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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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出去十里红妆, 小虞氏回了忠敬堂便摔了她最爱的珐琅杯。
摔完看着满地碎片更气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如今缺了一个杯子便也不能用了。
小虞氏捂着胸口歪在贵妃榻上盘算该怎么给静姝准备嫁妆, 偏偏英国公的两个爱妾还来给她添堵:潮音使人来说晚上老爷歇在她那得加菜;碧玺叫人来告诉她, 老爷许了她独门独院的新院子,请她赶紧使人把惊鸿院给收拾出来。
小虞氏憋了满肚子邪火还没发出去,英国公又来跟她说, 碧玺有了身孕, 叫她贤惠。
贤惠个锤子!
小虞氏一把把缺了一个杯子的珐琅茶具拂到地上,摔了个细碎:“我看你是被那两个小贱蹄子迷了心智了!国孝里呢!你也敢!”
“你瞅瞅你这是什么样子, 与那乡野泼妇有什么差?”英国公静文才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只觉得小虞氏愈发不可理喻了, “知道在国孝里呢, 你就也别扯着嗓子嚎了, 把事情妥善处理了才是正经。”
小虞氏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死过去, 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英国公静文才:“我都山野泼妇了哪里有妥善处理那些事儿的脑子,老爷还是自己个儿来罢!”
英国公静文才冷冷地盯着小虞氏,一副假正经地模样:“男主外女主内, 你若是觉得主不了内尽可以把这个家交给潮音管。”
“你这嘴皮子一碰倒是什么也敢说!”小虞氏被气得已经不止是手抖了, 而是整个人都跟坠冰窖里似的, 咬着牙说, “想让我给那个小贱人腾地方, 想得倒是美!”
英国公静文才倒是不觉得意外, 只是道:“不想腾地方就把事儿妥善处理了。”
小虞氏恨得咬牙切齿:“怎么妥善解决?赏她一碗落胎药行不行?”
英国公静文才盯了小虞氏一瞬, 硬邦邦地道:“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不必问我。”
小虞氏冷笑:“还真是一副铁石心肠!合着恶事都叫我做了,您还是那个仁义正直的静二老爷, 等你心头肉跟你哭的时候您还能深情一回是吧!”
英国公静文才脸色铁青, 压低嗓音:“你大可不必这么委屈,你若是菩萨心肠也就没这国公夫人的福分了!”
小虞氏指着英国公静文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滚!”
英国公静文才轻哼一声,拂袖便走,走到门口又转身盯着小虞氏警告她:“今日不同往日,姝丫头能回国公府待嫁那是咱们府上的福分,你对她好着点,别因为那仨瓜俩枣儿的开罪了她!”
小虞氏冷笑:“静二老爷,你做甚么美梦呢?是你没算计了她的姻缘,私吞了她的嫁妆,还是没算计了她爹的爵位,吞了她爹留给她的私产?把人往死里算计完了,这会子见她有了前程了又想去讨好她,是你傻还是她傻?”
英国公静文才看着小虞氏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我看你是疯了!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明明是大哥意外身故,他膝下无子我才得以承袭了他的爵位!”
小虞氏嗤笑:“静二老爷如此干净,倒是跟我说说你大哥是因为什么膝下无子的?”
英国公静文才看着小虞氏没吭声。
小虞氏笑得有些疯癫:“静二老爷,附子真是一味好药!”
