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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一支冷箭从窗外射来，打掉了苑氏手里的菜刀，秦逸等人回头看去，是一弓箭手做的。
苏沐歌还以为那弓箭手好心，下一刻又见老太监笑眯了眼。
“娘娘有令，最好要殿下亲自处决，若老奴真插了手，殿下难免再受罚，殿下何苦来呢？”
“亲自？”
杀人诛心，哪有亲生儿子处决母亲的，德妃未免太折磨人。
苏沐歌弯腰捡起菜刀，“欺人太甚，我要你剁自己剁不剁！剁不剁！”
“小姐，小姐小心伤了自己。”摘星忙把菜刀接过去，找个缝隙藏起来。
“苏姑娘莫急，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担心苑氏反抗，老太监干脆命人将苑氏按跪在地上，期间秦逸想拦着，可他不能动，外头弓箭手瞄准了一屋子人，一旦违反命令，都将被乱箭射死。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两名宫人将苑氏双臂反剪，秦逸清晰听到她胳膊被掰脱臼的声音。
苑娘一声不吭，冷汗直流，即便如此，还想勉强抬头笑笑安慰秦逸。
“娘！”
“哎？殿下小心，乱箭无眼。”老太监站在秦逸面前，示意他不要乱动，“殿下真是糊涂，您的母亲可在宫里伺候陛下呢，眼前这不过是偷了皇家如意的贱妇罢了。”
言罢便将一玉如意扔到苑氏面前，如意“当啷”磕在地面上，当即掉了碴，太监一脸惊讶状，“殿下看，这可是人赃并获，这贱妇弄坏了如意，必须拿命来抵！”
见过栽赃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手段低劣栽赃的，苏沐歌被太监一系列操作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家伙会不会太嚣张了？当大家瞎啊？
“你这玩意儿这么大，她怎么偷的出来啊。”苏沐歌指着玉如意啧啧叹息，“简直没眼看，冤枉人也得靠谱点，不然娘娘会怪你办事不周全，我劝你赶紧回去换个道具。”
“苏姑娘不要乱说，这玩意就是从苑氏这搜出来的。”太监摇头晃脑，伸手指向宫人，“大家都能作证。而且，这玩意儿是秉公执法的宫人，翻出来的。”
老太监一甩拂尘，宫人立即翻箱倒柜，将所有东西都倒出来，破衣裳旧瓦罐，没一样值钱的东西，可即便如此，衣裳也要被撕碎，瓦罐也要被摔碎。
他们什么都不会给苑氏留，命也不会，此刻折腾，不过是附送秦逸折磨，让他记住今天这教训罢了。
苏沐歌眼睁睁见整洁的小家变成垃圾场，灰尘鸡毛满天飞，深呼吸口气，“住手，住手！”
没人理她。
“不按套路出牌是吧？行。”
苏沐歌弯腰捡起玉如意，对准地面“啪”一声摔碎，而后当着太监的面，一手举着一半碎玉，“大胆太监，你竟然敢窝藏德妃玉如意，该当何罪！”
太监斜眼看她，“你胡说什么呢？分明是你摔碎的。”
苏沐歌抡圆手臂将玉块扔出去，险险砸到太监脑袋，太监捂着脑袋，“你敢打咱家！”
“打的就是你，大胆奴才，这里摔碎的分明是赝品，你在苑氏这里搜出真品，竟然私吞！”
“你你你污蔑！”
“娘娘尤爱玉器，这次必然叫你脑袋搬家！”
“我我……”
“我叫你换个道具你不换。”苏沐歌把剩下一半也扔出去，得意拍拍手，“好在本姑娘高风亮节，又心善无比，这次就给你们个机会，你们麻溜滚蛋，这里就交给我，我保证办的明明白白，服服帖帖。”
“呵，反咬一口，苏姑娘可真会装好人哪。”老太监看一眼碎如意渣，心在滴血，“怎么？苏姑娘是想和五殿下一起忤逆娘娘吗？姑娘莫不是忘了，之前下见血封喉的事了？”
老太监斜秦逸一眼，一脚踢开碎玉，“殿下还不知道吧？您这位阿姐，年前特意从宫中觅得毒药‘见血封喉’给你，殿下就没一点察觉吗？”
老太监阴恻恻冷笑，显然是挑拨离间一把好手，经他一再提醒，秦逸想起之前在苏府茶水中发现毒药一事，他当时以为那杯茶是给苏沐歌的，目标自然也是苏沐歌。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姑娘身为德妃娘娘心腹，忽然将殿下带回家中，殿下该不会以为，她是吃饱了撑的吧？呵，娘娘早就和苏姑娘有约，要殿下早赴黄泉，也正因此次交易，娘娘才许了苏家和容家的婚事，苏姑娘有多爱慕容公子，殿下不会不知道，为了容公子，要殿下一条小命算什么？”
秦逸一直坚信苏沐歌，直到听到容景。
原本笃信的心墙，裂了一道缝，冷风嗖嗖吹进来。
她心慕容景，京都百姓皆知，他也一直看在眼里。
秦逸没有做声，只是沉默注视苏沐歌，希望她回答。
“我……”
可这要怎么回答呢？她百口莫辩。
“苏姑娘犹豫什么？难道毒药不是你带回苏家的？不是给五殿下带的？”
“是，可是我……”
“殿下听见了吧，她自己都亲口承认，殿下仔细想想，苏姑娘若真的和德妃娘娘没关系，又怎么会知道这偏僻的地方。”太监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嫌弃看着周围，“她可不像是会走街串巷，体验人间疾苦的人，再者说，你问问这妇人。”他指向苑氏，“她在这隐姓埋名多年，有谁知道她真实姓氏。”
一番话下来，连苑娘也不得不惊疑，“苏姑娘一进门就问我是不是苑氏，连我辩驳都不相信，原来是早有准备，姑娘你是来戏耍我们母子的吗？”
“不然呢？”太监根本不给苏沐歌开口的机会，“堂堂苏家嫡女，为何要帮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不过是帮着德妃娘娘逗乐罢了，就像是养一条狗，先骗取它的信任，再亲手用棍子打死它，有趣的是，这条狗每次被打都会挣扎嚎叫，都会本能想要反抗，可下一刻又摇摆选择相信主人，循环至死。”
老太监挑拨离间的手段可谓一流，短短几句颠倒黑白，连苏沐歌这个当事人都差点信了，更何况是一直蒙在鼓里的秦逸。
“阿姐？”
他目光闪烁看着不曾辩驳的苏沐歌，“他说的，可是真？”
“我以前，的确是德妃的人。”苏沐歌难免心虚，声若蚊蝇，“不然我也没法从德妃手中将你接出来，可是后来我悟了呀，我和德妃翻脸的事你也知道，不然苏家怎么会受储君一事牵连？”
“苏家说是受牵连，实际一点皮毛都没少。”老太监哂笑，“不过是和德妃联合唱了一出戏罢了，苏姑娘，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想继续伪装吗？可不要太欺负殿下。”
“死太监，你是身体少了东西，所以蔫坏，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挑拨离间上了吧！”
太监下意识低头看自己一眼，脸色青紫，“你，你！”
“我，我……”苏沐歌翘着兰花指，学着他的声音，“怎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