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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乾殿。
这里常年燃着龙涎香,这会儿闻着,倒也有些安神的效用。、
李玉宝将他们迎了进去,大气都不敢出,只说是风帝这会儿气急了,让风长栖好生劝劝。
重重帘幕落下,里面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影子一样。风长栖跟玉无望站在雕花屏风后头,眼神停留在一副金戈铁马的雕花屏风上头。
她仿佛可以听到这里头的呼啸之声,冲锋陷阵,血腥味从里头好似是跳出来了一样,直钻到人的鼻腔里来了。
风长栖眉头轻蹙,脸色登时就变得惨白。
当初自家阿娘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一切?到头来抛弃一切跟随风帝,结果还是被那人打入冷宫。而后在冷宫寂寂而亡,一无所有。
她紧紧地攥住了手,若非是玉无望就在旁边陪着,风长栖一早就叫出声来。这些时日也不知怎的,对于那些往事总能时常想起,那一股子悲哀是旁人所难以猜度的。
风帝仿佛还在处理奏折,半晌才让他们师徒二人走了进去。里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挂着许多画像,风长栖只扫了一眼,心里砰砰直跳。
那上头的人分明就是自家阿娘。
一切都如同花珑所言,风帝对白欢到底有几分感情。
风长栖满腹心事,这会儿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十分理睬。
“朱雀舫是怎么一回事?”
此言一出,彻底震惊了风长栖。
她猛然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风帝,原来这人什么都知道。之前佯装一无所知,怕也只是为着做给风昭看的。为的就是叫那人放松警惕,无所顾忌。
越是想着风长栖就越是觉着此人城府深不可测。
“父皇全都知道?”
“只是皮毛而已。”风帝忽而觉得疲惫,眼神一直都停留在那几张画像上头,“朱雀舫的主子当真是风昭?”
“儿臣排查过数次有余,好似真的是皇姐无疑了。”
“她敢!”
那一堵奏折山墙,登时瘫倒在地。呼啦啦落了一地,在这样静悄悄的大殿里头留在了一串回声。
看样子这一次是当真动气了,脸色灰暗,双眼如炬。风长栖猜想,若是这会子风昭就在跟前,必定要被风帝给生吞活剥了去。
“父皇息怒。”风长栖瘪了瘪嘴,“许是有人挑唆。”
这句话她不过就是场面上说说,心里却并非是这样想的。在风长栖眼里,若非是风昭自己存着异心,别人再怎么挑唆也不会有半点益处。可是像是风昭那样的性子,一瞧见白花花的银子,她如何忍得住?
一错再错。
风帝猛然间站了起来,“李玉宝。”
李玉宝正在外头守着,猛然听到这么一声冷喝,吓得浑身一颤。赶忙走了进去,见风帝一脸愤恨的模样,更是诚惶诚恐。
“奴才在。”
“传召风昭跟曦贵妃。”
“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长栖就这么听着铜漏滴滴答答的声音。曦贵妃跟风昭穿着一身素净衣裳走了进来,连带着往日里戴的首饰都精简了许多。
看样子曦妩已经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指不定也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果不其然,曦妩一来就拉着风昭两眼通红地跪在一边,仿佛是哭过了。
玉无望跟风长栖往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
“昭儿有错,还请父皇责罚。”
“错?”风帝冷笑连连,“你现如今倒是知道自己有错了?连朱雀舫那种地方,你都能收下,风昭啊风昭,倒是朕小瞧了你。”
“父皇,昭儿哪里是个知事儿啊?都是因为听了右相爷的蛊惑,这才有了犯了糊涂。只是当初右相爷说的是歌舞坊,孩儿并不知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况且昭儿只去过一回罢了。”
风长栖也懒得反驳。
风帝这会儿传召他们母女前来,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并非是动了真格。
“好一个右相!”
当天夜里右相府就闹腾了起来,吵吵嚷嚷,闹闹哄哄彻底被查抄了。
就跟当初查抄左相府一样,半点情面都不去讲。
次日一早风长栖到了惊云司,一路上都听到那些百姓议论。大抵都是欢喜的,右相卖官鬻爵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之事,耀京城里头平头整脸的百姓也都知道一些,这会儿见右相大厦倾覆,知晓又少了一个赃官,也不知有多欢喜。
风长栖听了只是苦笑,这些人是不知最大的操纵者弃车保帅,这才叫右相没了活路。
刚到惊云司门口,就见着外头站了一圈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闹个不休。
见着风长栖来了,那些人赶忙围了上来。
“草民见过公主!”那些人忙不迭地朝着风长栖行了一礼,“还请公主救命则个。”
风长栖听得满头雾水,这救命?
