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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雪宫。
繁华落尽,此生不渝。
庭院雪深种枯梅一枝,锦屏娇美绘鸳鸯一双。
月色微凉,阶畔青苔被白。
黛眉长敛,只撑额望宫阶外那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她被送到舞雪宫来,而连城铠亦居于其中。未见到离容祯兄妹之前,连城铠不会放开青轩的。
“公主!”
一个面容姣好的侍婢捧了暖壶过来,“公主在南边长大,怕是不习惯这北边的寒吧!”将暖壶送于了青轩,又轻声道:“抱着这暖壶,手便不冷了!”
青轩微笑了下,看那侍婢一眼,眉目如画,眸子灵动,十分讨人喜欢。
那侍婢见青轩如此时,便忙道:“公主,奴婢烟花,日后便是由烟花来服侍公主的!”
烟花?
青轩微失了下神,烟花易散,烟花易冷?
雪纷纷扬扬,草木纵是深也早掩埋了去。青轩不喜欢烟花这个名字。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烟花帮青轩关上了窗子,“这天太寒了。公主若是想赏雪,明儿可以请皇上与公主一道在宫中赏看的。”
这丫头,心机有些深。
因为青轩看到了那窗子外,顾君宇一脸愤恨的站在那里。
青轩不点破,只颔首望着连城铠,耶律哲说过,明日一早便会请了大明皇帝与公主过来。所以,今日,他只能静静在这里等着。
“你先下去吧!”
连城铠说的是烟花,那个小丫头在这里呆着,有些话不太好说。
烟花抿嘴一笑,“将军,有什么话便说了吧!便是烟花退下去了,这外面还不知有多少耳朵竖起来听着呢!”
她说得没错,耶律哲自然派了不少人盯着这舞雪宫,不然,堂堂北辽九公主,只有一个侍婢,说来有些小家子气,也不像他耶律哲好大喜功的风格。
连城铠看她一眼,只是道:“大明皇帝在哪?”
自是问她。
青轩也认真望她,她也要知道离容祯在哪里,是不是还好。
烟花耸耸肩,笑道:“皇上请他们兄妹安住在月下殿,自舞雪宫出去朝南走一柱香时候便到了。不远的!”
“月下殿?”
连城铠反问了句,身子缓起。
青轩沉下眸子,连城铠这是要去月下殿?
“将军是想去月下殿么?”
烟花机灵得紧,巧笑着道,看到连城铠似僵住身子,便又续道:“奴婢劝将军还是别去的好!将军与皇上的交易是拿公主换你们的皇帝与公主,将军手中的公主可是您的棋子,棋都没有了,怎么下这一局棋呢?”
这一席话,正落于连城铠心中,正是他此刻最不安的。
如果耶律哲出尔反尔,那么这一步棋便会走得无路可退,败局。
炉里炭火正熊熊燃烧着,屋子里的气氛,却像极外面冰天雪地里,青轩不笨,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耶律哲若是在自己回来时,大摆阵势,或是告知些人她九公主雪鸾回了国,那至少心里有些底。
有人知道她是雪鸾公主,那么,耶律哲自是看重她的,可是耶律哲没有。
他并不把她当棋子,仿佛在这一局里,她并没有多少利用的价值。
烟花淡笑道:“公主,这舞雪宫可是皇上最喜欢的宫殿,连皇上最宠的红玉夫人,都不曾赐住呢!”
竟拿她与耶律哲的宠姬相提并论!
青轩漠漠看她,这个丫头太过精明,这一句话便是告诉青轩,耶律哲很是看重她。
连城铠轻哼了声,不再说话,只是坐于青轩面前。
青轩心知,若是连城铠不能利用她换回离容祯与离以沫,那么,她便会成为弃子。弃子是什么样的下场,她知道的,就像当初的司徒云珠,当初的顾知初,成为了弃子。连城铠是狠心的,他既然敢来,就会抱着玉石俱焚的心念。
心里轻叹,但愿耶律哲能看得起她,至少她嫁贺兰玦能成为他最有用的棋子。
何曾时起,最反感被人拿棋子的她,如今会弃了自己的夙愿,甘愿当一枚棋?她愿,为棋子,为这一局生死棋的棋子。
轻抚腹,自低语于心上,“孩子,妈妈要救你的父亲,哪怕命丧于这云城,妈妈也要救他。”终于明白了,哪怕是知道这结局,可还是非走下去不可,她原是停着不敢走下去,怕那些悲伤无法承受。
望南边,隔着窗棂,那方的离容祯可好?那般心高气傲的男子,可千万别学了西楚霸王,宁死不可受这屈辱!
