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五气始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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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燃灯在心中下定的决心,已经进了万寿山的三人一概不知。
不过准提圣人与镇元子彼此各有心思,这一路上虽是谈笑风生,但是总有些诡异的气氛缭绕在二人周围。
黄龙在一旁看着,虽然没有完全看穿,可他心思玲珑,也能猜到一些,这会儿却故作不知,只当没有听见。
然而黄龙这边有心想要忽视,冷不防准提却主动找上了他,这会儿问了一句:““黄龙小友,你可知你们那位副教主为何对你如此不待见吗?”
面对这个问题,黄龙摇了摇头自然回答,“并不知情。”
这并非说谎,对于时不时找茬的燃灯,黄龙是真的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对自己带有偏见。
说起来,准提这个问题也问得有些偏颇。
因为如果让黄龙来说,他一定会说:“其实我们这位副教主并非对我一人存有偏见,他看到我们就没有哪个是顺眼的。”
“哈哈哈哈。”镇元子看着他们一问一答,神色严肃,不由的笑了起来,“圣人何必欺负小孩子家家的?既然看破,不如说破,也好过打哑谜了。”
“也罢,那我就问你一句。”准提并不在意镇元子的调侃,手中琉璃佛珠一转,他轻声对着黄龙问道:“修行之人当以何物为重?”
“自然是道。”
没有犹豫,黄龙脱口而出。
“何为道?”
准提看着他。
“天地自然为道,万物众生亦为道。”
黄龙神色不变,回答的非常流畅。
话说到这里,他便也猜出了几分这两位前辈高人的心思。
莫不是想存着借燃灯来提点他?
又或者是纯粹想要考验一下他的修行?
“修行先修心。”
镇元子原本在一旁看着,然而忍了又忍,他终究没有忍住,“那燃灯道人,若从辈分上来算,与我们算是同一辈的,只是当日他一步行错,不仅仅弄得颜面全无,更是尘封了自己的道路,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即便经常聆听圣人教诲,却依旧功无寸进,你道为何?”
“莫非心有尘埃?”
眉头一皱,黄龙听到镇元子这么一说,跟着也联想到了这位燃灯“老师”似乎的确是多年没有突破过了。
原本还不觉得奇怪,可是被这么着重提及了之后,黄龙跟着便想到了一个修行之人最大的忌讳,那就是心魔——
“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切皆由心而起。”
收敛了脸上的严肃之色,准提转而变得有些悲悯,“燃灯道友固执己见,以至于心中生出种种烦恼,乃至五蕴炽盛,不能明心见性,便是菩提树常常开放,又如何能见智慧?”
“……”
说话间,三人已经行至五庄观大殿正门前,在镇元子的引导下,无论是准提,还是黄龙,纷纷都执香先行祭拜了天地。
要说到达了镇元子,乃至于准提之流的存在,这偌大的洪荒宇宙,那也就只有天地能够承受他们的礼。
等到上完了香,镇元子又安排了座位,便命徒弟送上茶水。
黄龙原本一直在思考着这两位前辈所透露出来的消息量,以至于这个过程除了默默的被动配合之外,连声音都没发出。
“瞧瞧你可把孩子给吓着了吧!”
镇元子将黄龙的反应看在眼里,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于疾言厉色,不过此时却把锅全都推到了准提那边。
“这和贫僧有何相关?”嘴角一扯,准提也不是省油的灯,闻言立即跟着反驳道:“明明是你一直在那边强调,你以为我没听到吗?”
作为圣人,他只要心念一动,便可知天地万物一切。
所以就算刚刚还身处于极乐世界,但是准提却对万寿山外发生的那些事情了然于心。
而镇元子当着黄龙的面公然几次揭短,把燃灯脸打肿的行为,当然也逃不过准提佛母那双慧眼。
“……”
原本还想要推卸责任的镇元子这下子没话说了,只能端起面前的茶水,默默饮了一口,而后拍了拍黄龙的肩膀,“年轻人,多经历些磨练未必是件坏事,不过你可千万别向那家伙学习。”
虽说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镇元子的态度摆在那里,那分明就是在指如今还在万寿山外徘徊不去的燃灯道人。
“多谢大仙指点。”
点了点头,黄龙一副承了教诲的样子,而后不等对方继续开口,他主动转而向着一旁的准提道人说道:“想必圣人也知道我的来意,当初未下昆仑之前,师尊便命我携带着三宝前来极乐净土拜访,如今既然圣人亲自降临,黄龙也可免却叨扰极乐之乡……”说话间,黄龙翻手取出了一直被自己藏在袖里乾坤的三颗黄中李。
这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原本就是仙家用来存放物品的惯用手段,当初黄龙初来乍到,对于这些技巧还不甚熟练,而后经过勤加练习,已经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了。
“这一手倒是用的不错。”
镇元子一开始没吭声,但目光却盯着黄龙,如今见到对方施展出来的这一手“袖里乾坤”,当下便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赞许。
黄龙并不知晓,眼前这位与世同君便是当初第一个开发出了这个空间法术的始祖。
正是因为镇元子领悟了这个法门,而后广为传播,才会使得如今的仙人几乎没有不晓得的。
“好了就别卖弄你那点小巧了。”
瞪了镇元子一眼,准提看着被黄布所包裹的三颗李子,目光微微一闪,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过。
这昆仑之礼,可不是能够轻易拿下的。
众所周知,东昆仑的主人从来都不是个好相与的,玉清圣人运筹帷幄,可将天地作棋盘、众生为棋子。
在这一方面,就算是准提,都自认为比他不过。
如今元始骤然命黄龙送来如此厚礼,偏偏又是正处于封神之战打响的微妙时期,如果说这其中没有别的深层含义,准提自然不相信。
未能弄清楚元始的来意,他又如何敢贸然收下这份礼?