英国公静文才终于拂袖而去,随后进来的却是两个粗使婆子。
*
小虞氏执掌中馈,最擅长的就是盘剥公中以充盈私库,至于满府仆役却是都被她养成了碎嘴子和跟红顶白的豪奴。
因此,忠敬堂里的事儿在晚饭的时候就传进了明珠院里。
立秋领着四个二等丫鬟往八仙桌上摆饭。
阳春盛了一碗山药粥捧给静姝,看着二等丫鬟退出了厅堂,忍不住开口跟静姝道:“姑娘,奴婢从我娘家嫂子那听来点子闲话,奴婢左思右想,这事儿都该禀报给姑娘知道。”
阳春的娘家嫂子是在忠敬堂里伺候的。
能让她左思右想的,想来不会是普普通通的闲话。
静姝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山药粥,饶有兴趣地示意阳春:“说说。”
阳春从她娘家嫂子那里听来的就是英国公夫妇俩的那一场争吵。
小心翼翼地说完,阳春便闭紧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
静姝垂着眼喝完山药粥,又就着清爽的小菜吃了几口玉带糕便放下了筷子:“阳春刚才说的这事儿,你们都给我烂心里,谁也不准到外边儿去嚼舌头。”
在屋里伺候的几个丫鬟纷纷福身应诺。
静姝又吩咐彩玉:“把那对儿玛瑙镯子给阳春。”
阳春立时喜上眉梢:“奴婢偏了姑娘的好东西了。”
静姝摆摆手:“你该得的。”
阳春挂着笑谢了赏,便再不敢多言。
她把那些“闲话”递给静姝是为了进一步表忠心,忠心表完便该闭嘴了——毕竟事涉豪门阴私,掺和多了容易没命。
能当上大丫鬟进正房里伺候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精。
无需静姝做什么,一个个的也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谨言慎行的,直到静姝歇下了才松了一口气。
静姝躺在床上没有半分睡意。
阳春禀给她的那些话信息量有点大,想了一晚上有些地方还是没想明白,就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想。
原著里,静姝只是一个美苦惨女配,到了后期“她”自己的戏份都没多少,更不可能提及“她”爹妈。
以防万一,静姝快速看完最近更新的章节后,又用“文贞公”、“静文德”、“封氏”、“大伯”、“大伯母”、“父”、“母”、“岳父”以及“岳母”这一串关键词,全文检索了两遍。
果然还是一无所获。
这倒也在静姝的意料之内。
静婉毕竟是原著女主,原著再天雷狗血,只要一心人太太没梦游就不太可能给女主加黑点。
原著靠不住,还能靠同人。
静姝把英国公夫妇俩吵漏嘴那一段更到了《我和病秧子妹夫的日常》里,果然立刻就有了评论,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坐沙发的竟然是小杠精。
NO.1 网友:静女评论《我和病秧子妹夫的日常》第41章评分:2
静二老爷和二太太是再和善不过的人,先英国公坠马身故只是意外,先英国公夫人也是伤心过度才随着先英国公去了。
太太这般歪曲事实,把一切都阴谋化也是离谱。
作者回复:小杠精你该去照个颅脑CT了
网友:静女回复:不劳太太费心,我好的很,太太去学习一下怎么尊重事实尊重原著才是正经
作者回复:悲悯.jpg
网友:静女回复:太太,我怀疑你在嘲讽我,这样不对。
网友:Denis回复:啧!自信点,把“怀疑”去掉,太太就是在嘲讽你。
网友:静女回复:三十八米大刀.jpg
网友:Denis回复:别,刀下留情,请你吃糖。[揉揉头.jpg]
网友:静女回复:你会你说,我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刀指流氓.jpg]
网友:Denis回复:小傻瓜,你动动你的脑子,就静二老爷和二太太那顿吵,明摆着是在自爆他们跟先英国公两口子的死脱不开干系啊
网友:静女回复:不可能
作者回复: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jpg
网友:Dennis回复: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害英国公身故的凶手还有漏网之鱼是明摆着的事儿
作者回复:会说你就多说一点
网友:Dennis回复:你是太太你来说,我去哄媳妇了^_^
媳妇?
静姝十分怀疑理中客嘴里的媳妇就是小杠精。
有用的信息没捞着,捞了一肚子狗粮,静姝揉揉仿佛被撑到的胃,披上披风推开了朱窗。
窗外新月如钩,树影婆娑。
冷白的月光洒在青色石板路上,静姝没看出夜的美,只觉得这座富丽堂皇的国公府有点像食人恶兽。
就很渗人。
静姝在窗前站着,有点想谢瑾年。
如果谢瑾年在,哪儿还用她在这绞尽脑汁地干琢磨。
可惜到底是英国公府不是谢府,谢瑾年“爬墙”恐怕没有以往那么来去自如,今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等着“深更半夜爬小寡妇墙”的太子殿下。
细细的新月隐入云层,藏起了光辉。
飒飒夜风裹着秋雨的凉意,拂过朱唇,扬起了美人鬓边如墨乌丝。
湿冷的秋风拂面,冻得静姝打了个激灵。
静姝拢紧披风,转身的瞬间轻叹了口气——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场秋雨刚开始下就凉到家了。
不得了,不等了,再等就要感冒了,这里可没有感冒胶囊板蓝根抗生素,万一一场风寒丧了命,大好的男人就要便宜别人了。
天公不作美,静姝本以为今儿个夜里是等不着谢瑾年来爬窗了,不成想刚一转身就陷进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里。
熏香是她熟悉至极的冷香,冷香里一如既往的夹杂着药香。
静姝乖顺地搂着谢瑾年的脖颈,任他抱着她往床上走,娇声抱怨:“你走路都没个声音的吗?”
