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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骑马,一人走路,自然是赶不上的。
司缨看着那人恁的欢快,登时就有些懊悔,怎么都不该跟风长栖打赌取乐。哪里知晓,风长栖那样厉害,仿佛是个天生的赌徒,不论赌什么都是风长栖赢了头筹。
“公主,公主!”司缨苦笑着,连连唤了三两声,“纵使是赢了,好歹也等等我。”
风长栖听着那小妮子的声音,心里一软,调转马头,引得那枣红小马一阵长嘶。不多时,风长栖已经一跃而下,站在了司缨跟前。
“欢快的紧。”
司缨见她恁的欢愉,倒也很为她欢喜,这些时日,她每日都在惊云司当值,哪里有这样松快的时候?加上前些时候时疫横行,风长栖昼夜不舍只为救人,殊不知她也只是一个一十三岁的女娃娃罢了,着实是太难为她了。
好容易才在宫里歇一日,司缨自然是有求必应,什么都是依着的。见她这般小娃娃心性,司缨忙道:“到底是在宫里头,可比不得外头,若是被旁人瞧见了,也不知会有什么话说呢。”
风长栖冷哼一声,她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
况且这各宫各院的娘娘,为着风帝宠幸洺影一事,也不知有多焦灼,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去管她的闲事。
还未说话,就见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朝着她们二人走了过来。
再穿过一条冗道可就是内廷了,这又是谁?竟然这样胆大。
风长栖猛然想到今日被传召进宫的何宁舟,又见他一脸威武,英姿勃发,一双鹰眼如炬,心下了然。
也就只有在驰骋沙场数年之久的人,才会有这样坚毅的眼神。
司缨见那人风姿卓然,登时就红了面孔。又是生人,她情急之下赶忙用袖中手帕遮了半张面孔。
何宁舟目光灼灼,紧紧地盯着跟前这人,见她穿着一身薄绡青衣,乌云堆雪一般的发间只得一支碧玉簪子,脸上氤氲着点点的发间并无半点珠翠,可是卓尔不群,气魄卓然,又见那人眸光暗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只叫天地芳华失色。
“何将军?”风长栖主动开口,并无半点忸怩之态。
何宁舟倒是颇有几分意外,这丫头好似是对他了如指掌一般。
“长栖公主?”
风长栖骇笑连连,果然是个人物,只言片语便能知晓她是何人。当下也没了半点忌讳,只笑道:“将军当真厉害,这样便能知晓我是谁。”
司缨脸色通红,扯了扯风长栖的身子,轻声道:“公主,咱们回吧。”
风长栖岂能浪费这样的好机会,笑意渐浓。
“不知将军可有琐事缠身?若是没有不如你我一同出宫,长栖有一事想同将军商量。”
此言一出,何宁舟登时就变了脸色,许是未曾想到,刚进宫门便能遇着这么一桩玄而又玄的奇事。
固然一早就知道这风长栖异于寻常女子,可也不知她这样洒脱豁达,没有半点碍于男女之别,说话又是简单直接,单刀直入,毫不磨蹭,倒是很像是在战场上头交锋的女将军。
何宁舟自然是没有不依着的,当机立断,跟风长栖一同坐上了乌篷船,二人游湖吃酒,十分恣意。
司缨在一边伺候,又想着玉无望的交代,只盼着往惊云司走一遭,好知会一声。她打着买酒的名号,脚步匆匆,往惊云司去了。
当下只余下他们二人,风长栖伸出手,浸没在水中,只见得那玉手映着脉脉湖水,犹如白玉一般,说不出的可喜可爱。
他心思幽眇,耳根子通红,那赤红一脉,直入脖颈,蜿蜒而下。
风长栖哪里觉察得出这些来,自顾自地说道:“何昭容是将军的亲阿姐,是也不是?”
何宁舟虽有几分意外,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错,公主问这些做什么?”
“何昭容是被人害死的。”风长栖冷笑两声,“临死前,手里还拿着曦贵妃给她的一块玉石,倒是不知,那玉石又有什么来头?”
玉石?
何宁舟眉头紧蹙,猛然想到了一桩陈年旧事。但是对风长栖了解不深,他不敢轻易开口,掩下满腹心事,直摇头道:“不知。”
风长栖见那人眸光暗闪,分明是有几分私藏。
可见玉无望说的都是真的,这何宁舟腹有谋略,等闲不肯轻易信人。
她也不放在心上,接着说道:“将军可知道这耀京城有个朱同阁么?可认识朱同阁的朱老太?”