“我说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镇元子没想到那么多,这会儿眼看着黄龙还保持着托举的姿势,而准提却迟迟不伸手去接,便认为对方是有意端着身份,跟着刺了一句:“以往也没见你如此矜持啊!”
这可不是玩笑,毕竟他们这边实在是离得近,准提几乎三天两头就来光顾万寿山。
而作为圣人,对方来都来了,镇元子又如何能够不加以招待?
偏偏这一招待基本上就是几颗人参果,所以前段时间准提闭关参悟菩提金身,这镇元子简直是高兴坏了。
“啊,你不说我还真……”
被镇元子这么一番嘲讽,准提回过神来,这才看到了有些尴尬的黄龙,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而后却是同样翻手取出了九颗菩提子,“世人皆知,那黄中李乃昆仑至宝,虽然蒙元始道友好意,不过你还是将这菩提子带回去吧,也算是贫僧的一番心意。”
黄中李原本就是夺天地造化之物,服下之后便可令普通凡人成就大罗,效果足以比肩悬门至高神物九转金丹,若论及珍惜程度,尚且还在蟠桃、人参果之上。
正因如此,虽然准提看着非常心热,这也不敢如此轻易收下,转而却是用菩提子相赠。
虽说无法抵消前者的价值,但好歹也算是能减缓一点了。
“多谢圣人。”
元始原本只是让黄龙过来送东西,可却并未说要收东西,然而黄龙面对准提,却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拒绝对方,否则就会令昆仑以及西方教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两难境地。
“好了好了,都别客气了,该坐下的就坐下,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嗯?”
镇元子虽然好面子,却并不喜欢瞎客套,况且他还急于要彻底了结自己和黄龙背后龙族的那段因果。
所以借着准提在场,镇元子又开始了先前的主动推荐。
黄龙架不住热情的地仙之祖一而再、再而三相邀,最终还是吃了一颗人参果。
那人参果外表看似三朝未满的孩童,白嫩嫩、粉嘟嘟,通体仿佛有流光若隐若现,又有一股草木清香缭绕,使人们轻轻一嗅便觉得心旷神怡,亦可延年益寿。
而黄龙只是将其搁于齿间,还未见用力,这人参果便化作一股热流,直接顺着黄龙猴头涌入其丹田之中,而后凝成一股极其精纯的草木灵力,瞬间于其四肢百骸中冲刷游走。
“唔……”
黄龙原本就在一个临界点上,这来自于万寿山的人参果便好比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被镇元子又强行灌了两颗之后,他眉心一跳,整个人只觉得非常难受,以至于额间都布满了冷汗。
“这该不是要突破了吧?”镇元子看着被一团浓郁的灵光所包裹住的黄龙,此时转头看了准提一眼。
“善哉善哉,万载修行,水到渠成。”
相比起看着有些云里雾里的镇元子,准提乃是圣人,慧眼如炬,只是轻轻一瞥,便看穿了黄龙的状态,此时脸上带着祥和的微笑,目光却朝着东面遥望了一下。
那一眼,他对上了两道神色各异的目光,一者平和淡漠,无喜无悲,而另一者宽厚宏大,生机勃勃。
感受到那两道目光,准提冲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怎么感觉刚才似乎……”
镇元子在准提点头的时候,跟着皱起了眉头,只觉得方才似乎有什么力量入侵了自己的道场,但是默默感受了一下,又察觉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一瞬间心中便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且不说在昆仑的玉清圣人对此持赞许态度,就连原本一直隐居在天东之极深处的苍木青龙此时都化作原本的真龙之形,缭绕于云间,跟着发出了一声嘹亮龙吟。
“嗷!”
那龙吟之声打散了云雾,穿越空间直接在黄龙脑海中炸响。
一声又一声嘹亮的龙吟不绝于耳,亦非错觉,同时也让黄龙舒展了原本紧绷着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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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等一下,我怎么看见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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