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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官

将门女匪 南烟十三 6559 2022-05-08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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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九源细细地看过那份名册后, 心里便有了主意。

  可她如今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与许银宗商量,便在坐马车回府时把名册递给了许银宗, “有了这份名册, 我们也就不必再花心思从云霓那里拿了。”

  今夜耶律丹檀的事情让她觉得意外,意外之余又觉得本就该如此才对。

  先前因着他帮自己去见云霓,寻找薛家之事的答案而动摇的心思, 在他成了契丹使者之后, 便再不复了。

  到底,他是契丹皇子, 而她, 是与契丹绝对处于对立面的薛家人。

  国仇家恨, 随便哪一条都是横在他们之间的天堑, 不可能成为朋友。

  答案揭晓的这一刻, 她以为自己会愤怒, 会提着刀大杀特杀,甚至在出宫门的时候,她都想好了取命的路线, 可到马车里摸到刀柄时, 她坐了许久, 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已经不是梦里的薛九源了, 赵雪歌说得对, 遇事要三思, 想想薛家还活着的人。

  许银宗看一眼她还握在刀柄上的手, 放下册子,扬声对车夫道:“去丞相府。”

  薛九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安静地瞧着他, 缓缓眨了眨眼。

  “云霓如此, 云丞相难辞其咎。”他将薛九源的手从刀柄上拿下,“薛家的刀,是用来战场杀敌的,莫叫他们的血污了它。”

  薛九源喉间一梗,眼角升起一点血色,“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不。我来。”许银宗扬扬眉,“我比你的任何一个压寨相公都懂你。我来,你在我身边瞧着便好。咱们从云丞相开始。不该你沾的血别沾,不该你背的因果,别背。”

  听到中间那一句,薛九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紧接着又听到最后一句,与那神叨叨的跛脚道人一对比,仿佛觉得眼前的人该是话本子里高高在上休仙仙君,一本正经地闷~骚。

  再想回到先前低落伤感的情绪,怎么也回不去了。

  于是又把赵寐的条件和她应下的话,都与许银宗说了一遍。

  许银宗幽叹一声,“我母亲若是知道你心疼他们,这样为他们省力气,更要为难我了。”

  他眼中笑意渐浓,“以往,我总觉得自己大概是他们捡来的,只要为他们撑起一个家,为晋国倾力,便能让他们满意。现在才明白,我真是捡来的。他们亲生的流去了薛家。”

  薛九源呆愣愣盯着他片刻,有些艰难地道:“你是许银宗吗?你真的是许银宗吗?!”

  “你竟然会说出这种拈酸吃醋的话来……会说笑……”

  “喜欢吗?”见薛九源红了脸,他面上笑意更甚,与离她更近,“那你,要如何犒劳我?”

  薛九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会如此是因着那日在雪地里尝了甜头。

  他本就是个聪明的,不想去琢磨什么事时,比寻常人更像傻子,一但用了心,便会处处琢磨,时时感悟。

  这样的心意与热情,如有千斤之力,不急不缓地一点点撬开心房,亦如有涤尘化雪之能,将落在心底的尘埃洗净,细细擦拭。

  更何况,她心里本就藏着他,生拉硬拽的,也挡不了他重见光明之路。

  丞相主理朝事,离皇宫不远,不待真的胡闹起来,便听到了车夫提醒到了的声音。

  薛九源磨着路上的石子,垂着头跟在许银宗身后,头一次心虚地担心被人瞧出点什么不合适来。落在别人眼里,倒似闷闷不乐。

  云丞相才到家中,接过幼女云筝递来的一盏茶,便听到许银宗与薛九源到访的消息,心里咯噔一下,让下人把人引去前厅,匆匆饮了几口茶便赶过去。

  云筝一句话也来不急问,想到来的时许银宗,心口呯呯直跳,犹豫片刻,跟了过去。

  她是云家最小的,云丞相怜她生母早死,格外疼爱,一直留在身边,不曾议亲。

  前几日云丞相询问她嫁人的意愿时,她说出了镇国公,当时云丞相一言不发,她还以为这事不会再有音讯,如今人家亲自上门,难不成是为她而来?

  她对自己母亲记忆并不深,可她也不喜欢与她抢父亲的安氏,对于安氏的死,她没太多感触,眼下更关心会自己的婚事,可她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里面传出什么声音来,心急不已。

  屋里的气氛并没有她以为喜气。

  云丞相心知能让薛九源与许银宗深夜到访的必不会是小事,却也没想到会是这种能捅破天的大事。

  还未全白的须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

  连番打击下,他如同又老了十岁,站立不稳,往一旁倒去,推倒了桌上的杯盏。

  薛九源想要出手扶他,但被许银宗拉住手腕。

  她看了许银宗冷漠的侧颜一眼,还未完全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见到冲进来的小姑娘,稍稍安心了些。

