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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药玩过不少游戏，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扩充背景比任务要求还短的游戏补丁。不过文字资料缺失有时候也意味着探索的延展性大，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噩梦难度还没解锁吗？”周药问卫同书。
卫同书收起光屏，面对着打开的电梯门对周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不要着急，大餐总要在最后才会上。”
倒也没有觉得噩梦难度是大餐的意思。周药瞥了卫同书一眼，走出电梯。
再次回到二楼，两人走路迈的步子都比昨晚要大一些，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贴满黑白照片的文化墙旁边。墙上的照片又恢复成昨天白日看见的那样，一张张穿着制服的员工照片旁贴满一圈塑料鲜花，花瓣大都是白色的，里衬黄色的花蕊，总之就是诡异。
文化墙第二行第二张照片下方的名字变成了顾三，并非昨天晚上看到的顾一，更不是用放大镜才发现的秦思南。周药盯着顾三的证件照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一副古板不近人情的模样，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什么。
“小药丸，来看这里。”
周药扭头，循声朝卫同书望去，发现他站在文化墙的另一角，正蹲着看贴近地的那几行。周药走过去，蹲下来看向他手指的位置，发现倒数第三行的位置果然有一个叫蒋六的女人。
倒数第三行的部门显示是“前台”，在赵凯歌昨天找到的七个传说里，没有一个主人公处于这个部门。前台的位置在一楼的大厅里，但从昨天和今早的监控视频上看，一楼大厅是没有人的，因而两人昨天并没有对它投以过多的关注。只是昨晚捡到的名牌和今天解锁的困难任务都和这个新蹦出来的部门有关，周药不得不因此产生一些联想。
蒋六的死亡会和不再安排前台有关系吗？又或者自己捡到的这个名牌就是属于蒋六的？周药的视线扫过属于前台的其他几位每月一星，照片上的员工呆滞木讷，也不像是会争创超高业绩的样子。
“王三……果然小赵顶替的还是个工作狂的位置。”卫同书不知何时又站起身来了。此时他正仰着头看文化墙最上面的照片，总经理办唯一一颗闪耀的星就是王三。
两人把文化墙上的其他照片又都浏览了一遍，这些面容相似的NPC宛如连连看，任挑两张出来都能两两消除。
看完照片，两人又坐着电梯下到了一楼。白天的一楼同样寂静无声，没有一个NPC，大门依旧关着，看不出有人来往。两人走到前台，发现前台被打扫得很干净，桌子夹层有几个抽屉上着锁，周药走上前抓着把手晃了晃，抽屉结实得很。
大厅里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人同时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后勤部制服的NPC正拎着桶从电梯的方向走来。周药转头时恰好与他四目相对，想躲也来不及。
许是相遇得太突然，NPC的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他的目光便锐利起来。
NPC张开嘴巴刚要说话，卫同书先他一步开口，笑着说：“小侯啊，你来扫地啊？”
NPC接不上话，突然开始背诵员工守则：“员工守则第四条，工作期间严禁谈论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不准打扰其他同事工作。”
“我这不是关心下属工作情况嘛，”卫同书踱步到他身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领导视察工作，你要学会感恩领导，不要胡说八道。”
周药看到NPC的眼神中明显划过一丝困惑，这让他看起来多少真实了一些。
“难道你不把总经理当成领导吗？”卫同书板起脸，“小秘书，你来给他背诵一下，员工守则的第一条内容是什么？”
周药瞥了卫同书一眼，难得搭腔：“尊重领导。”
卫同书满意地点点头：“小伙子，你明白了吗？”
小伙子眼神里的困惑消失了，尊重领导的确是员工守则的内容，他动作迟缓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就好，”卫同书说，“你去忙吧，我和小秘书四处转转，不用专门接待我们。”
周药看到NPC的嘴唇蠕动几下，似乎想说话，但最终他仍是沉默地拎起水桶往前走，不再管刚刚接茬的二人组。
周药看到NPC走到前台的柜子前，放下水桶，弯腰从水桶里捞起一块湿漉漉的抹布，用满是水的抹布擦拭着干燥的前台，不一会儿就把整个台面弄得透湿。
本来干净无比的前台现在反倒弄脏了，这打扫的方式也是别出心裁。但这个NPC并不如老大爷智能，看起来和王一王四类似，只会背诵员工守则，周药和卫同书便打消了在他身上挖掘更多信息的想法，重新乘坐电梯返回二十三楼。
二十三楼，赵凯歌把七个传说又读了一遍，手头的笔记也记了厚厚一叠。
