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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跟着盛霖再度进入了追光留影术,看见了20年前的往事。
业良辰被歧梨树选上以后,很快便被精致的马车带走,独留下业止阋,业止阋见业良辰被带走,脸上的喜悦变淡,逐渐成为茫然无措。
盛宴选择一路跟在业止阋身后,看着10岁左右的业止阋独自磕磕绊绊走下山,回到城里,乞讨流浪。
他像一只小野狗,在街头乱窜讨食,饱一顿饿一顿,实在饿狠了也去偷小商贩的馒头。
之后盛霖便又广袖一挥,天上日夜黑白飞速交替,街头巷尾人影如织,世界节点往后推了大概5、6年,业止阋成为了街头一霸,好勇斗狠的混混头子。
“业良辰,你什么时候帮我爹报仇啊?”业止阋坐在一家酒馆里,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不满道。
业止阋拥有木火灵根,也算是千里挑一的好资质,从业良辰那里得了基本功法,自己摸索着学会了引气入体,到了炼气期,又从业良辰那里学了些法术,混得还不错。
不过他到底比不上被歧梨选上的业良辰,业良辰自那之后进入了玉树国的国学堂,每日习文练武,诗书礼乐,出行宝马雕车,回家奴仆成群,还有灵丹妙药和上乘功法供给,短短5、6载,便修炼到了金丹期。
“我现在才刚刚结成金丹,还没法调查到老爷当年具体的死因,少爷,再等良辰几年吧。”业良辰穿着一身出尘的白色法衣,安静端庄地坐在一旁,神态温和,已经有了丝后来高岭之花的样子。
“啧,3年之后又3年,都快10年了!”业止阋不满的吐掉骨头,嚼了几下肉,不耐的脸色转好,拍了拍业良辰的肩膀,
“算了,只要你没忘记咱们的复仇大业就行。”
“我一天都未曾忘记,老爷和少爷待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老爷和少爷的搭救,良辰出身就死了。”业良辰赶紧道。
“哎呀,你也别叫我少爷了,以后咱们兄弟相称吧。”业止阋道。
“是,少……止阋。”业良辰笑得很纯粹。
两个15、6岁的少年谈完了话,眼看已日落,便分道扬镳,一直沉默看戏的盛霖此时笑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对盛宴道:“好戏要开始了。”
盛宴看看一脸恶趣味的盛霖,没有接话。
原本与业良辰分别的业止阋使了个不知哪儿搞来的藏身符,偷偷尾随着业良辰身后,混入了国学堂。
玉树国没有皇宫和皇帝,国家的权利中心便是内阁,而内阁皆是出自国学堂的修士。
所以国学堂便相当于“皇宫”,是整个玉树国最华丽的地方,建筑大气豪迈中不失精致婉约,九层高台塔,宫灯点亮雕梁画栋,蓝绿相间的琉璃瓦在月光的照下折出细腻柔光,张牙舞爪的飞檐斗拱下,金银风铃随风轻摆,发出悦耳声响。
业良辰穿过种满奇花异草的花园,进到屋内,下仆捧着水壶水盆上前,侍奉其净手宽衣。
稍微修整仪容仪表后,业良辰挥退下人,进入里屋,恭敬地对一白袍中年男子拜道:“老师。”
躲藏在窗外偷窥的业止阋见到那白袍中年男子,便瞪大双眼,发出仇恨的目光,咬牙切齿道:“谢哲!”
“良辰回来啦?”谢哲放下书,招手让业良辰过去同坐,
“你今日又出去接济那业止阋了?”
“是。”业良辰坐下,颔首道。
“不是都跟你说了,业凡星本是你杀父仇人,你还去管那业止阋干嘛。”谢哲皱了皱眉道。
业良辰拱了拱手,道:“正因为是杀父仇人之子,所以才要善待,他信任于我,便能为我所用。”
“原来如此,哈哈,看来为师平日教授你的,你都认真学进心里了!”谢哲听闻此话,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业良辰道:“老师所授一切,良辰都谨记于心,莫不敢忘。”
屋外业止阋听着屋内的业良辰对业凡星昔日政敌吹嘘拍马,悲愤交加地留下眼泪。
“这么大的打击,业止阋都没有眼红啊。”盛宴探身到15、6岁的业止阋面前,紧紧盯着对方眸子,
“看来应该不是蒙眼婆婆的子孙后代。”
“你离他远点儿。”盛霖见状立即把人拉回自己身边。
业止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头望着天上高挂的玄月,眼泪逐渐变干,哪怕只是过去的影子,盛宴也能感到对方身上传来了那种滔天的恨意和憋屈,以及无助。
似乎是缓过来了,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业止阋又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国学堂。
盛宴没有再跟去,只是看着业止阋跑掉的方向,长长地叹了口气。
“想知道业凡星吗?”盛霖见盛宴叹息,又勾起一抹冷笑,问道。
“嗯。”盛宴知道盛霖这是又起了想捉弄他的心思,但他还是想看完这故事的一整段。
盛霖又一挥广袖,追光留影术中的时间便以数百倍速度开始倒转,日月西升东落,眨眼间,步道两边的遮阴树从枝繁叶茂变为新生小苗被人“收”走,墙柱上的漆从斑驳暗淡变为光彩鲜艳,然后又“收”回至匠人们的铜壶里……
盛宴看得有些出神,身处这样的环境里,确实有种置身世界之外,高高在上的看客的感觉,他偷偷看一眼盛霖。
凡往昔事,无所不知,是否因为这份“全知全能”,让这人已经看透了人世人情,对人性不抱有期待了呢?
