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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兰苑那头的事儿果然未完,没过几日,风长栖在经过次兰苑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呜咽之声。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仔细听来,那呜咽声愈发大了,风长栖不敢耽搁,赶忙走了进去。
花珑这会儿正挥着鞭子,狠狠地鞭笞蜷缩在逼仄小角落里头的一个女子,只是现如今她已经血肉模糊,发丝凌乱,根本看不清面容。
周遭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见着是风长栖来了,脸上都涌起一股子好似是看到恩人一般的祈盼表情来。
“洺昭仪,整日介气性这样烈?可是在后廷随意鞭笞宫女也是违背后宫礼制的,难道洺昭仪半点不知?”风长栖说的缓慢,看着那人一脸青灰色的模样,冷笑更甚,“纵使是父皇对昭仪你十分恩宠,却也未曾纵容昭仪动用私刑吧?”
“我也不过就是教训一个丫头罢了,怎么?难道公主连这样的闲事都要管上一管?这跟公主可有什么干系?这是后廷,可不是公主的惊云司。”洺影嘴角溢出一抹得意的冷笑,仗着风帝宠爱,她这会儿谁也不放在眼里,纵使是太后来了,也能跟那人对上几句,况且还只是一个小小公主?
“教训?”风长栖朝着司缨看了一眼,司缨会意,赶忙将那丫头给搀扶了起来,等到看到她的眉眼,风长栖彻底惊着了,这不是汍澜是谁?只是被打的不成人样,再往下看,汍澜怀里这会儿正抱着一只死猫,可不就是那只矜贵的茶团?
前些时候听宫人提及,洺影整日虐猫,没到傍晚时分,整个次兰苑便是凄厉的猫叫声,现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心狠手辣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好生骇人。
“这叫教训?”风长栖气急,“若是我再不来,她可就要一命呜呼了。难道说,一条人命在洺昭仪眼里就这样轻贱不成?”
“我平生最厌烦别人多管闲事,不过就是一只猫罢了,这丫头也敢跟我对着来,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风长栖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抬起头看定洺影。
“不论是你,还是我,说了都不算数。咱们去找父皇,去找太后好好理论理论。若是都说你对,长栖自会给昭仪赔礼,可若是说昭仪错了,昭仪可就要给这死去的猫儿画经幡,给汍澜赔礼了。”
“你!”洺影一听,登时就有些急了,“这不过就是一个畜牲,死了便也死了,有什么了不得的?我一个昭仪,难道还要给一个宫女赔礼?这又是什么道理?”
“既如此,昭仪自知是错了?”
洺影不吭声,依旧是那么一副高傲的姿态,半晌她才半吞半吐地说道:“皇上日理万机,太后这几日身子不爽,这样的小事还要叨扰他们做什么?不论是谁的过错,我都认下了。”
这人说的话好似是在虚空之中,驾構楼阁。那样虚无,半点依仗都无。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不够踏实,风长栖向来都是不大喜欢的,是以脸色登时就冷了下来。她可不想得到这么模棱两可的解释,这算是哪门子解决问题?分明就是敷衍塞责。
像是次兰苑那样的地方,在后廷本就是十分忌讳。风帝宠爱洺影的确不假,可是这三宫六院的主子娘娘,可都恨毒了她。现如今她动手责罚汍澜,差点将那人给打死了。可就是这么不凑巧,被风长栖见着,本也不想闹大,这些时日因为惊云司的事儿,哪里还有闲心去管深宫后院的闲事。可是谁知道这事儿也不知被哪位娘娘瞧见了,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小半个时辰就传到了太后的承安宫。
派箬竹前来传见洺影,洺影已经有了几分慌张,可是风长栖就没离开过反次兰苑,这又是谁去告密的?
汍澜是彻底留不住了,风长栖见她可怜,也不管其中利害关系,直接将她带到了云甯殿。
花珑是个好的,见她被打的一张面孔五官扭曲,肿的老高,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登时就生了怜悯之心。
“好端端的,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若不是长栖,这丫头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了?”
汍澜也不知是哭是笑,忽而朝着风长栖跟花珑跪着磕了几个头,“多谢贵妃娘娘跟公主的救命之恩,自此之后,汍澜的性命便是公主跟娘娘的了。”
只听得她呜呜咽咽,也不知有几多委屈都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说来也是,当初跟着洺影从雲棏避暑山庄进宫的坠儿都被她给害死了,这已经成了后廷心照不宣的事儿了,若非是风帝从中遮掩帮衬,那洺影一早就被关进了旭宁堂了。再被几个精奇嬷嬷折磨一夜,便也没了性命。
见她伤的这样重,阿蘅给她号了号脉,本想着给她开几副方子调养身子,可是谁知道,阿蘅脸色突变,怔怔地站了起来。
“你吃了藏红花?”
