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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在朝露洞跟着李思忠又学了几个小法术,这才兴高采烈回了房,她到了这里也有半年大多,终于能够使用几个简单的法术了,激动之下问张师兄要了一只整鸡吃了起来,每吃一口就觉得自己离父母更近了一步。
然而整只鸡吃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犯困,张晓以为自己是没吃饱,又喝了一大碗鸡汤,肚子已经涨的想吐了,依旧没有感觉。张晓急了,按着上次在卷轴上看到的方法运气打坐,坐了许久,除了仍是想吐之外依然没有任何感觉,之前感受到的热流像消失了一般,不由急得在地上直打滚。
滚了半天想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奋斗,还有个师傅的,这才跳起来跑去找朱洪照。
朱洪照听了张晓的话想了一会儿,抬手从袖子里拿出个巴掌大的木盒递给张晓。
“这是什么?”张晓打开盒子,看到里面一块块像土豆一样的东西。
“这是茯苓!没见识的东西!”朱洪照又有了揪胡子的冲动,这几块茯苓是青云阁弟子在青云山挖到的,孝敬给掌门之后又被掌门转送给他,本来是打算留给朱子明的,不过既然朱子明已然通过考校接受了退思楼的法力,再食用药材来进补反而不好,刚巧又有张晓这么个靠食补的徒弟,也就拿出来给她服用,并再三叮嘱第一次先少吃一点点,看看效果再决定每次吃多少。
张晓虽然急于提高自己的法力,却也不敢多吃,只咬下指甲大的一小块,当下又觉得腹中发热,忙按着之前的方法引导体内的热流,大半个时辰之后才完全消化吸收——果然是好东西。
想了想,自己吃鸡没什么效果了,大概是因为吸收了退思楼封印的力量之后法力大增,因而再吃那些灵力较低的食物就没办法再起到原来的效果了,如今换成药材,确实觉得比以前吃普通的食物效用更高。
张晓在青云阁呆的久了,也知道自己的师傅已经修行了八十余年,不要说茯苓这种药材,怕是老山参也存了几支的,当下喜滋滋的将木盒藏在枕头下,满脑子开始盘算着如何再从师傅那里哄骗些好东西出来。
张晓曾听过一句话叫心动不如行动,此刻便立马行动起来,跑回朱洪照处,也不直说自己的来意,只缠着师傅要演示新学的疾风咒给他看。
除了朱子明这个最得意的小弟子以外,朱洪照几时亲自教授过弟子这种初级中的初级的法术,不由有些无语,然而这个狐狸徒弟却是无法推给别人来教的,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耐着性子看着。
不过见了张晓的疾风咒以后,却也有些意外的惊喜——不要说朱子明,就是朱洪照自己,在最初开始修行时也没法在修行不到一年时放出如此强劲风力,待要称赞张晓“天赋异禀”,又想到张晓本非常人,作为狐妖,也许天生就在修行上有些特殊的优势也说不定。当下并不作声,只是随口又教了几个初级的五行法术。
张晓假模假样的比划了半天,见朱洪照已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这才嬉皮笑脸的靠过去,“师傅,您一次教我这么多东西,我学起来有些吃力啊,总是觉得法力好像不太够用。”
“怎么会?”朱洪照立刻明白了张晓的真实来意,但她又没有直接说,也乐得装起了糊涂。“为师刚才给你的茯苓你没吃吗?”
“吃了一小块,可是您看我吃完之后才用了这几个法术,就觉得全身无力,连刚才您教我的水箭都放不出来,全身还发酸。”
张晓边看着朱洪照的脸色,边凑到朱洪照脚边装作很累的样子耍起无赖。“您给的茯苓就那么多,我就算一天只吃一块,也吃不了几天呢!”
朱洪照忍不住揪胡子,他现在是真的恨不得把胡子都揪下来送给张晓让她吃来“进补”。
“师傅,您年纪也不小了,胡子都一大把,就没存点人参田七一类的东西?我看您身体还壮实的很,一时半会的也用不上,不如拿出来分享一下,徒儿修炼有成,您老脸上也有光不是?”张晓见朱洪照又开始揪胡子,这才道明来意。
“你以为我是百宝箱吗?”朱洪照生气的说。“还人参田七,你以为我真的老的动不了吗?我也不过九十三岁而已!虽然比常人活的长些,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正值壮年而已。我那些东西的确是留给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子的,你都拿了一盒茯苓了,还想怎样?也给你师兄师姐们留一些吧?远的不说,子明在退思崖闭关也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等他出关,总要有些东西恭贺他一下吧?”
