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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她提及的是玉染弦,而她,不愿他提及的是泠妃。玉染弦本是想救她,而泠妃呢?深呼吸,缓缓吐气,走出去推开门,对允公公道:“摆驾未央宫!”
允公公心一跌,难道说皇上与离夫人真的闹翻了?
“可是……”才想说话,就惊的看到屋内那离夫人撑着身子似是想去捡那个被扔落在地上的鸳鸯玉枕,但她身子实在太虚弱,努力试着都不能够着,身子重心一个不稳,一骨碌滚落下了榻,“夫人……”
一声响,青轩痛得轻呼了起来。摔疼的身子,痛得她泪又全涌了出来。
她只是想去捡那个鸳鸯玉枕,只是不想榻上的玉枕孤单单的。
离容祯转头,看到摔在地上的青轩时,脸色都变了,再也顾不得与青轩还闹着脾气,三两步奔到了青轩身边,哑声道:“摔着哪儿了?”抱住她,帮她看着身子有没有事。
幸而,屋子里还铺着厚厚的地毯,青轩并没有摔伤哪里,离容祯要抱起她,却发现她脸上一片泪痕,心不禁被揉碎,“轩儿……”
抬起手想帮她拭去脸上泪珠,却被她狠狠推开,“不要你假好心!”
“轩儿!”离容祯没料到青轩会有那么大气心,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赔着不是,“好了,朕不该那样,朕和泠妃其实……”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离容祯的话,还没完,就只见到俊雅的面容上多了几道指痕,瞬间红肿起来。
允公公惊骇,那是离夫人甩了皇上一耳光?!
“皇上!”允公公急喊。
面颊上火辣辣的疼着,清楚的打醒离容祯,他没有生气,只是更紧的拥住青轩,听到身后允公公的声音,不由低沉道一句:“还不下去?”
允公公见皇上受了离夫人一耳光,非但未怒,反是更加的心怜她,无奈只得摇了头掩门退下了。
龙涎香似无形的漫起,再无风吹那帐幔,缓缓落下来,只掩了青轩哭泣面容。
她一向是不喜欢哭的,却在离容祯转身时,泪簌簌而落。
重重烛泪滑落,一层又一层,浮动着她的伤心,他还敢说泠妃!
“轩儿,不哭了,朕错了,朕不该那样的!”没由的,被青轩那般哭得梨花带露而心疼不已,一时间忘了那所有的烦心事,只拥住那个女子,“朕只是把你当成了她,朕知道你不是她的!朕再也不那样冲你喊了!再也不那样了!”柔声哄着,他发起怒来,便是群臣也都面色变的,更何况青轩这个小女子呢?
青轩垂首泣着,声音慢慢低了,不肯让他听见。
从来没有人冲她这么喊骂的,也没有人会看到她伤心还转身离去。离容祯偏偏就全都做了。此时的他拥着自己颤抖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哄着自己,青轩不禁更为伤心了,他是怎么狠得下心转身的?
她是胆子大了些,敢打离容祯耳光,但若不是他把自己气得那般,自己也不会动手的。
“你怎么狠得下心把我一个人扔这里?”青轩哽咽着,她本来是想好好跟他说玉染弦的事,可才一提,他就那样对自己。他自己跟泠妃不清不楚的,青轩都没有追究,他倒是那样狠心了!青轩都舍不得让他孤单,他却舍得让自己一个人!
“朕知错了,再也不冲你大喊了!朕再也不会扔你一个人在这里了!”离容祯终于知了她伤心的事,“朕不会了!朕不去别的地方,朕只陪着你!”她是吃醋,可又死要着面子不肯说,离容祯便也不再提那些了。
地上虽是铺着地毯,但初春里,还是有寒意的,离容祯抱起青轩,轻轻走向榻边,“轩儿……”那人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抓着他手臂。
“若是还不解气,你再打朕吧!”堂堂一朝天子,自小到大,没人敢打他耳光,如今,倒让青轩破天荒地给了一耳光,离容祯说着便要抬起青轩手,往自己脸上打去,“你打吧!”
青轩手抚到离容祯面庞上,指痕还有,略有些的烫手,轻轻抚着,那是她打的。
幽香漫,烛光曳,抬起的柔软,深埋着骨子里的倔强。
香不褪,语未落,甘愿的承受,只因为心底处的不舍。
那一夜彼此都安静着,什么都不说,青轩累了,就靠在他怀里睡去,她并不是有意要跟离容祯闹成那样的。
而那男子,清俊面容上有些笑意,“朕要如何做,才对得起你对朕这一番深情呢?”抚上她秀眉,梦里仍是蹙着,而他唇边不知何时亦浮上一丝苦涩。
喉头有些堵住,抱她在怀中,让她睡着,柔弱无骨的身子总让他有一种幻觉,像是蝶落了,又将飞去,惟有紧紧拥住,睁眼望着,方才可能不会离去。
夜尽,天明。
离容祯一向是醒得早,醒来时,见怀中女子仍是熟睡着,长长睫毛下剪影轻轻摇,手握上她纤指,暖暖的,不再那样冰凉,而自己身子有些僵,微一笑,心莫名安了。
想着要上早朝,离容祯轻抱起青轩,想到榻上睡,但才一动,青轩便顺着他手反将他腰搂住,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睡去。
这女子!
离容祯眼里笑意更深了,柔声哄一句:“轩儿,朕要上朝了!”试着拿开她手,谁知她微噘起嘴,似是十分不满,半点不肯松手,嘴里还喃喃着,“离容祯,你浑蛋……”
离容祯怔了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明明娇柔,却敢冲帝王吼骂,还敢给这九五之尊耳光!现在,就连睡着,也骂离容祯。
离容祯怔住,失了神。
青轩的睡容与懒态,在他眼中有另一种诱惑,像是醉人的,不经意的就醉。
媚如丝,却也俏生生。
“你是从哪里来的?”离容祯俯头,“将来会到哪里去?”他的吻,突然让他自己的心酸了,“你会为朕留下的,是吗?”
他吻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他才吻上时,青轩便不舒服的放开了手,犹未醒却有些不满,离开离容祯正吻着她的唇,“你滚!”连梦里,都是与离容祯闹脾气。
滚的,不是离容祯,而是她自己,话才出来,自己便自离容祯怀里滚出来,睡到了更为柔软的榻上。
这榻,可比离容祯身体要软和多了,她深深吸口气,如小猫般乖巧的甜憩了。
离容祯无奈笑下,帮青轩盖好被子,又记起,泠妃有孕。
“轩儿,为什么朕跟你说的话,你总不记得呢?”他说过了太多的话,她总不记得,于是,不再去说。久久的,离容祯不舍的移目,终是下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