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将门女匪 三三小说网【333books.com】”查找最新章节!
薛九源心下暗叹一声大意了。
林玉苏甚是聪颖, 必是想到薛家之事了。
她并不确定薛家的事情是不是与太子有关,梦里能确定的是太子觉得薛九气挡了他的路, 杀了薛九气, 她仅存的血亲!
杀弟之仇,隔了一辈子,她也记得。
她在林玉苏越发模糊的眼中笑了起来, 不羁地捏了捏后者的鼻尖, “小玉儿的金豆子珍贵着呢,若叫四哥知道我把你惹哭了, 必不饶我。”
“你告诉我, 是不是?”
林玉苏有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薛九源再想打马虎眼也不成了, 但梦里之事, 说出来太过荒诞, 多说无益。
“怎么会没关系呢?”薛九源抱住她,把眼埋在她肩上,“他是那个人的亲儿子啊。”
林玉苏显然不信, 动了动肩想要挣脱出来而不能, “你要嫁的, 还是他的侄儿。他儿子又怎么了?谁都比他当皇帝好。”
她这话已经大逆不道了, 若在虎栖寨里说出来, 大家不过是笑笑, 或是附和了下, 不打紧,可这是军营。
薛家当初的罪名就是谋逆,这是要坐实了罪名?
薛九源轻嘘一声, 止了林玉苏将要说下去的话, “许银宗救了小九。是薛家的恩人。”
帐篷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不自觉放轻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林玉苏似是无奈般叹了一声,“决定了?”
薛九源未答。
这场婚事是她先提起的,是给莫山王下的圈套,也是她心里想要做的一件事。
她知道是假的,可不论是从军情还是从私心上来说,她都不想将这层窗户纸撕开。
林玉苏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不知道薛九源是否知道这场婚礼并不单纯,可她能体会薛九源既放下又期待的矛盾心理,也知道,薛九源虽然在意她,听得进她的意见,却不会因为她的意见真的改变决定。
她最终还是留下来了,为了亲眼看看这场婚礼,也为了不辱没林家的医术。
她不知,许银宗派了人盯着她,若她真要在婚礼将至时离开,便会将她囚住,免得叫莫山王起疑,坏了事。
军营里一天比一天热闹,两个要行婚礼的人却都安静地待在自己帐篷里,没有要凑热闹的意思。
许银宗看着许义查来的消息,没发现苏瞳的任何异样,“再查。”
许义默了几息,提醒道:“已经反复查了几遍了。真的很干净。”
“在大晋查不到,就去契丹查。”许银宗将许义整理了半个月的消息撕成碎片,“被契丹所俘,历经诸苦才回到大晋的人,怎么可能干净?”
越干净,便越说明她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为了让计划顺利,才故意遮掩的。
许义恍然大惊,忙去重查,路过薛九源帐前,见她正掀帘出来,忙与之打招呼。
薛九源见他闷闷的,又很着急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许义摇头,突然想到薛九源不是别人,这件事说给她知道还能让她解开心结,心疼他家主子,便将查苏瞳的事情低声说了一遍。
薛九源面上表情依旧,倒是手里已经成形的弩咔嚓一声断了。
许义错愕地看向她手中的弩一眼,莫名觉得自己的脖子疼。
他心下觉得薛九源这是在为他家主子怒了的喜悦还未完全露出来,便听得薛九源嘲讽的声音响起,“西宁侯当初娶妻的时候不曾查过?他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自然是查过的。”许义下意识便为自己主子辩解。
即便是交易,也要把对方做这个交易的目的弄清楚。
可说完,他便觉得不太对劲。
薛九源已经将话头接过去,“西宁侯可真是厉害,要娶新人了,便往旧人身上安个不可恕的罪名。说给新人知道,他便能心安理得地移情别处。等到下一次呢。也不知要怎么编排我。弑夫?谋逆?或是通敌卖国?”
许义脸色大变,想要补救,薛九源已经不耐烦听下去,转身进了帐。
林玉苏翻看着医书,将要点记录在札子上,未曾抬头,道:“说想要嫁他的,是你。总是嘲讽他的示好的,也是你。何必呢?”
薛九源瘫在她对面,一脸麻木,“我也不想这样,可平白的来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刚做好的弩,就这么坏了。”
“他在你心里的份量,还比不上一把弩了?”
