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墨竹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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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记忆以来,我便在佛门中,看的都是佛经,听得都是佛语,我所有的信任都在此,将佛法传遍六国,拯救苦海苍生,便是我毕生的愿望。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脱离佛门。
也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会如此痛恨自己身在佛门!
幼年时,师父就道,我是所有师兄弟里悟性最高的,在十八至二十岁时有一个劫难,若过了,我便会成为万人敬仰的高僧,终有一日,会将自己对佛法的见解传遍六国,拯救如今如火如荼的六国。
在我追问若没过会如何时,师父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叹了口气。
直至师父圆寂,他依旧没有告诉过我,而在师父圆寂的那一年,我带着师弟开始云游列国。
十九岁那年,我进入了天启国。
在那里,似乎国君还不如一个王爷,在进入天启国的第二天,我见到了那个高傲的淮王爷,他看见我的第一眼充满了惊讶,接天几天都在宫中,围绕着我让我给他将佛经,念佛道。
更是邀请我前往淮王府,为整个王府的人讲一堂。
师弟道,这淮王爷曾让其余五国闻风丧胆,攻下了城池烧杀抢掠无一不做。我忽然想起曾经师父所言,若是渡了他,是否可以离师父口中的‘成’更进一步?
也是那日。
我遇见了她。
她端着一杯茶,站在我的不远处。
师弟拦住了她。
她说是淮王爷让她送来茶水,而我知道是她的好意,对她单独说了一声谢谢,她微微挑起眉,那琉璃般的眸子看了我一眼。
就那么一眼的对视。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与她,竟是此生千丝万缕的纠葛。
当晚,侍奉左右的也是她,面对淮王爷的刁难,她为我解了燃眉之急。
而我却将她陷于不义。
当我知道她因我而受罚时,她已经被高挂在树枝上,身上伤痕遍野,生死不明。
师弟将她唤醒,她却告诉了我们一个天大的消息。
淮王爷竟是想要将我困在这王府中,成为他后院中任由他胡作非为的侍郎,师弟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她却让我不用管她,快快离开王府。
如此善良的她,如何让我弃之不顾?
我让师弟给她每顿送餐,我则是想办法与淮王爷见一见,想为她说说情。
不料。
我还未见到淮王爷,就接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师弟与她竟被扣押,等我赶到时,两人跪在大殿上,淮王爷主审。
我以为可以救她顺便离开王府,离开天启国,继续自己的行程。
淮王爷竟然以王府中那些无辜婢女的生命,以及天启国黎明苍生做威胁,逼迫我留下,我毫无退路别无选择。
那是她第一次问我,可会有一日,放下佛法,还俗入尘世。
我说不会,也是唯一一次,说的那么毅然决然毫不犹豫。
那时的我,心里依旧只有佛,容不下其他。
或许是处于慈悲的心,或许是害怕淮王爷继续为难她,我将她留在了身边伺候。
却发现她每日夜里都会爬起来磨刀,那磨刀声响彻整个佛堂,我与师弟夜夜难寐,她却每天精神满满。
她总是特别多的歪理。
一点都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
她说,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那不成你们和尚心里都是色?
她说,佛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那无善恶的人,岂不是无心?
她说: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却道,人生只有两苦,吃不饱,钱太少。
她说: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圣僧,我们得对眼多少次,才换的如今坐在这里探讨佛学?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回答不上别人关于佛的问题,每每她看着我哑口无言,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我竟觉得这世间,多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冉彦淮对我施用的手段越来越多。
师弟被困。
而我竟被冉彦淮点了穴,浑身无法动弹,任由他胡作非为!
就在佛前!
就在禅房内!
我才终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闭着眼睛,妄想逃避一切,冉彦淮的污言秽语,将我羞辱了遍。
在我几进掉入深渊,陷入沼泽的时候,她出现了。
她颤抖的帮我穿上衣服,将我搂入怀中,告诉我,不要怕,有她在,就不要怕。
我看见了她后脑的血,我看见了她满身的狼狈,她的话,却像是一个让我能够倾诉的豁口,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我本想在佛前忏悔,一死了之,她却被冉彦淮带走了。
我用生命做要挟,换她一条活路。
我不知应该苦涩自己在冉彦淮心中的地位,还是庆幸自己还有救她的价值。
她狼狈的回到禅房,一身的血……
她的模样,让我的心揪成一团,她昏迷在我的怀中,我顾不上男女有别,亦顾不上其他,我亲手换了她的衣服,为她上了药。
许是从那时候起。
我与她之间,就更多了不一样的牵绊。
她设计逃离王府,救出师弟。
而冉彦淮的算计却比她更快,我竟又中了他的药。
她将冉彦淮砸晕,毫不留情的就想一刀抹了他的脖子,以绝后患。
而我却因为我佛慈悲,依然想要绕他一命。
她说,日后莫要后悔,我信誓旦旦说绝不后悔。
可我佛啊,你可知道,因为这样一个决定,我竟后悔了几十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那天,她搂着我跳入了水池,我无助的靠在她的身上,一遍一遍的念清心咒,她身上独特的气味钻入我的鼻尖,让我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靠。
那一整夜的折磨,让我再度染上了高烧。
知道她将我藏在洞中。
我知道她一直来回前往王府和后山,寻找离开的机会。
比起上一次冉彦淮的侵犯,这次的我更加痛苦,不是因为那药,而是因为哪怕我念了一夜的清心咒,当我仰起头看着她的侧脸,我依旧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我坐在石头上念着佛经,向佛祖忏悔,一念便是几天几夜。
她找到了离开的方法,我们潜入王府,却因为一个与她结怨的婢女,坏了整个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