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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义见许银宗屋门再开, 正打算凑过去说话,见后者神色严肃, 顿时收了心立直了背, “主子!”
许银宗扫了他一眼。
许义知他是让自己禀报的意思,忙道:“涞水岸边增了五千契丹军。”
略停了一会儿,没等到他接话, 又道:“易县知县递出求救信……”
许银宗收回视线, 迈开步子,“领兵剿匪的是谁?”
“是……”
许义一个字还未说全, 便又听得许银宗道:“本侯忙得很, 没工夫理会他份内之事。”
许义会心地笑了。他家侯爷除了家国大事和薛家的事之外人, 才不会理人。
忽想到这事还是与薛家小娘子有关, 提醒道:“那薛小娘子……”
许银宗翻身上马, 冷声:“回去。”
“诶, 主子,你不留下来,我留下来啊!”可惜许银宗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马儿已经跑出了永庆镇。
薛九源扛着人, 站在易县城外等着小喽啰们跟上来, 却听到疾驰的马蹄声。
循声看去, 待看清马上人的身姿, 微微眯眼, 神色微凉。
两匹马儿在她面前停下, 许义笑嘻嘻地与她打招呼,“好巧!”
他悄悄地瞅了许银宗一眼,意味深长。几乎在看到薛九源的这一瞬, 他就觉得自家主子是故意的了, 就为了这一场偶遇。
薛九源丢开扛着的男子,皮笑肉不笑地将指关节按得嘎嘎作响,“你们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许义面露怵色,盯着她的手,“都是我的错,若知道是你,我定不会将消息报上去……”
“多说无益。”许银宗斜了薛九源一眼便移开视线,一脸的生人勿近,“与其怪责过往之事,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同是护卫百姓,何必针锋相对。”
“我呸!”薛九源啐出来,正要再说,却见许银宗扬起马鞭,飞速离开,好似停下来只是为了说出这番似施舍一般的教条话来。
许义愣了一下,忙追上自家主子,不一会儿,又折回来,红着一张脸,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还是难为情的。
他道:“我家主子说我转告小娘子,不要因为被拒绝了,就自降身价,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寨子里抢。要给小娘子做压寨相公,比我家主子差得太远了,会让他瞧不起。”
薛九源:“……”
作为一个土匪,最大的耻辱便是被人小瞧自己所抢之物。
不待她接话回怼回去,便见许义似逃难般的跑了。
此时再看原本觉得还能勉强入眼的男子,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男子抬起湿漉漉的眼,伸长脖子看向许银宗,迎接他的,是一串马后扬尘。
薛九源捏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一圈,是个清秀可人的,可是与许银宗的冰霜与悲悯融合的绝世容颜一比,仿若尘埃与云彩之别。
她嫌弃地丢开,“确实差远了。脖子伸得再长,也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
男子眼中露出惊喜,对上薛九源危险的笑容,莫名心慌了起来,“在下……”
“知道。”薛九源接过他的话头,一下一下拍着他的面颊,欣赏着他的恐惧,“你确实配不上我。可是你车队里的两车生铁,总得有个交待。”
她说着,毫不费力地把人拎起,丢给跑着赶来的小喽啰们,“把这丢人的东西关入地牢,白日放出来放放风,打打铁,正好给咱们打点杀人的家伙。一日四个馒头,莫死了就成。”
她说得轻松随意,男子却听得面如土色,却又隐隐有些打算。
她还不解气,如刀的目光扫过去,“想着朝廷的剿匪军快来了?好啊,来了,我就把你和两车生铁交出去。你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男子的面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私售一斤生铁就是死罪,两车怕是九族都要给屠干净了。
思及个中厉害,男子的湿眼里涌出水来,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薛九源啐了一声,“丢脸的东西!竟然怕官兵不怕土匪?!”
九爷不高兴了,将他一日的四个馒头减了半,琢磨着若是他一直晕,一个馒头也不必给了,浪费粮食。
男子不知自己这一晕得罪了土匪里的小霸王,把接下来的伙食给晕没了。
许银宗那边,他得到薛九源依旧把他带上山的消息,眼尾的凉意重了几分。
许义提着心在一旁瞅着他的神色,冷不丁见他转过脸来,问自己,“本侯与那人比,如何?”