她心慌起来,只祈求着老天,保佑她所爱的那个男子,平安。
平安,才是好。
博弈·君王命之月下殿
月下殿。
这便是囚了离容祯与离以沫的月下殿。
离容祯兄妹都被下了药,压住内力,他们连殿外最寻常的侍卫,也敌不过。
乱世英雄,美人,都乱了。
云城的月色,在这月下殿中,格外美。
举金盏,缓度那清酒入喉,一点一点的凉,侵入心肺之中,却慢慢的暖了起来。酒暖,而心寒。这酒,是用他的体温去暖的。
就像某人,本是无情,一点一点温得她有了情,而自己,却不敢再用情了。
雪瓣在月下,却也似三月里的桃瓣一般,漫舞,倾于金盏中,却又化成酒。盏中,映月,似也见着那女子笑嫣然,“离容祯,不要蹙眉好不好?”她笑起来的时候,那样的轻巧,只唇轻一扬起,便什么烦恼都没有。
那个时候,他也不肯让她有什么烦恼,什么事情,他都自己扛着,朝堂上,后宫中,他不肯让她受半分委屈。那样小心翼翼的捧着她,宠着她,结果,还是伤了她。
而今,他身陷云城,她在何方?当初若不挥军攻古田,逼得她离开玉染弦,那么现在,她至少在玉染弦身边,还可以安安稳稳。
他的轩儿啊,怀着孩子,又失了声,这乱世里,她能去哪里呢?
酒苦涩哽在喉处,他的轩儿现在哪里呢?
“轩儿,”他怀念那个会喊着“离容祯”的女子,怀念那个敢与他发脾气,怀念那个轩儿!
“皇兄!”不知何时,离以沫已经拿着大衣在离容祯身后站着了,雪覆了她身上,厚厚一层,眸子开始通红,“皇兄还在想她吗?”
那个女子,她知道的,他们兄妹俩被囚于云城半个月来,她的皇兄就时时在思念那个女子。
离容祯接过离以沫手中的大衣,却并未披上,清峻冷秀的面容此时更平添了一分忧郁,瞳仁里黯然几许,“天又寒了,她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怀着孩子,她能去哪里呢?”这乱世,不是别人带来的,轩儿的苦,也不是别人带来的,全是他。
若不是一心想着统一天下,甚至,若不是帝王,他与轩儿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可是,他们不曾幸福,也怕将来没有幸福了。
离以沫沉默了,他们兄妹,都陷入了情劫。
“当日我与她在莫荷苑船上赏荷时,她掉了我亲手为她所刻的梅花木簪,那一时,我便心里害怕了,我却只想到,她的孩子。没想到,会有今天!轩儿,”离容祯转身望着离以沫,凝瞳,瞳华如月伤,“我的轩儿,是老天恩赐于我的,可我,却失去了她!”
老天恩赐于他轩儿,从千万年后把轩儿送了来,可是,他失去了。
瞳子突然触到离以沫面容,她的哀伤,似是与生俱来。
“以沫!”禁不住伸出手去,想给他最疼爱的妹妹一丝温暖,他不愿见她这般的,直至今日,他才突然记起来为什么每每见到以沫时,都觉得心里会有一块的疼。
手未触到以沫身子,她便退后了去,“皇兄是恨我因一己之私而出兵曲凉,陷于耶律哲困中?”她的苦,不能说。
博弈·君王命之君莫叹
浔阳江畔,铁马冰河,残阳孤影,独独一紫衫,她琵琶一曲,《君莫叹》。
君莫叹,叹不尽千古繁华;
君莫叹,叹不尽世间笙歌。
泪和雪齐落,一寂寞一生。她追着问那个人,“为什么,你就不肯为我停步?”此生哀挽,只求他为自己停下步子,为自己停下流转的目光。
一袭月白衫,翩翩如世外君子,那女子拉住自己衣袖,哭泣问,终是顿下步,缓缓道:“以沫,我是你的叔父!”
从来他就告诉她,他是她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