“诸位请起,何事要长栖帮衬?只管说便是了。”
风长栖只当是曦忠毅底下的人又开始圈换土地,这都快成了一个死结,除非风帝出面,要么此事就只能搁置了。
哪里知道,那带头的一人说道:“公主体恤百姓,我们都是知道的。现如今宝华坊突然来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虽然不至于打家劫舍,只是随手打人,一旦动手,就好似是要闹出人命来不可。我们住在耀京城数年之久,哪里见过那样的刁民?”
“怎么个怪法?”虽然如此问,可是风长栖这心里已经想明白了七七八八。
怕不是……死士?
风长栖心里“咯噔”一声。
那些人又道:“一个个眼神迷蒙,有说不出的古怪,看人的时候眼神也是漂浮着的,仿佛是个瞽叟。偏得动手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我们实在是被打怕了,这才想着来报官的。”
风长栖当机立断,带着一众惊云司的打手往宝华坊方向走。
刚巧玉无望从晨香坊给风长栖买了酥油果子回来,见她英姿勃发,傲气冲天,正在往宝华坊方向去。
玉无望赶忙唤了一声,“长栖?”
风长栖回过头来,一袭青衫子如同雨后天青的云彩,玉无望看着心里一动,耳根子登时红了一片。
“师父,宝华坊有异动。”
他们师徒二人走遍了宝华坊却未曾见着半个死士的影子。连那些百姓都说奇怪,怎么等他们报官之后,那些人倒是没了踪迹?
风长栖跟玉无望在宝华坊又逗留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半点动静,这才回了惊云司。
玉无望见她那副侠义模样,低声笑笑。
以前的耀京城贵女大抵都是足不出户,他们大多认为真正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不该出门交涉。非得培养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不可,越是楚楚动人,就越有风韵。现如今风气有所转变,男男女女都能上街,是以纵使是风长栖养成了这样一副侠义心肝,整日介铲奸除恶也也算不得稀奇。
“师父,听那些百姓的形容,当真是死士无疑。”
“不论是不是,他们现如今都不会在露面。”
风长栖听着玉无望这样笃定的话,一脸狐疑。
“师父如何知晓?”
“因为朝中有变,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正所谓是群龙无首,是以难成大事。”
风长栖越听越觉得诡异,咂了咂嘴。
“依着师父的意思,难道那些死士是右相的人?”风长栖一脸的难以置信,在她眼里,右相不过就是一个会卖官鬻爵的小人,并没有那样的好本事。
玉无望笑意渐浓。
“不,不是。李云在哪里有这样的好本事?若是我猜得不错,跟荣亲王、允王一等都没有半点干系。”
风长栖越听越觉得诡异,一时之间却是静默了下来。
刚过日中时分,天上就飞过来几团子乌云。
不多时,外头的枝叶就听到啪嗒数声,依次落下了什么东西一般。风长栖靠在长窗前头,看着外头的雨脚急促,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纷纷然尽数落了下来。
这几日都在宝华坊查案,疲惫不堪,这会儿见着外头下了雨,心里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玉无望端着一方红漆托盘走了进来,里头有几碟子精细的小点心,见风长栖神色幽眇,笑了笑。
“难不成还是为着宝华坊的案子?”
风长栖应了一声,现如今耀京城情势变得这样糟糕,她心里煎熬。她若是寻常公主倒也罢了,左右不用她来处理这些繁琐之事,可是现如今她到底是惊云司的女官,这耀京城里头的人命官司,似乎都要经手一遍不可。看的多了,这心里的煎熬就愈发深重。现如今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以前掌管惊云司的是?”
“李子轩,是个老人了。”
风长栖不吭声,在这里待得久了,心境一日比一日老成。那个李子轩必定是个了不得的好人物,否则根本就受不住这惊云司的磋磨。
“吃些点心。”
风长栖摇了摇头,意兴阑珊。
“师父,难道咱们只能这么一个一个地拉他们下马,不能连根将他们拔起?”
“谈何容易?”
这可是耀京城,各股势力纵横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