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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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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娘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两颊还残留着他亲手染上的红晕。

  这般专注,这般娇羞, 谢瑾年仿佛听见了自己原则崩塌的声音。

  再不敢任小娘子这般看着他, 谢瑾年抬手遮住小娘子的眼,指尖轻点朱唇,笑问:“娘子可是又累了?”

  静姝抓住谢瑾年的手, 笑着啐他:“少不正经!”

  谢瑾年纹丝不动地遮着小娘子的眼, 朗笑:“不过是关心下娘子罢了,娘子想到哪里去了?”

  静姝脸愈发红, 却是输人不输阵:“我在想夫君该多看些画本子, 深造一下服务技巧。”

  谢瑾年莞尔。

  松开静姝的眼, 捏着小娘子的下巴, 似笑非笑:“为夫独自研究, 却是不如娘子与为夫共赏, 娘子也正好可以选一选满意的姿势,帮为夫好好深造深造。”

  静姝仰头望天,下巴被捏着, 没仰动, 不禁翻给谢瑾年一个大大的白眼, 忍着笑装模作样地晃手里的红契, 恐吓:“谢公子, 你完了, 把我得罪了, 不养你了哦!”

  谢瑾年忍俊不禁。

  指尖捏着小娘子娇嫩的脸颊掐了一下,探手去拿静姝手中的红契:“这是国公府的诚意?”

  静姝松开红契,揉了一把脸颊:“嗯, 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才总算把这些诚意吐了出来。”

  他这小娘子,跟他倒是愈发肆无忌惮了,什么也敢说。

  谢瑾年瞥了一眼愈发口没遮拦的静姝,垂眼看红契:“昌平侯对娘子着实用心,这些都是顶好的铺子。”

  静姝对京师到底不算了解,她当时看这些红契也只看了面阔几间,是个什么铺子,对于这些铺子具体价值几何毫无概念。

  听谢瑾年这般说,静姝心头一动,问谢瑾年:“这些红契再加上十五页的字画古玩、金玉摆件,可抵得上父亲生前置下那些产业的三成?”

  谢瑾年一页一页翻着红契,心里略作估算,颔首:“约莫能抵得上明面上那些产业的三成。”

  静姝讶然:“没想到父亲那般人物,竟还这般擅经营。”

  谢瑾年失笑,抬眼,意味深长地看静姝:“娘子倒是不关心岳父暗地里积攒下的产业。”

  静姝眼睛盯着谢瑾年翻红契的手,仿佛并未听出谢瑾年话中深意,把玩着腰间荷包,有些心不在焉:“关心也是徒劳,左右到不了我手里,有那心思倒不如琢磨琢磨我手里的这些铺子,自已打一片江山。”

  谢瑾年扬眉,眸色沉沉地盯了静姝一瞬,垂眼接着翻手中红契:“打一片江山这样的话,娘子日后万不可乱说。”

  静姝自知失言,吐了下舌头,做了个给自己嘴巴贴封条的手势:“夫君放心,于人前我说话皆是再三思量才敢开口的。”

  谢瑾年莞尔。

  他的小娘子这话倒是不假,婚后相处日久,尚未见她在人前失过半分礼数,只有在他跟前儿才口没遮拦了些。

  这么说……

  谢瑾年抬眼看他的小娘子,眼底渐而蕴满了笑意。

  静姝被谢瑾年笑得不自在,指尖戳戳谢瑾年的膝盖:“好好看契书。”

  谢瑾年轻笑一声,笑得意味深长,却又在他的小娘子恼羞成怒之前,慢条斯理地垂下眼,又翻了一页契书。

  “这是……”

  垂眼盯着最后一页红契,反复看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谢瑾年抬头看向静姝,眸色沉沉,仿佛藏了一片海。

  静姝与谢瑾年对视,仿佛透过那片海,看见了世间无数美景:“红契啊。”

  他当然知道这是红契。

  自他十四岁起,经他手过过的红契不知凡几,然而,那些红契上的名字,没有一个是他的。

  有生以来,这是头一次有人送给他一间铺子,铺子的红契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谢瑾年”。

  而且还是用这般动人的方式。

  指腹抚过契书上的“谢瑾年”三个字,谢瑾年喉结微微滚了一下,含着笑问:“娘子精心筹备的仙客来,甚么时候成我的了?”

  被谢瑾年如斯温柔地看着,静姝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是她给他的“惊喜”。

  抬手摘下鬓边姚黄,静姝无意识地揪着花瓣,强撑着镇定道:“我琢磨着夫君才刚丢了差事,手头儿或许有些紧,便让钱二哥把仙客来过给了夫君。”

  谢瑾年低低地笑。

  小娘子这般蹩脚的托词,自是蒙蔽不了他,然而,他却也没揭穿她,而是像模像样地起身,朝着静姝躬身行了一礼:“有劳娘子贴补为夫了,今日为夫拿了娘子一间铺子以应不时之需,他日必不忘娘子不离不弃之深情。”

  谢家不说富可敌国,也是坐拥万贯家财。

  谢瑾年执掌谢家,便是卸了差事,还能少了花用

  然而,看着谢瑾年像模像样地躬身致谢,给她扣上了“不离不弃”的“深情”帽子,她却并不想反驳。

  今儿头晌,在封正则卖力地反衬下,她确实决定和谢瑾年“不离不弃”,好好搭伙过日子了。

  是以,静姝红着脸起身,盈盈福身,还给谢瑾年一礼,笑言:“我别的没有,私产还是有几分的,夫君但有所需,尽管与我开口,无需跟我外道。”