“当然不是。”薛九源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没有说出来。
她偏头看向桌上摇曳的灯火,偶尔噗出的火星子没入灯下的暗角,仿佛从来没有亮过。
她既意外于苏瞳的不无辜,也能理解许银宗的未看清。
如掌灯人看不见灯下那一片黑一般,她于梦中亦未看清太子的面孔。
理解是真,恼怒和嘲讽也是真。只是不知到底是对着许银宗的还是对着她自己的。
许义自觉惹了祸事,不敢烦扰许银宗,便每日去寻薛九源,想要解释清楚,奈何只要他靠近,薛九源手里新做的东西便会折断亦或是碎裂。
他总在这碎裂声中止步,疑心自己若坚持向前,自己的骨头会和薛九源手里的木头一样。
虎栖寨新造出来的兵器运来了,当然,依旧是借着参加他们的婚礼的名义来的。
安阳的铁矿被许银宗接手之后,并未停采。
秦小路把什么都招了,原本的往契丹去的路照旧,只是真正的好铁矿都往虎栖寨去了。
这一批还是按薛九源先前的图纸造的,战士们一用,便感觉到和以前的不同,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试兵器,试完又细细地拿布擦拭。
他们落在新兵器上的目光,如同在看住在自己心尖尖上的伙伴。
薛九源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越发想做出更多的武器来,便将别的事情撇去了一边。
也不知是许银宗的激将有了作用还是不想让薛九源守寡,林玉苏这里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许银宗的面色日益好转,不过,他病重不起的消息已经有意地由他们的线人传到了契丹,莫山王坐不住了。
后者踏着有力的步子迈向皇庭,出来时面上带着笑,脚下踩着棉,似发生了不得的大喜事,朝向他走来的少年行了一礼,“五皇子殿下。”
神色却无恭敬。
耶律丹羽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轻视生气,好奇地打量他,“舅舅有什么喜事?”
莫山王笑了笑,没有应那声舅舅,“本王有机会为大皇子殿下报仇了,自是天大的喜事。”
他没有多说的意思。
在他看来,耶律丹羽生得无害,看起来像是一只小绵羊,却有着狐狸的心思。以为叫他一声舅舅就能真的成为皇后的儿子了。
比起耶律丹羽,他更愿意与耶律丹铭合作,至少,后者将意图写在明面上了,没那些和晋人一样的弯弯绕绕。
耶律丹羽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耶律丹铭行过来,轻嗤了一声,“怎么,他还不肯认你这个外甥?伤心了?”
耶律丹羽看起来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眼睛干净明朗,“二哥,你说,怎样的机会才能叫做为大哥报仇呢?我也想为大哥报仇,却一直没有机会。”
耶律丹铭冷笑一声,“我的好弟弟,你有哥哥就够了,别想那些兵权。你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自然,我不是大哥。”
他这般答应着,却带着契丹皇帝的手谕出现在莫山王南下的军中。
他们不知,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被薛九源和许银宗安排过来的探子探了回去。
为了让他们更迫不及待,甚至让他们传出了许银宗命不久矣,举行婚礼是为了冲喜。
莫山王哈哈大笑,耶律丹羽却觉得不妥,只称身体不适,分了一批人马随后慢行。
莫山王恼他出师不利,但看他病得似乎要断气了的样子,也不好再对他发脾气,便留了一队人马给他,自己加速前行,要赶在他们最高兴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耶律丹羽站起来,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身边侍从不解,他本就是为了立功而来的,怎么到了这里反而停了?
耶律丹羽扯了扯嘴角,“莫山王生得野蛮,性子也是如此,却实力不足,不擅用谋。本以为跟着他多少能学些东西,却没想到,他只想着突袭,连验个真伪也等不急。这般莽夫,难怪有个有勇无谋的外甥,白担了契丹第一勇士的名声。”
薛九源再如何无依无靠,那也是曾经让契丹闻而生畏的薛家人,怎么会去给人冲喜?!
侍从诺诺。
他知道当年的耶律阿也确实勇猛无敌,至于别的,他不知,也接不上话。
耶律丹羽知他不懂,不再多言,带着一行人马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着人打探,总算发现了些异样。
传说中要给许银宗冲喜的薛九源,竟然与许银宗不久前收服的女土匪生了同样的容貌。显然是个圈套!
然而,他未来得及派人去阻止莫山王,已经听到了远远传来的战鼓声。
这是出兵的声音!
“这个蠢货!”耶律丹羽恨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