廷的将军,不敢绑皇帝的人,此敢非彼敢,没想到人家不领情。那就算了。
薛九源眉头一敛,“都带出去。”
看到自己的人从山寨里赶过来,她是欢喜的,若换个时间段出现,她都想舍了诸多事,和大家来个不醉不归。
可眼下实在不是什么叙旧的好时候。
好在大家也知眼下情形非同往常,万事都听她的。
她到门外,立刻安排下去,“许义,马上去查府里的情况。燕末,莫琼,你们带了多少人过来?”
许义领命离开,莫琼抢在燕末开口前道:“男二十人女二十人。原不知道这里的情形,只是护送玉娘子的,如今知道了,送信回去,让寨主再送些人过来便是。”
“那倒不必。”
山寨和易州也要人守,纪南风又在京城叙职未归,涞水河边防御薄弱得惊人,自然不能再从那边抽调人了。
微一思量,便有了主意,“燕末带人护着外院,莫琼安排十人护着内院,余下的,整装一番,随我出发。”
莫琼来了劲,“九爷,是要去打架吗?我不太喜欢这个人看燕末的眼神,能先把他揍一顿热热身吗?”
薛九源嘴角一抽,觉得好好的一个温柔姑娘进了山寨之后变得和她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像了。
郭夕已然瑟瑟发抖,“薛将军,奴才是带着圣旨来的,打奴才就是对陛下不敬。”
薛九源盯着他,“你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早一天,亦或是许银宗没出事时来,她都会顾及两分成安帝曾经对她的好。但现在……
“圣旨呢?”
“是口谕。”
“那就是没有了。”薛九源扬起一侧唇角,坏笑一声,“正好,莫琼,给你热身了,留一口气就行。来人,送老夫人和老侯爷回去,没得我的允许,不能出院门。”
她回转身,看向两位面合心不合的主,“即便别扭,你们也暂且将就几日,不是要软禁你们,只怕有什么防不胜防的意外。”
见两个人都是呆呆的样子,原本准备好的劝说的话收了回去,摆摆手,让秦嬷嬷把人带走。
郭夕在听到那句“留一口气”时便面无人色,告饶哀嚎,仿佛落入地狱一般,把罗络吓得不轻。
她不知怎么行到的院外,握着秦嬷嬷的手,不确定地问道:“我们,没哪里得罪源丫头吧?啊?没哪里吧?”
“她真的会看上宗儿吗?会不会因为宗儿这样子,就走了?”
“宗儿才出事,陛下就派人过来,还有他们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快?怎么就这么及时?”
一时间,又想到自己曾利用薛九源去见石蕊,又想到薛九源刚回来时她对她并不和善的态度,心慌不已,就连许延泽提出要与她好好相处的要求来,她也应下。
仿佛这样能少些惧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