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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五日,风长栖的身子也不见好。
玉无望神色憔悴整日介都这么都这么村寸步不离地守着,连带着蓂音这么一个没心肝儿的主儿见着也觉着煎熬难过。
世间当真有这样的赤子之心,为着别人的生死折磨自身。
“公子,你还是去歇歇吧?这样等着小公主也不能刹那间好全,是也不是?”
固然知道这人说的都是真话,可是玉无望这心里总归不大踏实,非得好生在跟前护着不可。看着他这样狼狈模样,当真叫人看着于心不忍。殊不知,此时玉无望只要稍微合上眼睛,脑海中尽是风长栖的芙蓉笑靥,当初惊鸿一瞥,竟赛过春花秋月。
这不过就是个女娃娃,他当初一直这样同自己说的,只是也不知怎的,就算是如此,也能叫他意乱情迷,半点不能自持。见着她身子疼痛难当,他巴不得以身抵之,免她烦忧
她依旧穿着一身湖绿衫子,就这么躺着,如同伏在湖面上头,衣袂飘飘如举。
她忽而动了,仿佛水光潋滟,她别过面孔,依旧是昏昏沉沉,一双茶褐色的眼睛,悠悠睁开来,清丽难言。
玉无望紧紧地握住了风长栖的小手,朝着一边正在捣药的蓂音说道:“长栖醒了。”
“未曾,”蓂音看也不看,低垂着脑袋,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药罐,“总得还要数十天。”
风长栖被无极宫的人下了璇玑,这劳什子吃的东西方会毙命,可是风长栖只吃了风长栖被无极宫的人下了璇玑,这劳什子吃的东西方会毙命,可是风长栖只吃了一成不足,是以只是气血两亏,并不伤及性命。可是这璇玑十分厉害,若是余毒不清,只怕也是要出大事了。
“长栖……”玉无望怔怔地看着床榻上的那人,心里止不住难过,这个丫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更让他在意的是,无极宫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谁承想,竟连累了风长栖!
蓂音就这么看着,神情复杂。原来再怎么仙风道骨的人,一旦是遇到了自己属意的人,也这样癫狂。这若非是亲眼见着,他是如何都不敢信的。
玉无望细细想着,若是数十日,宫里那头必定是瞒不过的。可以不叫风帝知晓此事,可是花珑那头却是不能隐瞒。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在这样偌大的后廷乃是依靠,总得说三两句实话,叫那人心中有数。
如此一想,玉无望赶忙派开阳往宫里走了一遭。
——
云甯殿。
花珑现如今愈发像是一尊玉像,因着怀有身孕,她行动微小,极少出了云甯殿走动,整个人看起来浑身上下皆是冷傲之气,又是那样楚楚动人,一颦一笑总是叫人喜欢的。
只是自从风长栖出事以后,她愈发静默,时而呆呆地在一处坐上一上午半句话都无,她现如今好似是个瓷质的偶人一般,她是愈发没了笑意。都知道风长栖现如今不大好,这花珑是风长栖的亲娘,自然是更加关切。
“娘娘,该用膳了。”奈莳嬷嬷一脸无奈,看着花珑的眼神也带着十成十的怜惜。
风帝就没来过,好歹花珑现如今也是个有了身子的人,那人当真是狠心,竟然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花珑已经好几日未曾好好吃过东西了,这若是伤了根本,又殃及腹中胎儿可怎么好?
“长栖可有消息么?”
阿蘅立在廊下,听着花珑这样问,扬声道:“没有。”
“那孩子也不知吃了多少苦。”花珑话音刚落,便红了眼眶儿,泪如雨下。
“可不是么。”奈莳嬷嬷苦笑连连。
风长栖到底不像是风昭,那人有着那样曦贵妃那样的阿娘护佑,又有曦忠毅这样的外祖父,也不知有多少矜贵的运途等着她呢。
哪里像是风长栖,一切全凭着自身,若是自己不去使谋略,半点前程都无。
现如今有了这样的成就,都是她自己拼死拼活拼出来的,可怜见儿的,一个女儿家,却要像个男儿韩一般无二冲锋陷阵。
“你哪里知道。”花珑摇了摇头,只余下一声呜咽。
许是快要入秋的缘故,一连下了三五天的雨水。
风长栖甫一清醒便想着回宫。
玉无望奈何不得她,只得应允。
风长栖回宫那日是被玉无望亲自送进后廷的,他跟其他外臣不同,能自由出入后宫。她遥遥看着这样冗长的朱红色宫墙,脸上的表情愈发阴郁。
这是个害人的地方,风长栖苦笑,兜兜转转,总归还是要回来的。
原本玉无望说是要留着她在嗣澜别苑调养生息,等到身子痊愈再回来也是不耽误的。可她心里担忧花珑,也就趁着自己身子好了些许,匆匆忙忙回来了。
穿过朱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药香,沉甸甸的,从鼻腔钻进去,只钻到心里去了,周身上下都涌出一股子苦涩来。她忽而扯了扯嘴角,溢出一抹苍茫的苦笑。
都说她对花珑过于真心,殊不知他们二人待彼此都十分真挚,谁也割舍不下谁。
“难道我阿娘病了么?”风长栖歪着脑袋,朝着玉无望呆呆地看了一眼,“可是么?”