何宁舟双目欲裂,脸色突变。
风长栖见那人多少有些反应,心里一喜,趁胜追击,“那人十有八九是被曦忠毅底下的武将所杀。”
又是曦家!
该死的曦忠毅,如同一个地狱阎罗,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何家毁于一旦,半点血脉不留。
何宁舟一连喝了三五杯酒水,看着这苍茫湖面,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
“公主为何要将此事同我细说?听闻允王在京中颇有威名,难道公主不怕?”
怕?
怕又有何用,她若是不主动追击,只怕到头来,会叫曦忠毅狠狠踩在脚底下。
她向来是个执拗的主儿,不弄个清楚明白,无论如何不肯松动。况且曦妩身上还背着她阿娘的血,血债自然要血来偿。
何宁舟见她眸光阴狠,哪里像是个一十三岁的女娃娃能有的,对风长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能从冷宫那地方浴血重生,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来,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不怕,将军应该也跟长栖一般无二,必定也是不怕的。至于那可怜的朱老太,若是跟将军无有半点关系倒也罢了,可若是有一星半点,我也要揪出来同将军说道说道。虽说朱同阁已毁,可是前些时日京中时疫横行,机缘巧合之下,惊云司又发现了朱老太的一处宅院,里头有你阿姐的信物。”
这还是叱离寻见的,当初风长栖心里存疑,若非是见着那些刺绣香囊,上头都写着何昭容的乳名,她还不敢深信。又找到数十幅丹青画卷,其中就有朱老太的画像。
为了核实真假,她还特地跑了一趟 艺容坊。依着朱同阁附近的百姓说,那画中人就是朱老太。只是年轻了许多,想来是数年前的画作。
“那地方可是在宝华坊?”何宁舟闷不吭声,只是吃酒,半晌才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可风长栖却听得清楚明白,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那是我阿姐的故居。”
这倒是跟风长栖想的不同,她以为那是朱老太的宅院,未曾想到,竟然是何昭容的。
怪,当真是怪!
何昭容当年被选为秀女,一旦是到了耀京城,可不就是要直接进宫的么?怎的还在宝华坊落脚,置了一处别苑?
“当年何昭容选秀入宫,比旁人晚到一年,推说是养病,难道这其中也有内情不成?”
何宁舟见风长栖查的这样清楚明白,索性也就不瞒着了。
“不错,却有内情。”
何宁舟目光灼灼,一直都盯在风长栖的那张玉面上头。
“只是时机未到,公主,我不能说。”
话音刚落,就见玉无望飞身而入,直接坐到了风长栖右侧。
这也不过就是瞬息之间的事儿,纵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何宁舟,也被震惊地咋舌。
“玉无望。”玉无望朝着何宁舟笑了笑,自明身份。
何宁舟又是一惊,只知道这位国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天赐之人。可是他哪里知道,他还有这么一身好功夫!
“国师好功夫。”
玉无望只是笑,只是那笑容发冷,叫何宁舟看着心里发颤,一时之间难以自己。
他纵使是在沙场之上,也未曾有过此般时候,被这人的气势完全压倒,半点不能自持,拿着酒杯的手也开始有几分发颤。
风长栖别过面孔,只见得玉无望一张脸森森然,仿佛是生了一场大气。
“师父这是怎么了?”风长栖一脸错愕,“难不成是惊云司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未曾,”玉无望夺过风长栖手里的酒杯,“莫要贪杯。”
风长栖扯了扯嘴角,认命般的点了点头,复又接着说道:“何将军方才说了,那宝华坊的别苑,并非朱老太的,而是何昭容所有。”
怎么会?
这倒是奇了。
如若当真,那么她们之前的推断,全都是错的。
“是么?”
他目光如炬,看的何宁舟头皮发麻。
“不错。”
“咱们再走一遭?”风长栖已经蠢蠢欲动,她隐隐可以觉察到他们已经离真相仅有一步之遥。
何宁舟对当初过往知道的肯定比他们周全。
许久未曾去过别苑,何宁舟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一行三人,穿过宝华坊中门,直接到了那僻静院落。
到底是数年前的旧宅院,这些年未有人息,失于修补,是以外头雕漆斑驳十分。远看倒不觉着什么,可是禁不住细看,那一股子沧桑之感,扑面而来。
玉无望跟风长栖刚推门而入,就见何宁舟两眼通红,喃喃,“我阿姐就是在此处为奸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