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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女匪 南烟十三 6283 2022-05-08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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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子奕一人活着回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成安帝听到消息的那一瞬便惨白了脸,一口气没上来, 晕了过去。

  煊威王就在这个时间里, 把前因后果理了个顺,急得在屋里来回打转,“本王早说了, 这不是什么好差使, 你非不听!”

  萧子奕想说成安帝下了旨,就算自己不想去也是不成的。

  他自知此时不是争辩的时候, 喏喏道:“儿子知道错了, 父王, 救我!说起来都怪押贡的人不给力, 五百个人对上几十个人都没有还手之力……”

  煊威王听得眉心一跳, “你把这一路的事情都与本王说一遍。”

  萧子奕心虚地左右一瞥, 将一路经历往惨了说,说到德州城外之事,心道自己也没说错, 对方充其量只有几十人, 但他们这五百人全倒了。

  煊威王听着听着, 神色严肃起来, “按你所说, 他们是明知是朝廷的年贡, 还敢来抢, 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萧子奕连连点头。

  煊威王又道:“那五百人,确定都死了?尸体是如何处置的?”

  萧子奕脱口答道:“确定!还有一口气的也被我结果了……”

  说到这里,他自知失言, 在煊威王不善的目光下, 期欺艾艾,“本……本就是……他们无能,即便回来,也是……是一条死路,不杀了他们,我还要被他们连累。要不是路过的陈官人商队里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儿子也无法活着回来……父王,儿子差点再也见不到父王了啊!”

  越说到后头,他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那些人干不好差使,连累了他,他要保命令,是没错的。

  只是在煊威王的注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煊威王凝视他半晌,一声长叹,“若有薛家人护着你,你何至如此?”

  提到薛家人,萧子奕就来气,咕哝着:“和谋逆的人绑一起,只怕死得更早!”

  “你!”到底是自己亲儿子,煊威王冷哼一声,道,“你记着,是那些人与山匪勾结,才使得年贡被盗,自食其果。你九死一生,只为了将真相带回京。”

  见自己儿子发愣,吼了一声,“记住了吗?方才那些话,你若在别人面前提起,就算是本王也保不了你!包括云氏,对她也不能提。知道了吗?”

  煊威王平时和善惯了,但动起真怒来还是有些威严的,把萧子奕震得一愣一愣,反应过来连连答应。

  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些,“你说的陈官人,是何人?可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好事?救你之后,可有所求?”

  萧子奕得了他的庇护,安心不少,感受到他对陈官人流露出来的杀意,忙把事情说了一遍,“陈官人是京城的富商,前些日子,他的外甥赵甲替他走货,经过易州的时候,被虎栖山上土匪连人带货抢了去。他亲自去要人,却被人从山上丢了下来,他气不过也斗不过,只好回来,正巧救了儿子。不该他知道的,他都不知道。”

  思及此,萧子奕心道一声万幸,“他只求一件事,希望我们能帮他把他的外甥赵甲救回来。”

  煊威王眼中幽光闪动,片刻之后,笑了,“又是虎栖山上的土匪,正好了。”

  萧子奕心有疑惑,“可德州与易州相隔甚远,永济渠在冬季行不得大船,那么多的东西,不可能运去易州,只有可能在德州……”

  “山匪是匪,又不是山!不想死,就按本王说的办!”

  煊威王没了耐心和时间与他细说,马上见了闻讯赶来的太子,按自己的计划与太子陈情一番,不多时,就随着太子拎着差点去沐浴更衣的萧子奕进了皇宫,路上还往他身上多添了几道伤。

  成安帝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给契丹的年贡被人抢了?有人敢抢契丹的年贡?!哈哈哈哈哈!”

  简直是大快人心!

  萧子奕一路上已经回过味来,想明白了煊威王话里的含义,刚酝酿好情绪,就被成安帝魔幻般的笑声震懵了。

  不过,成安帝在随侍太监的提醒下,很快敛了情绪,恢复如常,“抢了年贡的义士,可有留下什么话?”

  他一眼期待的样子,把殿下三人雷了个外焦里嫩。

  成安帝脸上的喜意淡了下来。

  太子提醒道:“父皇,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平息契丹的怒火。契丹得到消息,必不会罢休。”

  成安帝的脸色垮下来。

  煊威王见状,给萧子奕使了个脸色,后者立时道:“陛下,臣请陛下给臣兵马,清剿匪寨!”

