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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九源与许银宗上马车, 回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云公仪与云霓说话的这一幕, 心下好奇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竟然是父女。
她看得出神,引得许银宗也好奇地看了一眼。
许银宗不知那两个人有什么能吸引的她的,按他以往的性子, 自是沉默下来闷声不问, 但今日寻到了与她说话的一点感悟,也想听他对自己多说几句, 便开口问了出来。
薛九源好奇地回看许银宗, 如同发现了什么更稀奇古怪的事情。
难得许银宗会与有闲心与她说及正事以外的话, 仿佛在关心人一般。
直到马车驶动, 许银宗尴尬地似要用冰封住面庞了, 她才在他对面坐定, 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许银宗暗暗松了一口气,头一次被人注视到紧张的感觉还挺新奇,“父是父, 女是女, 有差异并不奇怪。”
薛九源并不能理解,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他们两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像我们薛家人, 长得像, 骨子里的东西也像。他们两个, 长得不像, 骨子里的东西也不像。”
云公仪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和善,就是太和善了些,显得有些软弱, 这么大年纪了, 声音软软的,语气软软的,让她都不忍心为难他。
云霓的柔弱却让她反感。
她说不出缘由,只是凭着直觉便将他们两个划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或许是肖母的缘故?”许银宗心底并不觉得父女长得不像或性情不同有什么问题,因为他与他的父母生得也没有多相似,性情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转念一想,这是能与薛九源交流的机会,便掀开窗帘,吩咐道,“去查云氏。”
收回目光的瞬间,正瞧见云霓蔑视的神色,这是在云公仪身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许银宗觉得,或许薛九源是对的。
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人,先头的这些年,都只顾着专注于武将一块,不会去注意文官之事,更何况是人家家中之事。
许银宗的梦中场景与现下全无半点关系,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薛九源的梦境倒是与眼下关系颇深,但并没有什么与此有关的消息。
她不过一时起兴,没想到许银宗会认真起来,再说不必,倒显得别扭了,索性岔开话题,“你说,云霓会不会和云丞相告状说我们欺负她?”
“别怕。”许银宗眉头微动,顺理成章地将视线又转到了薛九源面上,“云丞相是陛下的人,拎得清。”
也就是说,云霓不告状最好,若是真告了状,云公仪也不会为了云霓而做什么不恰当的事。
薛九源觉得,云霓必然比她更了解云公仪,必不会在不可能讨好的事情上下功夫,点点头不再说话,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许银宗意识到自己把天聊死了,憋了好一会儿,闷声道:“你离开京城日久,许多人事都变了,遇上了什么麻烦,随时可与我说。”
薛九源没有应声,好一会儿,突然道,“是太子,是不是?”
马车里的气氛突然凝了起来。
薛九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也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神色,转脸看向了窗外的方向。
如果是薛家的事本就是太子所为,那梦里的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唯一不能明白的是……薛家上下九代忠烈,守卫大晋,到底哪里挡了太子的路了?
许银宗的安静,让薛九源心里的凉意又添了一层。
她相信他,但有些事情,依然不能托付他。到底,他心里是要保太子的,而她,必不会扶持这样的一个人成为皇帝。
万一他上了,她也要拉他下来。
就在她的心将要跌入冰点的时候,许银宗终于开口了,“当时陛下病重却不愿透露出来影响战局,所有人都以为是陛下下的旨意。”
其实不是。
薛九源缓缓睁眼,诧异地抬眼。
许银宗似是担心声音传出去,低低的,沉沉的,但足以叫薛九源听得清楚,“但太子没有能力让薛家战败,全军覆没。”
薛九源面色微微发白。
她动了动唇,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那场全军覆没的战争,是薛家人身上不可磨灭的污点,她在梦里经历了一回,知道个中有些缘故,可眼下没有证据,说出来也无人会信,倒似她在为战败找理由。
许银宗感觉到自己说完那句话后,薛九源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了,与自己也疏远了,思量片刻,“薛家的事,我一直在查。”
薛九源相信他在查,可是查出来之后呢?
