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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叟看起来自然是没什么稀罕之处,可是他话音很是奇怪,不像是风国人士。
“风知竹风公子。”风长栖说的坦荡,几乎像是来找风知竹叙叙旧的老友。
那老叟也有些发怔,毕竟他们这里几乎无人找上门来,更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头的主人名唤风知竹。
他下意识觉着来人大有来头,且又见风长栖跟玉无望生的这样好,是个非富即贵的模样,忙不迭地应了一声。
“请诸位稍等,老朽去通禀一声。”
风长栖点了点头,不多时就见着风知竹亲自走了出来,看样子倒是十分欢喜,目光灼灼,直直地看着风长栖。
“长栖好本事,竟然能找到此处。”
风长栖也不想体悟这人言语之间的真心亦或是假意,只淡淡道:“你也一样好本事,竟然能在平宁坊也能买下一块地皮安置,真是了不得。”
风知竹心知风长栖这是在说他钻空子,也并不十分在意,只是笑。
“这也算是一桩生意,这到底是耀京城,权贵极多,日后若是住腻歪了,将此地以高价售出也是好的,是也不是?”
闻言,风长栖扯了扯嘴角。
有生之年还真没见过这么会算计的男子。
只是这人必定不单单只是为着这个缘故,他最喜欢调笑他人,十句话之中,五六句基本上都是胡扯来的。
风长栖也懒得跟他胡编乱造,只冷笑两声,说道:“你身边可有一个名唤长武的人?”
长武?
原本以为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甚至于风知竹都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说辞,未曾想到,竟然是为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厮。
“有。”
“我们今日是来找他的,他在芝兰坊吃花酒,不给人家花头,那姑娘已经告到惊云司来了,好歹给个说法才是。”
风知竹一听,登时就皱紧了眉头,朝着一边的老叟看了一眼,那人会意,匆匆忙忙跑了进去,不多时就把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给带了出来。
“吃花酒不给花头?你好大的体面啊。”
他言语之中满满都是狠厉,惊得长武浑身一颤,直接跪在一边,“是奴才的错,还请公子责罚。”
又赶忙从怀里掏出了一袋子的金叶子交到了风长栖手里,“这些已经绰绰有余了。”
风长栖微微咋舌,芝兰坊果然是个销金窟,也怪不得那个女子拼死拼活地找到了惊云司来,这么些花头,够她潇洒一段时日了。
玉无望也不愿跟风长栖一处在此处逗留,拉着她的小手,径自去了。
通衢游舫众多,且都不设窗幔,是以外头的人都能见着里头坐着何等人物。风长栖跟玉无望日日都在耀京城巡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玉无望亲手置办好了帘栊,皆是通透碧绿潇湘竹图案。时日久了,那些人都看的明白,但凡是设有潇湘竹帘栊的,必定是玉无望跟风长栖的游船。
许多人未曾见过风长栖真容,都只是道听途说,只说是这位小公主兰姿玉质,品貌双绝。以前还会有人提及风长栖跟玉无望之间许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情事,许是时日长了,见他们二人的关系还是一如往昔,渐渐地便也无人再提。
风知竹站在阁楼上头,远远地看着风长栖所在的游舫,脸上带着浅淡的笑。玉无望对风长栖倒是十分认真贴心,绮窗深藏,等闲不肯叫人瞧见风长栖真容。
只是她一日大过一日,那些达官贵人瞧着风长栖容貌,必定十分动心,指不定会有多少求亲之人。
日后有的是玉无望苦恼的了。
正想着,就见着自己身边的小厮匆匆忙忙走了上来,立在雕花屏风后头,轻声道:“公子,王爷来了。”
“请他上来吃酒。”
“是。”
那人用了一生,匆匆忙忙走了下去,不多时,只听得帘栊翕动,再看时,只见那人长身玉立,脸上带着浓郁笑意。
“木兄。”风知竹朝着来人笑了笑,斟了两杯酒水,看样子是准备独酌的,见他来了,才这样不慌不忙的款待。
“知竹好生雅兴。”
来人正是木微质,这会儿笑的更是满面生光,不失为一个俊俏郎君。
“在京中住的乏了?”