  谢瑾年往前迈了一步,把小娘子揽进怀里,只觉的朱窗上映着的春日暖阳是那般的耀眼。

  谢瑾年这一“伤”,静姝和谢瑾年两个朝夕相对。

  小两口两个,每日里弹弹琴调调情,红袖添香写写字,手把着手教学打棋谱,兴致上来,手谈一局,静姝十有九输,不知被谢瑾年趁机揩走多少芳泽。

  但凡有蔺先生来给谢瑾年“诊脉”,静姝便到廊下赏花望风。

  在静姝的精心照料下,谢瑾年的“伤势”一天好过一天,静姝脸上的笑容一天更胜一天。

  眼见着谢瑾年便能下床行走,静姝挑了个时间又去了一趟昌平侯府——一是当面拜谢大舅舅给她撑腰,帮她拿回了她父亲生前置下的三成私产;二是与外祖母廉氏以及两位舅舅舅妈辞行。

  外祖母廉氏听说静姝要谢瑾年回南,很是心肝儿肉的哭了一场,然而,谢家举家回南,静姝到底已是谢家妇,饶是她再舍不得,也不能阻拦,唯有殷殷切切地嘱咐了一大通。

  千叮咛万嘱咐,不外乎是让她好生与谢瑾年过日子。

  静姝自是一一应下。

  不用谁嘱咐,她也会与谢瑾年好生过日子。

  如今她早就不想着做什么快乐的小寡妇了,她只想背靠谢瑾年这棵大树,做一条悠闲的咸鱼。

  静姝到昌平侯府这日,“赶巧”封正则陪着做完小月子的静婉出城去烧香祈福。

  不曾与男主女主相遇,自是少了不少麻烦。

  静姝在昌平侯府陪了廉氏一整天,直至宵禁前才紧赶慢赶回了谢府。

  此时已近仲夏,天不复春天的凉爽,很是有些个闷热。

  静姝从软轿上下来,顺着抄手游廊走至正房,便很是出了一身汗,她便也没急着进屋,先去浴房好生梳洗了一番,才披着轻薄的纱衫回了卧房。

  卧房里摆了冰盆,观赏性的青花大瓷瓶里也被她着人装了冰,很是凉爽。

  打帘子进去,很有几分从炎炎烈日下步入空调房的舒爽。

  静姝在门口停了一会子,才莲步轻移,循着谢瑾年那把悦耳的轻笑声进了拔步床。

  拔步床里。

  谢瑾年穿着细葛道袍歪在床上,正用指尖抵着白胖胖的小崽儿的肚子,看他跟个翻了壳的小乌龟似的,拼命挥胳膊蹬腿。

  小崽儿吭哧吭哧,卖力翻了半天,也没能翻身够着他的布老虎,嘴一瘪便要哭。

  眼见着小崽儿要哭,谢瑾年便施施然松开手,顺便推他一下,帮他翻个身。

  小崽儿如愿以偿,抱着布老虎乐呵呵啃虎头。

  待得他啃得正起劲儿的时候,谢瑾年又犯坏把小崽儿翻成四脚朝天,以指尖儿抵着小崽儿的肚皮,看他吭哧吭哧地挥胳膊蹬腿儿。

  这恶劣的趣味儿,似曾相识。

  静姝摸摸鼻子,轻咳一声,移步到床前,拍开谢瑾年的手,把布老虎塞进小崽儿怀里,问谢瑾年:“怎么把澜哥儿接回来了?”

  谢瑾年反手攥住小娘子的手,不着痕迹地欣赏着薄纱下依稀可见的玉肌,漫不经心地道:“麻烦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便把他接回来了。”

  说着,谢瑾年手上用力,把静姝拽到他腿上,手有些不老实地开始隔着纱衫游弋:“再者说了,澜哥儿好歹也是我儿子,总是放在母亲那里养着反倒惹人生疑,毕竟……”

  静姝按住挑她纱衫的手,斜睨谢瑾年:“毕竟甚么?”

  谢瑾年遗憾地偃旗息鼓,视线落在小崽儿身上,有些意兴阑珊地道:“毕竟母亲待我并不亲近。”

  这倒也是,老太太爱孙子,一般都是爱屋及乌,谢夫人既然连对谢瑾年都淡淡的,便没有待谢瑾年的“儿子”亲厚的道理。

  静姝余光瞥过小崽儿拱起来的屁股,快速亲了下谢瑾年的眉心,笑道:“你倒是会玩儿,也不怕惹哭了他。”

  谢瑾年难得有些尴尬。

  摸着鼻尖轻咳一声,谢瑾年泰然自若地道:“为夫心里有数。”

  静姝忍俊不禁,笑道:“这话确实不假。那日我听夫君的把胖裘管家打了出去,那八皇子也果然如夫君所言,并未寻咱们麻烦,可见夫君始终是心里有数的。”

  谢瑾年掐着静姝的腰,笑骂:“少阴阳怪气。”

  腰间软肉尽数落入谢瑾年掌中,静姝又羞又忍不住想笑。

  哈哈笑着躲着在她腰间作怪的手,静姝扭着身子挣扎也始终未能逃脱“魔爪”,立时识时务地告饶:“夫君,且快住手,我再不敢了。”

  垂眸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小娘子,谢瑾年缓缓停手,掌心却依然在纤腰上流连:“说说,今日在侯府又遇着了甚么事儿,怎的一回来就跟为夫阴阳怪气起来了?”

  静姝捉着谢瑾年的手,缓了口气,歪头端量着谢瑾年,渐而敛起笑意,似笑非笑:“并没遇着甚么事儿,不过,却是听说了好些事儿,我怎么琢磨那些事儿背后都好似有夫君的手笔,是而故来请夫君替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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