谢瑾年低头在诱人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轻笑:“怕惊扰了娘子的美梦没敢弄出动静,又哪里知道我家娘子竟是念着为夫无心睡眠呢。”
静姝眼尾含情,眉目含春,红着脸轻啐了谢瑾年一口:“少自作多情了,谁念着你了?”
谢瑾年亲亲一开一合地朱唇,笑他家娘子的口是心非:“娘子。”
静姝轻轻咬谢瑾年的下唇,从鼻腔里逸出一声:“嗯?”
谢瑾年低笑,反客为主。
抱着静姝倒在床上,把他家难得主动的娘子钳制在身下好生品鉴了一番芳泽,才一下一下啄着被他亲得水润的唇,笑着又说了一句:“我说娘子。”
——谁念着你了?
——娘子。
——嗯?
——我说娘子。
被盛世美颜勾出来的颜狗心暂且偃旗息鼓,静姝理智回笼,与谢瑾年对上了频,当即白了谢瑾年一眼:“我就欣赏夫君这份自信。”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句看似褒奖的话当另有深意。
谢瑾年流连在纤腰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轻笑:“我就喜欢娘子这口是心非的模样。”
腰间痒意酥进了心里,静姝想挡,然而双手都被谢瑾年按在了头顶,反抗无能,只能偏过头轻哼了一声。
谢瑾年笑着轻啄他家娘子通红的耳朵,笑着问:“为夫千辛万苦地爬进来与娘子私会,娘子就只想与为夫使性子?”
湿热的气息裹着撩人的声音钻进耳朵里,静姝缩着脖子躲了一下,咕哝:“谁又跟你使性子了?”
谢瑾年趴在静姝颈间闷笑:“好好好,没人使性子。”
静姝扭着挣了下被谢瑾年按在头顶的手,装出娇里娇气的模样哼哼:“疼。”
谢瑾年顺势松了手劲儿,捉着皓白的腕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送到唇边亲了下:“抱歉,为夫给你吹吹。”
这不是吹吹,这是撩撩。
静姝可不想生个“早产儿”出来,忙不迭抽回手抱住谢瑾年的腰:“不疼了。”
谢瑾年拇指指腹轻蹭着静姝通红的脸颊,似笑非笑:“为夫这是给你吹了一口仙气儿不成?才一口就不疼了?”
“仙气儿算什么?”静姝满心求生欲,一本正经地胡说,“夫君可是真命天子,一口龙涎下来包治百病。”
谢瑾年压着嗓音朗笑出声。
笑完了衔住静姝的唇好生咂摸了一番,谢瑾年笑问:“娘子这嘴抹了蜜不成?怎的这般甜?”
静姝眉眼含笑,红着脸反撩:“看见夫君心里欢喜,不用抹蜜也是甜的。”
谢瑾年又笑了,笑得眼底的冷漠都散了个干净。
静姝超近距离欣赏着自家狗男人的盛世美颜,指尖挠了下谢瑾年的眼尾:“夫君很开心?”
谢瑾年亲亲静姝的眉心,翻身躺在床上,把静姝揽进怀里:“双喜临门,确实欢喜。”
静姝会意。
谢瑾年所谓的双喜临门,一喜是圣上突然提前册立谢瑾年为太子,二喜是那一道赐婚圣旨。
确实是双喜,静姝也跟着高兴。
不过高兴归高兴,心里的疑惑却也不少。
静姝趴到谢瑾年胸口,蹭了个舒服的姿势,问他:“夫君能请下赐婚圣旨来,我并不意外。只是想不明白泰老爷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也不等着夫君展露才华‘杀’退那几位宗亲了,竟是直接就册立夫君为储君了。”
静姝言语微顿,“这不像他的风格。”
谢瑾年闻言轻笑,微弯的唇角里盛满了轻嘲:“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静姝指尖轻揉谢瑾年唇角:“夫君可以长话短说。”
“为夫思来想去,原因当是有四……”谢瑾年攥着静姝的手轻啄指尖,“其一,金戈卫查出来和亲王意欲篡位的铁证,让泰老爷意识到了皇室宗亲的狼子野心;其二,泰老爷日日听三位大师讲经,心生佛性,信了因果循回,迫不及待地要补偿为夫;其三,泰老爷身子骨儿可能真的不大好……”
说着,谢瑾年用下颌蹭蹭静姝的额头,笑道,“当然,最重要的是泰老爷知道娘子把那玉牌给了为夫。”
“素面凤牌?”