闻言,木微质微微一顿,手中的酒杯也轻轻一滞。
“风帝总不给个准话,长栖公主的态度倒是十分坚决,此事艰难。”木微质笑意渐浓,“长栖公主是个好人物,纵使是你不找我走这一遭,日后我也会来的。”
他想到风长栖那张铅华不御的面孔,又想到她横波流光,心中大动。
风知竹见木微质这样认真,心知他对风长栖多少都有了几分真心,骇笑连连。
“玉无望自然是个好的,偏得十分短命,若是叫他们二人日日都在一处,只怕日后闹得长栖伤心伤肺。”
木微质听风知竹言语之间尽是对风长栖的维护,不禁有些好笑。
“既是如此,倒不如自己去争去抢,你叫我来走这一遭,用处不大,倒是叫我也陷入了漩涡之中,难以自拔。”
午后,贡院,黎青别苑。
风长栖收到邀约,还有些许恍然。
只是当她看到落款上头写着红玉的时候,风长栖更觉着十分恍然。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找了那么久的红玉竟然找上门来,原本还十分不信,可到底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匆匆忙忙又驾着马车,到了黎青别苑门口。
外头花树重重,掩映着一帘绿馆。
风长栖犹豫半晌,还是走了进去,玉无望就在外头候着。
里头的陈设倒是十分简单,她刚进门,就见着了一个穿着藕白色长裳的女子款款走来。
好一个风流秀曼的绝色美人!
只见她长眉掩鬓,窈窕秀弱,端的是两靥生春,眉目含情。
风长栖原以为冷幽若那半张面孔已经足够美艳,但是跟面前的红玉相比,自然是差了几分。
她怔怔地看了半晌,一时之间没有缓过神来。怪不得曹老儿会因为见了红玉一面,便一病不起。若她是曹老儿,见着这样一个秀韵天成的好人物,心里也实在是受不住。
这些年,她竟然美貌长驻,半点不改。
红玉见风长栖一派清水模样,又身着素服,好一番幽雅气派,不禁心生欢喜。
“公主,请坐。”红玉忽而莞尔,朝着风长栖笑了笑,打着帘栊让风长栖进了里屋。
纱窗净几,楚楚有致。衣香帘影,兽脑炉中也不知烧的什么香,丝丝绕绕,仿佛钻进了心里似的。
“若是知道是公主一直找我,我便不藏着了,早些让公主过来坐坐,咱们说说话也是好的。只是红玉身份微贱,有辱公主观瞻了。”
听她说的这样客气,风长栖的脸上老大有些挂不住。
他们查访了这人数日之久,现如今听她的口风,好似一直都是知道的,现如今又被她请了进来,总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玉无望还在外头候着,风长栖心里好似是有个屏障一般,算不得过于煎熬。
她手脚熟络,煮茶瀹茗,一派动作行云流水一般,风长栖看得呆了,总觉着这人的动作,跟自己记忆之中的某个身影,硬生生地重叠在一处。她浑身发颤,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
等到她转过身子,那一股子激动,硬生生地又消了下去。
风长栖见她周遭皆有佛像,看样子每日都会礼忏设斋,虔修佛事。只是惊云司的人搜寻红玉已久,从来都没见过她在耀京城出没。那么这些香火又是从何处得来的?难不成这宅院里头还有暗道不成?风长栖越想越觉着古怪,连带着手里捧着的香茗,都没有多余的气味。
她静静地吃了几口茶水,也不知是什么茶,香气扑鼻,跟白欢在冷宫里头煮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风长栖默默地坐在一边,半点动弹不得。
也不知是谁的嬉笑之声,这会儿听来十分刺耳。这还没到夜里,若是到了日暮四合之时,踏月嘻游的便大有人在。风长栖坐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红玉说的话不多,大抵都是静默着坐在一边,给风长栖做些吃食。
风长栖看着她的举动,心跳如雷。
不会的,怎么会有一个人跟另外一个人行为举止如此相似?
她几乎打翻了手中的茶碗,直接站了起来。
“红玉姑娘,惊云司还有许多琐事,我这就去了,多谢款待。”
红玉丝毫都不觉着意外,笑了笑,“公主多来。”
风长栖只是笑笑,并不应声。
她脚步颇有几分踉跄,玉无望还在外头候着,见着她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怎么了?”见她这样狼狈,玉无望只当是里头的那人做了什么欺诲了她,“可是红玉?”
“不,不是。”风长栖摇了摇头,“人家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瞧着她的行为举止以及谈吐,都像极了一个人。”
“嗯?谁?”
“我阿娘。”风长栖捂着胸口,两眼通红,“奇怪的很,从未有一个人,那样像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