“未曾听说。”玉无望这几日都全身心扑在风长栖身上,哪里还能管得着旁人?只听闻风长栖病重的消息传进深宫之后,花珑的确是伤心过度。只是她腹中还有胎儿,还是双生子,那人再怎么伤心难过,好歹也会顾念几分。
断然不会伤心伤肺到如此地步。
玉无望不便跟着进去,看着风长栖进了云甯殿,又在外头站了一会儿,这才匆匆忙忙出了宫门。
殿中还未掌灯,层层重幔叠在一处,里头的东西影影绰绰,一时之间风长栖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走在现实里头。
内殿森森,格外岑寂。
风长栖任由阿蘅搀扶着自己的身子,不多时走到了里屋。
花珑好似是睡着的,歪在软榻上,肚子挺得老高。想到阿蘅说的,这人怀的乃是双生子,难免会辛苦一些。
花珑朦朦胧胧的,只见着一袭青影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奈莳嬷嬷正站在一边,手里还端着一个朱红抹漆的托盘,里头的药还冒着热气。
风长栖这会儿一肚子的疑问,朝着奈莳嬷嬷摇了摇头,并未惊动花珑。
却不知那人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水眸,轻声道:“皇后,你来了。”
风长栖这才知道这人睡昏了头,认错了人。
她怎能比得上自家阿娘?
“阿娘,是我,是长栖。”
“长栖。”她登时就哭出声来,“你可好?还好么?”
风长栖应了一身,身子着实支撑不住,只歪在一边,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来。
“都好,都好,叫阿娘担心了。”
阿蘅跟奈莳嬷嬷对视一眼,十分识趣儿地打着帘子走了出去。
“这几日好似惊云司又出了什么事儿,看公主那样子,也是硬挺着来的,是也不是?”阿蘅苦笑两声,哪里会想到,这深宫大院里头的公主,尽然也有说不尽的苦楚,以前只当这皇室中人日子好过,整日介颐指气使,也不知有多欢喜。
可是看风长栖这样,可实在不算是个好福气的。
“好似是有了时疫。”奈莳嬷嬷的声音愈发低了下来,“这事儿是传不得的,方才公主回来也未曾细说。只是公主身子这样孱弱,还要忙着处理时疫之事,也不知会伤成什么模样。”
可不是!
阿蘅笑道:“我等会子给公主写个房子,好好让公主调养几日也是好的。”
“好极。”奈莳嬷嬷笑了笑,应了一声,见四下里黑魆魆一片,忙着掌灯去了。
时疫横行,虽说耀京城还未有一例,但是外头已经有了不少感染时疫的难民,为着研制出这解时疫的方子,城中的大夫以及宫里的太医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惊云司每日都在耀京城边缘寻人,生怕那些感染了时疫的人往耀京城里头去了。
风帝见风长栖一个人在惊云司忙得厉害,又想着挑拣风昭亦或是风旭前去帮衬一二。
宫里人的眼光跟外头的也别无二致,依着现如今耀京城之中的风俗,已经变成了看人样貌衣衫,不重品格脾性,一个粗鄙人士,腹无点墨也不要紧,只要穿着一身华服,自然有他的出路。可若是一人腹有诗书,却苦无门路,穿的更是十分褴褛,纵使是锦心绣口,也是枉然而已。
一个人的出身果然要紧,以前的风长栖都是看不清这些劳什子的,偏得现如今不同,样样看的真切,愈发知晓身在皇室的好处。
若非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有一腔抱负也有那样的能力,如何能当上惊云司的女官?
依着风长栖原先的意思,必定是要带着风旭到惊云司来的,那人性子沉稳,心细如尘,这案牍上的事情若是托付给他,必定大有裨益。
结果也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到头来竟然换成了风昭。
这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到底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