张晓听着话里的意思,这个师傅是果真有存货,急忙顺杆爬上,“师傅您这么多弟子,总不会一人分一个吧?既然不能大家平均分配,总是要分个薄厚。对自己最优秀的小弟子多厚爱一些,也是常理。徒弟法力高强,说到底还是师傅您老人家教导有方嘛,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朱洪照闻言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只得从袖中又拿出一个木盒,“还有一盒茯苓,爱要不要。”
张晓大喜,边接过木盒边说,“师傅您真像多啦A梦。”见师傅面带疑惑,忙补充说,“我是说您的袖子真像个百宝箱。顺便说您这是个什么法术?能教教我吗?您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狐狸,您给我什么东西我都没地方存放。”
朱洪照终于对于张晓脸皮的厚度有了透彻的认知,不再与她多做纠缠,从袖中抽出一个蛇皮袋挂在张晓的脖子上,“这是鬼谷一位故人送我的,当时大家都还是年轻弟子,也没有多么高深的法力,这个袋子装不了太多东西,不过对于你来说也绰绰有余。”
说罢将使用的方法口诀教予张晓。
说也奇怪,这个蛇皮袋本来看起来和张晓差不多大的,挂在脖子上之后却马上变化成铃铛大小,不但大小正合适,而且上面绣满缠枝莲的花纹,倒像女子的风格。八卦之火顿时燃烧起来,师傅毕竟也老大不小了,掌门师伯连孙子都有了,师傅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能没有点典故在里面?
忙装作不经意的说,“师傅,这个袋子可真漂亮,是什么来历?”
朱洪照将故人所赠之物送人,本就有些唏嘘,张晓这一问正相当于瞌睡时的个枕头,也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年我也像子明差不多的年纪,刚参加完考校,成功打开了退思楼的封印,又得了封印的力量,正是年少得意的时候,有个小师妹试练失败了向师兄弟们哭诉——她的试炼任务是杀掉桑洲的一只四百年的蛇妖。我听了之后起了好胜之心,连夜悄悄向桑洲赶去。我那时候才刚学会御剑飞行,到了桑洲时已觉得有些疲倦。
不想落地之时刚好看到那蛇妖在对着一个女子发难,那女子看起来也似修行之人,我就和她合力对付那蛇妖,也经历一番恶斗,这才将蛇妖拿下,她听我说要蛇妖的内丹,就取出来送给我了。我回了青云阁之后将内丹给师妹送去,不想她因考校失败气馁之下回家去了。没多久我就收到一个包裹,打开之后里面就是这个袋子。
我这才知道她是鬼谷弟子,也是出来试练的,她的试练也是要这蛇妖的内丹。可是她听说我要这枚内丹就将其送给了我,她自己也因试练失败只能在鬼谷做一些杂事,这个袋子就是她用那蛇妖的蛇皮制成的。我当时只想着下山把师妹找回来,随手将袋子收起来就下山去了,没想到师妹已经嫁了人了。
等我再到鬼谷去探望她时,才知道她在一次炼器失败产生的爆炸中丧生了。”顿了顿,朱洪照又补充说,“虽然这个袋子并不算什么上等法宝,也希望你能好好珍藏。”
张晓听八卦正听的津津有味,听了朱洪照的话只是点头,嘴上却问道,“那师傅你就没试图去寻找她的转世?”
朱洪照苦笑道,“既是转世,那自然又是另外一个人了,找到又有何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晓听到另外一个人几个字,顿时有些发愣——她这种情况也算是转世吧?虽然她还保留着上辈子的记忆,也盼着能修炼成人好回去找自己的父母,可就算自己能够化成人形,自己的父母又在何处呢?张晓也知道自己此刻身处的是与前生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不要说如何回去,就算是能够回去,他们还认不认得现在的自己?想着想着,忍不住又想哭了。
朱洪照只见张晓神色异样,却并不知道她心里转着什么念头,只是笑着说,“罢了,你这只狐狸又懂得什么。以狐妖的寿命,即使是不曾修炼,也能活个几百年,人世的种种纠葛于你来说只是浮云而已。”而他自己活了近百年,常人的生老病死,于他又岂不是也如浮云一般?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