说实话,静姝只记得英国公让她贴身收好那块玉牌,紧要之时可以携着玉牌到长留山上那座庄子里看看。
但是素面凤牌到底有什么秘密,静姝一无所知。“那块玉牌竟还能左右圣意?”那她那位意外身故的爹有些厉害了。
“自然。”谢瑾年拢紧手臂,慢条斯理地道,“不然你以为和亲王因何对它那般执着,甚至不惜勾引有夫之妇?”
总感觉这个问题能送命!
静姝用脸颊蹭蹭谢瑾年的胸膛,软语娇声:“我只知道那块玉牌十分重要,却不知它重要在哪里,夫君若是不嫌麻烦,给妾身解个惑?”
谢瑾年意味深长地盯了静姝须臾,轻笑:“传闻历代英国公手里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据传执掌了那股力量颠覆天下也不在话下。”
就很离谱!
静姝盯着谢瑾年,将狐疑摆在了脸上:“这真不是捧杀?”哪个皇帝能容忍他人在他卧榻旁虎视眈眈?
谢瑾年低笑:“还真不是。”
静姝一呆。
要真是这样,“她”爹的死恐怕还真就十分可能另有隐情。
谢瑾年笑着亲亲静姝的眉心:“怎么傻了?”
静姝回神,白了谢瑾年一眼,咕哝:“是惊呆了。”
谢瑾年轻抚着静姝的背低笑:“好好好,娘子只是惊呆了。”
毫无诚意的臭狗子,敢敷衍的认真一点吗?
静姝一口咬在谢瑾年结实的胸肌上,磨了磨牙,轻哼:“信你个鬼。”
谢瑾年失笑。
眼见着他家娘子有预备恼羞成怒的意思,谢瑾年不敢再逗,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扯回了正轨:“为夫有岳父留给娘子的势力在手,泰老爷确定皇室宗亲里没人能蹦跶过为夫,索性便趁着给咱们赐婚之机直接册立为夫为太子了。”
谢瑾年抓着一把乌丝,轻扫静姝的后脖颈:“也是避免横生枝节,耽搁他礼佛养病。”
谢瑾年说的轻描淡写。
静姝心里却明镜似的——谢瑾年能让狗皇帝改变计划,又是赐婚又是提前册立太子的,不定耗费了多少心力。
静姝缩缩脖子,心疼的抱紧谢瑾年的腰:“夫君辛苦了。”
绷着一口心气儿,跟命搏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遭有人跟他道一声辛苦。
谢瑾年垂眸,贪婪地看着他家娘子眉宇间的心疼,温声道:“有娘子这一句关心,为夫便不觉得辛苦。”
这才叫抹了蜜的嘴。
静姝嗔了谢瑾年一眼,轻啐:“就你会说。”
谢瑾年低笑,把静姝揉进怀里抱了好一会,轻声问:“娘子,在国公府里住的可习惯?可有人为难你?”
静姝摇头:“三婶待我一向亲近,二婶便是心里恨不得拆了我现在也只能憋着……”
想到二太太明明怄的要死偏还得对她笑脸相迎的模样,静姝微微弯起嘴角,“看我不爽也只能讨好我。”
谢瑾年失笑,垂眼端量着怀中娇娘的神色,提醒:“可不准报喜不报忧。”
静姝好笑:“夫君看我像是会吃闷亏的人么?”
还真不是。
谢瑾年揉了把静姝的后脑勺,笑问:“果真没有一丁点不顺心?”
“没有不顺心……”静姝用五指梳理着被揉乱了发丝,轻声道,“只是有件事有点想不明白。”
谢瑾年扬眉:“说来听听?”
“是要借夫君的脑子一用……”静姝挠着谢瑾年的喉结,轻声把静二老爷和二太太争吵的内容说了,沉默了一瞬,问谢瑾年,“夫君,你说父亲的坠马会不会另有隐情?母亲吃的养身药丸里的附子……”
静姝从来不是随便以恶意揣度他人的人,然而却总是忍不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静二太太,“会不会是二婶使人掺进去的?”