许义咽了咽喉,“那人自是比不过侯爷的。各方面都比不过。”
见许银宗神色微缓,又道:“侯爷若是对薛小娘子有心,何不……”说明了好将人带走?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许银宗的眼刀子打断,语气比先前更凉了几分,“本侯怎会有心?只是见不得薛家遗孤如此不自重自爱,你派人去盯着,莫叫薛家小妹吃亏。”
许义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恍然觉得自家侯爷当真是没心的。
暂不论如今的薛小娘子,就说当初的夫诸先生,也是用了三个锦囊才换了许银宗答应下来假成亲,成亲当日,新郎不迎,婚礼从简。
他都觉得委屈了身负盛名的夫诸先生,自家侯爷却是半点不觉,得到夫诸先生还未进门便去了的消息,他见他也只是微微沉默一瞬罢了,他甚至觉得,他心里是高兴的,而后便说出要为夫诸先生守节的话来,把侯老夫人气得捶胸顿足而不以为意。
许银宗不知他的心思,暗自告诉自己,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他离薛九源远远的,就不会把两个人混为一谈了。
收拾好心绪,见许义呆愣在原地半晌未动,只当他还在打着薛九源的主意,心下不悦,“收了你的心思,莫去招惹她。”
许义才相信许银宗没心,眼下就有了动摇。仔细打量着自家主子神色无异,又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主子觉得他和薛九源随便抢的人一样,会让薛九源吃亏?
越想,他的神色就越古怪。
另一边,薛九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她回到寨子里的时候,嬉皮笑脸,仿佛不曾发生过半点不快。
可她接下来每每遇到硬气的又生得还过得去的人,想要抢回寨子里,总会遇到人挑那人的毛病,亦或是提醒那人在关键时服软。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直到剿匪军入境,她都没有再抢成一门亲事。
薛九源心里头觉得奇怪,但剿匪军入境才是她眼下必须处理的大事。
“来了便来了,爹,我去打头阵!将他们打得认不得妈,自然就回去了。”
刘二将核心成员聚到聚义厅,与大家商量着法子,闻言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行,咱们不能和朝廷直接对上。这一次,大家躲起来,他们来了之后发现消息有误,自然就会回去。”
薛九源撇撇嘴,“朝廷又怎么了?这两年,咱们也没少积攒力量。平时咱们帮着朝廷打契丹人,又没要他们给我们什么好处,如今只是知道我们存在,就想来剿匪……要我说,他们就是贪心不足。若是这回不给他们足够的教训,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受得住几斤几两的力。爹,你平日里挺硬气的,打起契丹人的时候也不见你手软,怎么对朝廷的人,就怂成这样?”
她的话,引得厅里大部分人附和。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主战和主避的人数相当,各自坚持。
林玉苏见刘二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将话头接过去,“咱们要保存实力,所以才不做无谓的争斗。剿匪军和我们一样是晋人。若是两败俱伤,还有谁来保护这些百姓?”
她拉住薛九源的手,语重心长,“方圆百里的百姓都在护着我们,若是叫朝廷知道他们与我们是一伙的,会如何待他们?”
“咱们寨子里诸多兄弟,脱了这层匪衣,便是山下的百姓,我们应战,他们就再也没有当百姓的机会了。”
短短几句话,让薛九源正了神色,也让原本主战的众人面色凝重。
虎栖寨能得百姓们诸多维护,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因为他们被百姓们当成了家人来对待。
家人掩护他们,他们又怎么能为了一时义气,置家人于险境?!
她默了片刻,抽出手来,转身往外去,“你们先安顿,我去山下看看。”
知她这般是应了,林玉苏与刘二相视一眼,松了口气。也知她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舒服,不拦着她,只叫喽啰们跟上留意着。
可他们不知,剿匪军于半道上收到易县知县的求救信,加快了行程。
不多时,林玉苏收到密信,剿匪军于十几里之外突然出现,很快便会到达虎栖山脚下。细一算,除去送信的时间,必已不足十里。
好在,此时已经开始藏避,一面安排着大家加快躲入藏身的山洞的速度,一面让下山归家的莫寻给薛九源送信。
眼看所有人都进了山洞,只薛九源一行人未归,林玉苏心里突然发慌,到得洞口,转身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