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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轩强忍着泪水,她不能也跟着哭,她要坚强的活着,要生下她与离容祯的孩子,“叔,叔父,”终是唤出来,她与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对不起,是我害了他。”若不是因为她还在耶律哲手上,离容祯不会有所顾忌的,而大明的军队压境,也早便将耶律哲这跳梁小丑给了结了。
是她害了离容祯的。
如果离容祉在此,一定会说,你顾青轩祸水,还留着有何用?害死了那么多人,你应该以死偿罪的。
青轩面上一片冰凉,只知耶律晟已经扶住了自己,“雪鸾!”青轩抬头看他一眼,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三哥,我想在这里呆会儿!”
时候已经不早了,若还是不回去,耶律哲那里不好交待,而耶律晟正是禁足于晟王府中的时候,她不能拖累他的。
但是,今日她能出来,今后就不能再出来了。
“叔父……”青轩想对离若寒说什么,但是看到离若寒满目泪水时,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听离容祯说过,离若寒把离容祯带大的,视若亲子,甚至于是离容祉也曾因为这些事,而与离若寒生疏。
“雪鸾公主,”离若寒哽咽着声,而他的一声“雪鸾公主”,却明明确确的告诉青轩,如今,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大明皇宫,她已经是北辽的九公主耶律雪鸾。
面上的冰凉,渐忘却。
而她听到离若寒再道了,“好好活着。”
为什么,连离若寒都对她说好好活着?
她终是转身回了云城,如同离若寒所唤“雪鸾公主”一般,她,已经回不去了。
青轩离去,却没听到离若寒的话,也没有见到离若寒纷纷泪下。
如同岁月覆盖的花开,白驹过隙般如了过往,却尽成空白。
耶律晟送了青轩回舞雪宫,还是用的鸾辇。只不过到了宫门口,耶律晟不愿让耶律哲知道自己来了,只想着烟花恭恭敬敬地扶了青轩下鸾辇,一下鸾辇时,便看到耶律哲站在宫门外时,微一惊。
见是青轩回来了,耶律哲快步走过来,“雪鸾,回来了!”耶律哲扶住青轩,而烟花看到耶律哲,便松开扶住青轩的手,让耶律哲扶住了青轩,自行了礼,“奴婢见过皇上!”
青轩不答话,只是任了耶律哲扶了她下鸾辇,而耶律哲看着耶律晟,许久后,笑了笑道:“三哥,原来雪鸾是去找你了!”
耶律晟微颔首,“臣……”他本是该要禁足于王府中的,但是因为他的妹妹来找他,第一次求他,他不会让她失望的。
“孤知道!”耶律哲笑着扶了青轩走回舞雪宫,轻声对青轩道:“孤希望以后你想去哪里能第一个告诉孤!”
转身看着耶律晟,“三哥,你说是吗?”
耶律晟颇有些的惊于耶律哲,他眼中的耶律哲不是这样,但是此番能不借着雪鸾昏迷。将她腹中离容祯的孩子打掉,这大出耶律晟的意外。或许,耶律哲也改了性子吧!不愿见得雪鸾再度受伤。
“自然是的,”耶律晟笑答,“雪鸾是我们的亲妹妹,她想做的事,皇上与臣都会尽力为她的!”
入了舞雪宫,耶律晟已经回去了,而耶律哲还扶着青轩,青轩轻推开了他,“你可以回去了!”青轩道了一句,“不必再假惺惺的装好人!”耶律哲对她这样的好,自然不可能是没有半分出自真心的。
烟花看到青轩这样待耶律哲时,争辩道:“公主……”
“你下去!”耶律哲冷声对烟花,“孤是要你怎么服侍公主的,你全忘了?”
烟花被耶律哲这一句话给喝斥退了出去,而青轩冷冷清清的对耶律哲道:“怎么,现在又要对我做什么?”