仔细想想,盛霖似乎从来没有很开心过。
真是奇怪,这人明明拥有那么多,力量、财富,却总过得不开心,整天阴阳怪气,现在还要以捉弄他来取乐。
就在盛宴胡思乱想之际,时间的流转停了下来,他们就站在原地,这里依旧是玉树国国学堂,距离现时28年前的玉树国国学堂。
盛霖拽着盛宴走了一段,来到一处高塔下,指着一而立之年的男子道:“那便是业凡星。”
盛宴一眼便认出了业凡星,因为业止阋有七八分肖似其父,不过业凡星看起来面容严肃,是个正直又古板的人,他拜别了同僚官员,坐上马车,往国学堂外赶去。
业凡星回到自己府邸后,刚才和他拜别的同僚几人中居然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府邸,几人似乎有密谋要商议,他们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些隔音符咒往门墙上贴,检查了又检查,才敢小声说话。
不过这毕竟是过去的幻影,盛宴只需跟着走进屋,就能听到他们焦躁地在谈论,
“欺人太甚啦,谢哲这是要对我们凡人官僚赶尽杀绝啊!”
“这玉树国以后就全都是他们那些歧梨树选出来的修士的天下了,我们凡人士子可怎么办,普通老百姓们可怎么办。”
“我有好几个下属都已经辞官了,毕竟我等只是凡人之躯,和修士抗争……哎!”
盛宴垂下眼帘,看着这群个个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官员,政治的事他不太懂,但他也知道,要说一个朝堂没了修道者便能玉宇澄清,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可一个朝堂上,两派党争,一方只是凡人,另一方却全是超人,一力便可降十会,大权最终当然会落入超人的一方。
几个官员一通算计,心狠手辣的决定除掉几个已经倒戈谢哲的凡人官员。
接下来盛霖又流转时光,快进到了业凡星犹豫再三后,决定救下被除掉政敌的儿子的一条小命,变为家仆,改姓为业,又为自己的儿子起了大名为“止阋”。
再8年,业良辰和业止阋10岁时,业凡星一派终究是斗争失败,业凡星被捉拿前,安排了业良辰和业止阋逃离主城,可他也不敢把孩子送太远,太远怕路途中遇到别的危险,结果两个孩子跑了回来,于闹市中看着业凡星被问斩。
接着两人发誓为业凡星报仇,商量等到清明节,再去拜一拜每年都拜的歧梨树。
结果,便是盛宴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业良辰被歧梨选上了,而业止阋并没有被选上。
“看完了此事,你有何感想?”盛霖把盛宴拽出追光留影术,
“是不是深受启发?弱小的人就不该妄想把别人抗在肩上当责任。”
“你看,没了业凡星和他领导的凡人派系,这玉树国的普通老百姓不照样过日子嘛。”
此时的现时已经距离他们刚进去时过了3天,盛宴有些累,蹲坐到歧梨树根上,望着这颗被烧得黑漆漆的大树,半响才道:“因为有这棵树存在,普通老百姓就觉得还有希望吧?树被烧了大家就都走了呢。”
“……可是这棵树又做错了什么呢?它长在这个位置,要抵抗瀑布的力量,多不容易才长大呀,最后却成了发泄仇恨的工具。”
“盛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盛霖见盛宴又往歧梨树上输入灵力,不禁恼怒道。
“有啊有啊,我有在听。”盛宴赶紧抱着膝盖,望向盛霖,眼神乖巧。
“……”盛霖正想继续对小孩儿进行说教,不远处却传来打斗声,阻断了他的话。
盛宴同盛霖向声音传来方向望去,业止阋和业良辰两人正一逃一追,往歧梨树这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