  她一直把云丞相和云霓分开来对待的,曾经是,现在也是。

  她不喜欢云霓,但她钦佩为大晋百姓劳心劳力的云丞相。

  便是她文武全才的大哥,也曾叹过自愧不如。

  云筝没想到屋里会是这样的情况,急得眼泪打转,直唤父亲。

  云丞相回过神来,示意她不必惊慌,两行老泪顺着眼角的褶子垂下来,朝薛九源与许银宗的方向拜下,“云某罪该万死!死不足惜,只是臣的儿女们……”

  薛九源被唬了一跳,侧身避开他的正礼,许银宗倒是稳立如山,“都不无辜。”

  云丞相一口血气堵在喉咙口,绝望地闭上眼。

  他这一生,克己自律,除了一妻一妾,再没沾过别的女人,自问大公无私,不贪财不好.色,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让晋国的百姓更安稳,却没想到一世贤名败在当初一时心软留下的那对母女身上。

  当真是……晚节不保!

  云筝整个人都是懵的,不是谈她的婚事吗?怎么会扯到死不死的话上?

  听她父亲的意思,竟是一家人都保不住性命的。

  是为什么?因为她想要嫁给许银宗,她父亲就做了什么,惹恼了那个神仙般的男人吗?

  天旋地转,她倒比云丞相还要先晕过去。

  薛九源捏了捏许银宗的指尖。

  虽然她也觉得云丞相一家并不无辜,可到底做不出灭人一门的事来。

  他们,都是薛家曾经费尽心力守护的晋国臣民。

  许银宗的指尖微动,在她掌心划过,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她面颊生烫,将头垂得更低了。

  “你为相多年,当知此事按律当如何。本公与薛将军,并非嗜杀之人。”

  云丞相一愣,睁开眼,如梦初醒般,“经此一事,老夫心灰意冷,当不起丞相一职,自请辞官归乡,了此余生。家财无几,也当充公。子孙三代,不沾朝事。”

  薛家之事虽不是他所为,却是他的养女所为,子不教,父之过,他难辞其咎,只是辞官抄家,难消罪责。再加上,上到帝王下到庶民因为失了薛家之后所受的劫难,便是凌迟了他也难以消罪。

  可他,到底生的是人心,也有私念。

  他将晕倒在一旁的云筝揽入怀中,无比庆幸自己尚未为幼女寻妥亲事,不然,他一免官,云筝娇气,无娘家依托,难免受委屈。

  “你辞官之后,谁可替代?”

  许银宗冰冷无情的声音,落在云丞相中如同天籁。

  准他辞官,也便等于允他一家苟活于世。

  “前太子太傅杨风。”他认真地想了想,道,“当年薛家之难,林家受累,但凡露出为薛家不平之意者,皆受惩处。杨风当时身为太子太傅,甚是不满,他问罪自己,求死不能,便请辞回乡养鸡去了。若是他,必不会如老夫一般。只是他曾言人心不如鸡,怕是不愿出山……”

  薛九源仰头看向身侧的人,眉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瞧起来冷冰冰的,内里比她还要不忍,处处考量周全。若他为帝,他的臣民一是幸运的。

  杨风的家就在汴京城外的小村里,一日便可一个来回。

  可是杨风拒不见客,叫他们吃了好一顿闭门羹。

  第二次,薛九源未去,许银宗去了一趟回来,便笑着告诉她,成了。

  她问他如何成的,他却不说,一脸等谢的意思。

  心满意足了,才道:“他要与他的鸡在一处,让他如愿便是。不过我又加了只狗,他若不愿来,自是鸡飞狗跳。”

  他是不在意丞相府后院鸡飞狗跳的,但杨风在意。

  不过一天,她便得到杨风收拾了包袱住进丞相府的消息。

  也在同时,他得到了云公仪的丧讯。

  心里头沉甸甸的,似有什么堵着,直到耍了半个时辰的大刀,她心里头堵着那股气才散了少许,提刀回行,问道:“事情如何了?”

  “我花了些时间,将上京的图纸绘制出来,但我离开上京四五年,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但愿能有用。”

  听到这声音,薛九源脚步顿住,偏头朝立在一旁的女子看去。

  她记得站在旁边等着的是莫琼,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石蕊。

  自那日之后,石蕊便不知去向,她亦没有过问。毕竟,她已经给过人机会了,也没有真要将她一直留在身边的意思,要走便走,要留便留,却没想到石蕊会去而复返,还将上京的图纸绘了出来。

  女子的眼睛肿着,还有些红,见薛九源看着自己不说话,露出些许不安来,“我知道,就算做了这些,也不一定有用,弥补不了我曾经对你们做的那些。可我就是想做点什么……”

  薛九源点点头,拿帕子擦了掌心的汗,才接过那本地图,细细看着,每一处的都做了细致的标记,可见是真的费了不少心思的。

  她同时道:“你杀了苏瞳,将功抵过。待你母亲的遗体运回汴京,你便……”

  听到脚步声,她声音顿住,抬眼看向院外,却第一眼瞧见石蕊面上两行泪。

  不待她开口,院门处的声音传了进来,“九爷听说了吗?近日汴京城里好生热闹!九爷不去奴家店里说话,奴家便提了吃食过来与你唠嗑。咦?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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