耶律哲坐下来,随意的倒了碗茶,青轩这样冷漠相待是他所意料的。
青轩不理会他,只是自走回房间。
“雪鸾,你的性子太倔了,”耶律哲缓缓的道,“耶律晟会因为你的倔强而死!”道完,便起身朝外走去。
月色茫茫照天涯,孤苦无依。
总是敌不过那彷徨的人世。
公主·大喜日
星晓沉浮,未到黎明时,青轩仍在睡梦里,梦见的人,总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满身是血,一脸的伤,像是乱箭下的离容祯,却相信看得并不真切,梦里,甚至还相信着,那个被乱箭所杀的人,不是离容祯,他并没有死去。
可是,这都仅是梦而已。
被人推醒,连梦也都破碎不全了。
青轩朦胧的启开眸子,映入眼帘的女子,俏生生的面容,上扬的凤眼,十分美丽,“你是……”
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与她之前所认识的,全然不同,有一股子隐隐的风情味儿。
一勾月残掩在墨云之中,青轩却借着这浅浅渗下的月,见着了那女子的面容,“你是谁?”不是烟花,怎么的她就跑来了自己宫中?
“公主,臣妾红玉,是皇上的夫人!”那女子微笑答起,扶了起青轩,“今日,是公主的好日子,公主请起吧!”自称红玉的女子扶着青轩下了榻,而外面的侍婢听到屋内动静,也便奉了烛火进来。
青轩还未从那红玉的话中反应过来,便见着黑压压的侍婢伏了一地,“公主大喜!”喜洋洋的大红喜服便叫那红玉给捧到了面前,“公主且看,这可是红玉一针一线所缝的,这一个月来,红玉不眠不休,可就是为了公主这件喜服呢!”
大团的牡丹,还有凤,晃得青轩眼前一片金,这喜服?
如不曾忘,昔日嫁离容祯之时,所穿便是这般喜服。娇羞之红,可那时还傻乎乎的认定,离容祯要娶的人,不是她。
“什么意思?”
已经不再是那般的毛手毛脚人,沉着声问烟花,那个红玉来历不明,她不会问的。这舞雪宫,不是离容祯的皇宫,没有茗儿那样一心为她的人,也不是玉染弦的然轩居,没有静儿那样可为她而死的人。她如今,才真是孤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间,不会再有任何人真心待她的。
烟花笑吟吟的道:“今日,贺兰王要过云城来迎娶公主,是公主的大喜日子呢!”
却如五雷轰顶,青轩只怔怔坐在榻边,贺兰王要来云城?今日是她与贺兰王贺兰玦的大喜日子?
她是昏了头,如果她还有些清明的心,应该记得耶律哲说过的,今日便会是贺兰玦过来娶她的日子,她一心奔在了离容祯身上,全忘了还有这一回事。
铜镜里,那女子清丽的面容,叫那些侍婢们涂抹着什么,清丽如水的容颜渐渐变得妖魅惊魄,倾城眉间,一点美人钿,发鬓盘成凤髻,一支五凤钗含着东珠垂在额前,珠玉绫罗盛妆之下,她果真就成了传说之中那般妖魅的女子。
“公主真美!”红玉由心里的惊叹,“若是贺兰王见到公主这般的美,定会独宠的!”
在那些女子们眼中看来,夫君于女子最高的爱,便是独宠。
红玉的话,或是真,或是有几分假,于青轩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自铜镜见到的那个女子,不是她。
是耶律雪鸾,真正的耶律雪鸾。
倾宫祸妃,扬眉入宠。繁华易烬,笙歌难落。
一笑,弯起眉眼,这就是耶律哲待她那般的原因?便是昨日,自己离开王宫,他也未有怒,原来,这是他瞒自己,他还是会让自己嫁给贺兰玦。
“是吗?”青轩看着那个红玉,听烟花曾说过,红玉夫人是最受耶律哲宠爱的,是否,这独宠也是她的所愿呢?
“如果,他再纳别的女子,你会开心吗?”青轩问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