许银宗说与成安帝无关,可在她的看来,太子在给了薛家毁灭性的一击之后依旧稳坐储君之位,成安帝并不清白。
许银宗再找不到开口的理由,听着外面得到消息围过来瞧热闹的声音,觉得有什么把他们的马车隔在了热闹之外。
好在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口,两人间的尴尬气氛总算得以缓解。
成安帝为了迎接他们归来,开弘武殿。
薛九源对弘武殿并不陌生,薛家出事以前,父兄们每每打了胜仗回来都会来这里受嘉奖,吃接风宴,她作为薛家嫡系这一代的唯一的女儿家,被父兄们宠纵着,时常出席。
只是这一次,整个薛家,就她一个人出席,连薛九气都被她留在了宫外。
梦里的薛九气在庆功宴后失足的事依旧是她心里过不过的坎,在她有能力护得弟弟周全前,她得把弟弟好好地藏着。
薛九气在宫外扁了扁嘴,委屈得想要哭,又忍了下来。
薛家还在的时候,他就因为爱哭不能进宫宴,后来薛家没了,他为了活命,自然也不能进宫宴,如今姐姐回来了,薛家再一次活在了大家的视野之中,他以为他终于能进宫了,却没到临门一刻,又被留下了。
他知道姐姐一定是为了他好,可是他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想再被当成小孩子。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他吸了吸鼻子,也不在宫门口傻等,往人少的地方去。
先是封赏,再是宫宴,没两三个时辰,他们出不来。他才不愿意在宫门口干等着喝西北风呢。
随着大队人马入宫,街道上的热闹散开去。带着稚气的小将军暗戳戳地希望着有朝一日,这样的热闹是为他而兴而散。
菅娘才走到大街上,瞧着稀奇,才让身边的小厮去打听一二,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菅娘心下一慌,扯开嗓子便叫救命。
陈富被她的反应吓着,忙捂住她的唇,“菅娘,是我。”
菅娘这才看清楚来人。
她已经寻了机会逼得陈富放她自由身,再用了大半年的时候,从一无所有到京城安身立命,只要陈富出现,于她而言必是没什么好事。
她眨了眨眼,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得了自由便离陈富远了几步,迅速冷了脸,“陈大官人,按大晋律法,奴家可将你送上衙门。别忘了,我们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在衙门里过了明路的,你这辈子都不能再寻我的麻烦。”
陈富依旧舔着笑,“菅娘,是我不好,冷落了你,气得你出府来不认我。可是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我待你不薄,你何必一见面就恶语相加?”
菅娘见鬼了一般地瞪大眼,又听得陈富道:“如今甲儿回来了,我知道自己错怪了你,特地来接你回府。”
菅娘顿时警惕起来。
有了泰和县的那一着,她如今自然不会信陈富的这些花言巧语。
心下飞转,顾不上思量赵甲从九爷手里脱身之下事,只想尽快脱身。“陈大官人真是好手段,几句话说得便颠倒黑白是非,不如我们再去府衙论上一论?”
陈富微微变脸,“菅娘,咱们之间的情分,何必如此?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对你的那些好了?”
“你对我的好?是指你受人指使把我纳进府为妾,日日打骂?是指将我衣不蔽体地丢出门外?还是指在我谋生的时候派人掀我的摊坏我的生意?”
她故意将声音扬大,想要吸引行人的注意,奈何不知今日因何这般热闹,将她的声音都盖了去,陈富带的人更是将他们与行人隔离开来,而她,被步步逼近的陈富逼得退进了小巷。
不退不行,她不是陈富的对手,退,亦不是危险重重。
她看向四周,派出去打听的小厮不知因何迟迟未归,悔之不及,凶狠地瞪着陈富,“陈富,咱们早就撕破了脸皮,何必再惺惺作态?”
“你自己跟我回去,我就当以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还好好相处。否则,别怪我动手!”
到了行人瞧不见的地方,陈富也不装了,露出一脸凶样,挥手招人动手,“你的小白脸将军早就离京了,也没带你走,想必是嫌弃你的。你看,你会再多的勾人花样,除了我,也不会有人愿意把你放在后宅养着。哼,看这回还有哪个小白脸能救得了你!”
菅娘拔了头上金簪,对着颈间,怒道:“站住!”
见陈富当真被自己吓到了,她定了定神,“我一个弱女子,敌不过你们,杀了自己还是可以的。”
陈富沉下脸来,“贱人,你以为我会怕你死?”
“不怕吗?”菅娘笑了,将金簪往颈间递近了几分,一颗血珠从无暇的肌肤里冒了出来,“如果不是我突然有什么大的用处,你会花心思来让我回去?连官府的判令都敢违背?!陈富,你敢让我死吗?”
陈富被她说中心思,心里冒火,当真不敢再让人进一步,只得好言相劝,“菅娘,你何必如此冥顽不灵?只消你与我回去,从此后我必好好待你,你衣食无忧,不必再抛头露面,我能得九爷行方便,从此生意更为红火。是你我双赢的局面。”
菅娘心下稍定,“呸!九爷不会被你的假仁假意蒙骗的!”
她想止了陈富再利用她的念头,却没想到脚下踩到石子,一个趔趄,陈富的人便听命朝她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