  成安帝目光幽幽地瞧着他们三人,半晌未语。

  另一边,陈官人回到府中,踏入菅娘房中,“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给那女土匪写封信,让她放了赵甲和那批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菅娘拨琴的手顿了顿,没有理会。

  这个人说的话,她半句不信。

  当初说爱慕她,为她赎身,娶她为妻,结果他早已娶妻,家中妾室不少,她也沦为其中一个。

  如今的日子,还不如在泰和县的春风楼里自在愉悦,亦没有在九爷保护下的安心感。

  陈官人一把打翻她手里的琵琶,“当真不写?”

  菅娘不以为意地拢了拢髻,“能被九爷抢的人,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你这般着急,难道有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奴家也不是你的正头娘子,好好的混日子便好,做甚要去费那正头娘子的心思?”

  话音刚落,一下巴掌落到了菅娘脸上,白皙的肌肤上呈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贱妇!就凭你,一个妓子,冲其量不过是个玩物!还想把我陈家的脸摁在地上踩?出了府,你连活路都没有。”

  原来……娶她就是把陈家的脸摁在地上踩啊……

  “既然如此,你当初何必对我千求万恳?”菅娘眼里滚出两滴泪,笑了。

  知道等不到答案了,菅娘话锋一转,道:“我有一个条件,放我自由。只要你做到,我便给九爷写信。”

  “晚了。”陈富得意起来,“你以为我非得求着你?还想和我讲条件?你等着看那群土匪怎么死的吧!”

  门砰地一声响,复又吱呀一声打开,灌入夹雪的风。

  菅娘打了个哆嗦,不安地站起身,片刻之后,她抬了抬发髻,捡起琵琶调音,轮指开曲,卷动起地风中的刀霜。

  半个月后,契丹皇帝的怒意传递到大晋皇宫。

  成安帝想到契丹皇帝的脸色就心底暗爽,可真到了面对怒火的时候,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连夜写信陈词自己的苦楚,并保证立时发兵剿匪,只字不提重给年贡之事。

  转身,便要将诏许银宗进宫。

  内侍在西宁侯府遇着还未进家门的老侯爷夫妇,老侯夫人弄明白原委,气得抢了马便进宫,好一番闹。

  老侯夫人是成安帝的表妹,安云郡主,生了一张娃娃脸,性情却甚是泼辣,冲到御案后拧着成安帝的的耳朵大骂。

  每每到得这时,承侍的人都会自动避开。

  具体骂了些什么,无人知道,但安云郡主离开后,让许银宗领兵剿匪的事情不了了之了。

  随后,成安帝又想到陈酒。

  奈何党项小动作不断,不能将陈酒调离灵州。

  千挑万选,笔下不知何时画出了一个薛字。

  成安帝望着出神良久,揉成团,用力地丢了出去,对着内侍大吼,“难道没了薛家,朕就真没了可用之将了吗?”

  丢出去的纸团砸中了行至门外的太子。

  他听到里面的声音,眸色一寒,再看到纸上的字,眼中如积了一层薄冰。

  缓缓走入,向成安帝行礼道:“父皇,薛家已经没了。儿臣以为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多提拔些年轻将领。”

  成安帝厉眼扫向他,缓缓收了神色,平静地问道:“你觉得谁堪当此任?”

  太子道:“煊威王世子。此事既是由他起,当由他来承担。儿臣以为,他得了教训,必有长进。”

  宫里的消息一举一动都传到了西宁侯府。

  许银宗听完许义传来的话,一语未发地拿出一张纸来细细看着,好一会儿,才道:“林玉苏可有来信?”

  许义伸长脖子瞧见纸上是林玉苏的字迹,在他转脸看过来之前忙道:“不曾。”

  许银宗缓缓敛起眉。自上一封信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林玉苏提及纪南风之后便没了后续。

  他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可真没了半点消息的时候,又觉得心里住了一只不安分的猫儿,不时挠上一下,挠得他上下不能。

  就在不久前,他又梦到了与薛九源的相处。

  他不是个擅言的人,他们在一起时,多是薛九源在说,他静静地听着,她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能说到他心里去。

  许义久久未等到下文,梗着脖子把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主子,陛下要派煊威王世子去剿匪,你就真不想做点什么?兵权啊,兵权啊!”

  许银宗眉心川字微显,半晌,才道:“我该做什么?”

  不让萧子奕去剿匪?还是不让成安帝放兵权?

  哪样都不是他应该干涉的。

  许义急道:“可是陛下拨的人马里,有不少薛家旧部……”

  许银宗想了片刻,觉得不管是剿匪之事还是薛家旧部之事,都与他没有半点干系,“他们中,谁能接下我手里的事物?”

  没有,就更和他没关系了。

  突然间,他高兴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有了去找薛九源或者纪南风的合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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