关于静二老爷和二太太那顿吵,潮音已经使人把消息递到了他手上。
谢瑾年本想着等查清楚了再告诉静姝,却是没想到他家娘子竟是已经知道了。
谢瑾年抚着静姝的背沉吟了稍许,轻声道:“岳父的事儿不好下定论,岳母的事儿十有八九是后宅里的阴私手段。”
静姝脸埋在谢瑾年怀里,抱紧谢瑾年:“有点想不通。”
他想让他心尖子上的人远离这些污秽手段,怎奈何这些个事儿总是上赶着往他家娘子这里窜,挡也挡不住。
谢瑾年垂眸盯着他家娘子纤白的脖颈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点了一句:“岳父没有遗腹子,静二老爷才能名正言顺地承袭爵位。”
这可真是人心险恶。
静姝沉默了好一会,闷声问:“夫君,你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不是天经地义?”
谢瑾年抱紧静姝:“自然。”
静姝仰头看向谢瑾年,左眼藏着“大腿”,右眼写着“快给我抱”。
小娘子眼底的期盼没有半分遮掩。
谢瑾年忍俊不禁,轻啄了一口静姝的眉心,低声道:“娘子放心,此事为夫必会使人查个水落石出。”
静姝主动亲了一下谢瑾年的唇角:“夫君办事,妾身再没有不放心的。”
谢瑾年失笑:“嗯,所以娘子只管安心待嫁便好。”
*
糟心事甩给了谢瑾年,静姝霎时一身轻松。
有准太子妃的身份在,国公府里从上到下,不管他们自己个儿多糟心却也只有用笑脸向静姝献媚的份儿,再不敢得罪静姝的。
静姝乐得清静,每日里只管两耳不闻窗外事,窝在明珠院里安心待嫁。
太子妃的嫁衣自有内务府负责缝制,不必静姝操心。
静姝每天跟着宫里来的嬷嬷学宫规,跟礼部派来的人熟悉太子大婚的流程。
一应规矩虽然繁琐,学起来倒也算有趣儿。
跟着教养嬷嬷学这些规矩,就仿佛在读一卷卷别开生面的书卷,通过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从一个新奇的角度解读了一遍这个世界。
就还挺有意思的。
要是不用喝立秋按照教养嬷嬷列的单子熬的养身补汤就好了。
一天三碗补身汤,真的喝的她就要吐了。
这样“悠闲学规矩”并“被汤撑死”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十月初五。
离大婚还有三天,英国公府上处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喜气冲散了接连不断的丧事带来的压抑,发自内心的欢喜挂满了府上每一个人脸,唯有一个人除外。
小虞氏领着楚氏查看着给静姝准备的嫁妆。
每查看一抬,小虞氏心里就往外渗出一汪血水,却又不敢撒手不管,脸上还得挂着笑,简直是活受罪。
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查看下来,小虞氏脾气已经横挑在炸裂的边缘。
楚氏小心翼翼地屏气凝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唯恐小虞氏把气撒到她身上。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不知什么人把御赐如意摔裂了个口子,小虞氏气冲头顶,又怒又惧,手里捏着的玛瑙手串当即便朝着楚氏的面门砸了过去:“瞧你干的好事儿!”
楚氏猝不及防,左右又都是怕摔怕碰的金玉,躲闪不及便被砸了个正着。
冰凉的手串砸在额头,温热的血液顺着额角往下淌。
楚氏挨过眼前乱飞的星星,用帕子捂着额头看向小虞氏:“您这是甚么意思?!”
小虞氏冷笑:“御赐的如意你也敢这般粗心大意,还敢跟我犟嘴?”
楚氏怒视着小虞氏,身上冷得直发抖。
御赐的如意坏了,这是要拿她顶缸呢!真是黑了心肝了!
楚氏攥着帕子,咬着牙道:“好叫太太知道,我父亲虽然只是五品小官,却也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
“呵!还挺牙尖嘴利呢!”小虞氏摆手示意婆子驾着楚氏走,“既如此,你就留着你的牙尖嘴利去与咱们的太子妃分说罢!”