七个传说故事分别是“傲慢无礼的王二”、“丢三落四的侯四”、“没有时间观念的顾一”、“多嘴多舌的赵三”、“游手好闲的李六”、“拖延成性的孙五”、“古道热肠的周七”，各自对应着一条员工守则上的内容。这七个用以描述员工的形容词里，只有最后一个“古道热肠”是用来赞扬别人的，也唯独只有传说的结局是周七从公司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不似其他六个传说最后，那些员工都不得善终，甚至还发生了畸变。
赵凯歌在这个传说旁做了个着重记号，又关注到这个周七身处十三楼，决定今晚允许随意走动之后，去十三楼看看具体的情况。
读完传说，赵凯歌没急着交任务，昨天在她交完任务之后，白天的时间流速变快了，她猜测这是这个游戏中的一个隐藏设定，即一旦有人提交任务会缩短其他玩家的任务时间。想起昨天踩着下班尾巴交出发言稿的周药，向来雷厉风行的赵助理选择了暂且搁置，转而打开了存放在百迪讯公共盘中的一些公用资料，试图从中再挖掘一些有用的信息。
正读着公司三年发展规划，电脑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赵凯歌打开通讯软件，只见九人的小群里穆龙又拉进来一个马甲为孙四的人，没过多久，这个孙四就把名字改成了陈旗。
谷蕊：“陈大哥，你怎么换了个新马甲呀？”
陈旗：“别提了，六楼那NPC大爷说了，补办名牌就是转部门，所以我到营运部来了。这儿十个位置就我现在坐的这个是空位置。”
孙四……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赵凯歌握着鼠标的手一顿。这靠近的数字不由得她不想到那个“拖延成性的孙五”。于是赵凯歌问：“陈旗，你旁边的工位上坐着的是人吗？”
陈旗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姐，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赵凯歌这才琢磨出自己刚刚打出去的那句话在旁人看来显得不太对劲，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让你看看身边的人在做什么。”
陈旗回复了一个哭的表情：“我一转头就有人搁我耳边背员工守则，我不敢看。”
赵凯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如果把卫同书或者周药的胆子分一半给屏幕另一头的青年，那么这个有机会刷单人副本的人起码能获得比现在多一倍的信息。
周药和卫同书走进办公室就看到赵凯歌堆了满桌的资料笔记。有那么一瞬间，周药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期末的开卷考现场。赵凯歌抬头见两人回来，眼睛一亮，碍于后面站着两个硕大的监视人，只能用手指指屏幕，意思是用电脑再进行交流。
两人各自回到位置上落座，盯着周药的女人自动自发地又回到他背后站定，目光甚至比之前还要更锐利。
在这样的目光中，周药淡定地打开百迪讯，先爬完了其他几人的聊天记录，读到最后发现穆龙又借口盯梢NPC带着水桶出门去，他眉头微蹙，思考该怎么让他开口说实话。
思考结束，周药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被卫同书拉进了一个名为“二十三糖瓜粘”的三人群聊中，群成员为卫同书、赵凯歌和他。
周药：“谁能解释一下这个群名是什么意思？”
赵凯歌：“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春节童谣中的一句，意思是腊月二十三要吃糖瓜。”
周药：“所以这和我们的关系是？”
卫同书：“我们在二十三楼，和这句话很有缘呢。”
周药心中的有病排行榜再次更新，卫同书成功打败对手跻身榜首。
正当周药准备屏蔽群消息开始打发言稿时，卫同书的话又蹦了出来：“玩笑时间结束，说说我俩刚刚在楼下的一些小发现。”
卫同书：“六楼不受员工守则控制，应该是游戏里类似于安全区的设置，但这个安全区有时间限制，一旦超过保护时间还没有出门，就会被直接判定为游戏失败。”
屏幕上良久都没有多出下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代表卫同书的账号又蹦出了一个系统自带表情“有人吗.jpg”。
周药：“没有。”
赵凯歌向对面的周药投以敬佩的一瞥，然后在群里回复了一个大拇指。
赵凯歌：“时间的流速应该和第一个提交限时任务的人有关，你写完发言稿在群里回我一句，我们同时提交今天的限时任务。”
周药：“好的。”
在赵凯歌的注视之下，周药维持着镇定的表情打开了文档，思绪却回溯到十几分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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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就周六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