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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不要管我！”
步少冷冷的甩开自己的手，继续拿起桌上的另外一瓶啤酒。
“跟我回去！”
夏桐大吼，又一把抢过了步少手中的酒瓶。她的眼睛刺痛，头痛欲裂，但还是伸手努力拽起步少的手臂。
“小姐，不是来闹事的吧？”
一位不良少年站在她的面前，亮着他胳膊上的刺青威胁。
夏桐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下，只是用力的拉着步少。她快要没有力气了，连站着的力气都快要失去了。
这时，几个保场的人迅速跑了过来，护在步少的旁边。
“少爷，要帮忙吗？”
他们没有动作，但双眼却盯着夏桐，仿佛步少一声令下，他们并会马上撕裂夏桐的感觉。
步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盯着夏桐，他的眼底燃烧着火苗，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真正的情绪。
“出什么事了？”
背后传来一声爽朗而又熟悉的声音。那几名保场的人看到后迅速的分站在两旁，恭敬的回答。
“成老板，少爷……”
夏桐扭头，看到成子雄顿时愣住，抓着步少的手也松开。
“干爸？”
“桐桐？”
成子雄有些震惊，更多的是高兴，马上疼爱的搂住夏桐的肩膀“都给我退下！”
所有人都离散了，酒吧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桐桐，要喝点什么，干爸请你！”
他说的同时，跟她使了使眼色，看向一言不发的步少身上，好似在询问她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干爸，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成子雄马上离开，给他们腾出足够的空间。
昏暗迷离的光线，酒杯碰撞的声音，冲刺着酒吧的每个角落。
而步少跟夏桐这片天空确是安静的出奇，甚至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步少的脸憔悴不堪，早没了往日神采奕奕的模样。
夏桐想要去抚摸，但手却停在半空中，然后又缩了回去。
“为什么瘦成这样？”
很多话堵在胸口，却只是本能的说出这句话。
步少没有回答，他似隐匿在那片昏暗之中模糊不清。
“都不好好吃饭吗？”
“没事喝什么酒？很帅吗？丑死了！”
“手机为什么不开？玩失踪吗？你多大的人了？”
夏桐越说越生气，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大声起来。
但是步少依旧无动于衷，“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你恨我，就来打我，骂我呀，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也许是因为感冒的关系，她的鼻音更重了，眼睛刺痛的厉害，仿佛有两滴灼热的泪水流过脸颊，心也跟着刺痛。
这种疼痛是在心底深处密密麻麻。
步少终于开口，“夏桐，你知道我最幸福的时光是什么时候吗？”
“在非洲的那一年。哪怕物质那么的贫瘠，但却一直很幸福，很快乐，因为那里只有你和我。”
步少拿起高脚杯旋转着，里面深蓝的液体如同他眼底的悲凉，夏桐心里痛的有些难以呼吸，步少，那个意气风发的步少。
“那是我一生中唯一快乐的时光。”
他看着她，认真的凝视着，憔悴的脸颊上还是有深深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要全盘收回去呢？你让我变得像一个傻子。”
抬手，高脚杯中深蓝的液体泄流至地面。仿佛是无尽的悲伤逆流出来。
他真的输了吗？在阁阳面前输的一塌糊涂。
他原本是要放下曾经所有的仇恨的，只因为认为拥有了夏桐，拥有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却原来都是幻影。
“对不起……”
夏桐心里的痛随着那深蓝的液体喷流成泪，双眼灌满了泪水，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来时想了那么多要对步少说的话都哽咽在喉间，此刻，她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她加诸在步少身上的痛苦，她曾经一一尝过，所以知道那样有多痛，所以知道自己所犯的错有多么的深重。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夏桐，我会给你时间。”
步少摇晃着站了起来，迷离的光线笼罩着他，仿佛是一团惆怅痛苦的烟雾牢牢的把他困在里面。
他摇晃着走了，走离了夏桐的视线。
夏桐不停的擦着眼泪，可是越擦越多。
除了爱情不能给步少，她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啊。
然而她不知道，步少要的只是她的爱情。
人在难过的时候，抵抗力真的会下降。
原本普通的感冒开始愈演愈烈。除了咳嗽，头痛，嗓子痛以外，还发起了高烧。她挣扎着爬起来，头晃的厉害，好似整个房间都在震动似的。
但还是强撑着，打车去了医院。
如果是往常，她可能会让自己在家里病死，也不会跑去医院。但是现在的她不能倒下。她还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从排队，挂号，就诊，到躺在病床上打点滴。
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旁边的病床上的病人都有人陪伴着，难过可以流泪，可以发脾气。