此刻,楚氏无比庆幸自己个儿提前向静姝示了好。
拂开粗壮婆子架到她胳膊上来的手,楚氏挺直了脊梁,冷笑:“太子妃最是明事理,无需我分说也不会冤枉了我。”
“你见天儿跟条哈巴狗儿似的往太子妃跟前儿凑……”小虞氏接过丫鬟捡回来的玛瑙手串,轻笑,“咱就去看看太子妃会不会护着你这条好狗。”
楚氏脸色铁青,拂袖当先往外走去。
堂堂国公府超品诰命夫人,就是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
明珠院。
静姝才刚喝完一大碗养身汤,正歪在贵妃榻上,啃着盐渍梅子往下压那满嘴的味道,便见彩云急匆匆地进来。
静姝把梅子核吐到阳春手心里,轻叱:“什么事儿值得你这般着急忙慌的?”
彩云放缓脚步,福身回禀:“二太太领着大少奶奶来了,看那模样来者不善。”
静姝微皱的下眉,没应声。
陈嬷嬷不禁怒道:“还有三天就是姑娘大喜的日子,二太太就不能做个人,且消停些,让姑娘开开心心的出嫁!”
“嬷嬷稍安勿躁。”静姝拍拍陈嬷嬷的手背,慢条斯理地道,“二太太便是心思再毒人再蠢,她也没那个胆子。”
彩云适时问:“姑娘,可是要请二太太和大奶奶进来?”
“请吧。看看咱们府上这位好二太太要给我出甚么幺蛾子……”说完,静姝又添了一句,“等等,先使人去请老夫人和三太太过来,有什么事儿也好做个见证,免得过后说咱们以势压人。”
陈嬷嬷笑道:“姑娘行事愈发稳妥了。”
阳春跟着请缨:“我跟春桃去请老夫人和三太太。”
春桃是静姝的二等丫鬟,很是有几分机灵。
静姝闻言摆摆手:“去吧。”
三个丫鬟,兵分三路。
最先回来的自然是“任务点”最近的彩云。
彩云引着小虞氏和楚氏进来,轻声唤闭眸养神的静姝:“姑娘,二太太和大少奶奶来了。”
静姝本就是在装睡摆谱。
是以,只等着彩云叫了第二遍,静姝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你这丫头三催四催的,跟叫魂儿似的,到底什么事儿?”
知道静姝是故意的。
彩云眼珠一转,陪着笑轻拍了下自己个儿的脸:“都是奴婢的不是,搅扰了姑娘的清净了。”
静姝摆摆手:“行了,今儿个我心情好,你若能说出个正经事儿来,我便饶过你这一遭。”
彩云忙不迭的道:“二太太和大少奶奶急着见姑娘,不然就是借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进来搅扰姑娘。”
静姝这才把视线落在小虞氏和楚氏身上。
小虞氏倒是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是以往那副心里憋着骂,脸上堆着笑的憋屈模样。
楚氏却着实有些狼狈,额角又红又肿,眼角太阳穴上还挂着未擦净的血痂。
静姝歪在贵妃榻上,不着痕迹地把这婆媳二人端量了一遍,视线落在小虞氏身上:“原来是二婶来了。”
刚才那丫头分明进来通禀了,这主仆二人偏还要演上这么一出寒碜她!
小虞氏怄的绞紧了帕子,嘴角颤地跟痉挛了似的,却也只能堆着笑道:“你嫂嫂不争气惹了祸,这事儿婶娘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过来搅扰你,扰了你歇晌是婶娘不对,回头婶娘给你陪不是。”
静姝扬眉,笑着道:“二婶这般说,我可不敢当。这国公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二婶最是能干,将府里打理的没一丝儿错处,哪里用的着我这个出家的姑娘指手画脚呢?”
小虞氏被静姝冷不丁一捧,眉眼染上笑意。
然而,念及那御赐如意上的裂纹不禁又苦起脸,憋着一口闷气埋汰自己个儿:“我若当真有你说的那般能干也就不用愁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府里的事儿啊,还真是让我愁白了头……”
说着,小虞氏用帕子擦擦眼角,斜了楚氏一眼,“旁的人不省心,你大嫂嫂也跟着让我不省心,稍不留神儿就闯了个大祸!”
听这话音儿,这是要把楚氏祭天?
静姝心里揣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竟是让二太太不顾脸面地开始歹毒了,嘴巴却是紧紧的闭着,只笑笑没说话。
小虞氏见静姝不接她的话茬,眉心微蹙,转身对着楚氏道:“贱妇,还不赶紧跪下,向太子妃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