汍澜忽而咧开嘴笑了,一脸的悲凉。
“不是我愿意的,洺昭仪胁迫,便也只能如此了。”汍澜脸上的神色愈发淡静起来,“那只猫也实在是可怜,听到洺昭仪叫它,只以为是要抚慰它的,谁成想就这么被她给踢死了。”
纵使是未曾见着,风长栖听过这么三两句话也能想到当是的情境。
“纵使是被逼着吃了,也断然不会有那么些啊?”阿蘅越想越觉着奇怪,眉头紧蹙。
“是藏红花汤!”
轰!
阿蘅精通脉理,艺术卓越,在江湖之中都很有声名。她说的话自然是真的,只是风长栖难以置信,难道仅仅是迁怒于人?洺影实在是心狠手辣,竟然对一个无辜之人下这样的狠手。汍澜这一生怕是再也不能有孩儿了,那么几碗藏红花汤灌下去,伤了根本,药石难医。
在场之人皆是一面惭,两胁愤。想来那洺影生了那么一张姣好面孔,本以为她是个好的,谁知道简直就是心如蛇蝎。
风帝若是再替她遮掩,日后这后廷,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样子呢。
“别怕,日后就在云甯殿。”花珑冷哼一声,“我倒是要看看,那人还能猖狂成什么模样。”
汍澜愁眉泪眼,朝着风长栖跟花珑又跪下磕了几个头。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放到了风帝那头彻底没了后续,好似又是被拦下了了。
惊云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梁那头派了使者前来,说是求娶风长栖。
是谁求娶却是半句话未曾透露,亦或是说了的,只是风帝未曾将此事说出去,是以就成了一件分外机密的事儿。
风长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梨花木几前头翻阅卷宗,她手里的羊毫滑落在地,晕染开了一圈圈的墨晕,“不会的。”
玉无望也是眉头紧锁,看样子这消息来得过于突然,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一着。
“若是南梁太子,自然是求娶风昭了。”风长栖骇笑连连,“咱们都知道那人跟风昭颇有几分交情,可是跟我,不过就是点头之交啊。”
玉无望应了一声,固然是觉着有些蹊跷,可是南梁之人的做派向来古怪,这次木胤昀也并未前来,许是当真为着他的亲事。
听闻南梁人士,不论男女弈棋吹箫度曲之属皆是无所不能,可是这些除了弈棋,风长栖皆是不会。又说什么,他们选择妻房,都先想着那些身着石华广袖之人,非得是衣被光鲜不可。可是风长栖是个随意性子,纵使是在重大宫宴之时,也少有盛装出席的。好端端的,南梁之人为何要来向她提亲?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十有八九是另有所图。
“必定有鬼,有所图谋。”风长栖恨恨地将卷宗推在一边,“我是决计不会嫁到南梁去的。”
玉无望定定地看着跟前的小妮子,笑意渐浓。
她濯濯如春月柳,恭美姿仪,何人不爱?风长栖是个知事的主儿,也不知自己风姿如何,只看透了其中阴谋诡计,殊不知对方或许也带着十成十的真心,专门奔着风长栖的天人之姿,潇洒手腕来的。
“上回看卷宗上头说了的,南梁人等酷爱音律,可是我简直就是半个音痴,哪里比得上风昭一二?”风长栖骇笑连连,不住埋怨对方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主儿。
风昭自幼被好生栽培,妙合宫商,知音识曲,宫中乐师莫敢匹敌。舞也是极好的,纵使是风长栖不大喜欢她,却也不得不十分福气。大抵是天资如此,艳羡不来。按理说,凭着木胤昀跟风昭的交情,也是跟风昭提亲才是,怎么好端端成了她风长栖?
风长栖甚至还想着,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是以派人细细打听了半天,结果就是她风长栖。
她愈发烦闷,趁着日暮四合,站在惊云司的高楼顶上,眉眼之间晕染着淡淡愁绪。
“师父,我不愿嫁到南梁去,可有什么好法子么?”
玉无望看着风长栖姣好的侧脸,心里一动。
他怎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远嫁南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