可是她只是一个人，可能就是上天在惩罚她吧。
可能是她可怜的样子让护士有些不忍，一直关护的问她是否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替她把家人叫来。
人一生病，就会格外的脆弱，别人随便两句关切的话，她并鼻头一酸，流下泪来。
她对着护士摇头，说只是因为发烧有些难受。
冰凉的液体通过血管蔓延至她全身，刚才的灼热慢慢的凉爽下来。
因为是临时病床，所以打完点滴以后，披上衣服起来。
感觉好了许多。但是身体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沿着走道，慢慢的走着。
言夏桐呀言夏桐，你怎么会把自己弄到这步境地的？她心里自嘲着。
快要走出医院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阳…”
还没叫出口，并看到他身后跟着阁家夫妇，外加一辆急救车。
车后的医生抬着阁千优下来，三人都神情焦虑，急步跟在一旁。
“优儿，你一定要振作！”
阁夫人泪流满面，无尽的害怕与担忧侵袭着这位坚强的母亲。
阁父威严的脸上，充满了沧桑。
阁阳只是紧紧的抓着阁千优的手，一路送她到急救室门外。
夏桐默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脚步缓慢如灌了铅那般的沉重。
红灯亮着，三人都颓然的在门口呆立。
雪白的墙壁上，三人的影子被拉的修长而孤独。
阁父拥抱着阁夫人，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慰。
阁阳斜靠在雪白的墙壁上，他的脸色亦是苍白如纸，整个人沉寂的几乎不存在。
夏桐颤抖着，干裂的双唇张了又合上。这个情形，她怎能去打扰。
阁夫人终于哭泪了，抬头看向阁阳，眼底迸发出真实的令人心惊的恨意。
“从今天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恨意夹杂的冷漠，溶入在医院的空气中，难以忍受。
“妈……”
“不要再叫我妈，马上给我滚！”
阁夫人怒吼，歇斯底里的声音伴着她的怒容。
沉默，阁阳一直在沉默，如云的悲伤团团笼罩着他，“阁阳…阁阳…”
夏桐靠在墙角，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那么那么的疼。
“我会走！”
沉默许久的阁阳终于考口，声音犹如细碎的玻璃破裂。
“但是，我要等到优儿醒来！”
“不需要，现在马上滚！”
“滚！”
震裂耳膜的声音在长廊处回荡。阁夫人又开始有些情绪失控。
“阳，走吧！”
阁父也开口。他的威严是不容任何人抗拒的。
“我会再来！”
落寞的，无限悲伤的种子在肆虐的疯长。
阁阳深深的看了一眼急救室，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转角处，也许是太过于伤心，所以没有看到夏桐，直直朝着门外走。
逆着光的背影那么的孤单，夏桐迎了上去，从背后搂抱住阁阳“没关系，还有我，还有我！”
她靠在他僵硬的背上，泪水也不停的坠落。缠绕的心痛从心脏最深处涌现出来。
阁阳转身回抱着她，颤抖的身体冰凉彻骨，他紧紧的抱着夏桐，像是这样，他才能够吸收到温暖，心里才不会那么冷。
“夏桐，谢谢你！”
一滴泪迅速划过他因消瘦更加棱角分明的脸颊，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抱着夏桐的力道更加的紧了。
“阳，我这样会不会让你觉得很辛苦？”
如果没有她，也许迎接阁阳的会是另外一翻的结局。
她似乎成为痛苦的发源体，谁接触了她，都只是痛苦。
阁阳看向她，然后良久以后，仿佛是历尽所有的挣扎以后才缓缓的说“不会，因为你我很幸福！”
他的一句话，让夏桐的泪瞬间奔流，如决堤的水岸。
“谢谢你，阳，谢谢你！”
她不停的流泪，不停的喃喃道谢。
这些日子所有的不安，所有的不确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些日子她过的很辛苦，明明心里伤心到了极点，还是要强颜欢笑。明明害怕阁阳会一直不理她，担忧的要死，却还要安慰自己一定行。
还好，还好阁阳一直没有放弃她。
“阳，我陪你等她出来。以后，不要独自悲伤，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
“好！”
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他不想再挣扎，不想在压抑自己的感情了。也许，从头到尾，他都做错了。
如果在优儿第一天回来的时候，他不跟家人回避夏桐的问题，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如果肯在开始就跟优儿表达自己对她的兄妹间的情感，也许她不会受到如此大的伤害。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错。
急救室的灯终于暗了，他们站在转角处，阁阳专注的看向从急救室推出来的阁千优，阁母是踉跄着跑上前去。
阁父面色凝重的与医生交流。
隐隐的声音传过来，只依稀听得见“先天性心脏病并发急性心力衰竭，而且出现了肾功能衰竭的情况。”
“情况不容乐观！”
“详细情况，我稍后再跟您汇报！”
阁父瞬间似乎苍老了十岁，威严挺拔的身躯变的脆弱无比。他的优儿不会有事的，她是那么的坚强。
夏桐紧握着阁阳冰凉的双手，源源不断的给她输入无限的力量。
转角处的光线暗淡，阁阳的脸在昏暗中忽明忽灭。
“优儿不会有事的，曾经那样的伤势下，她都能扛过来，所以这次也不会有事对不对？”
阁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变得颤抖而游离。
“对，不会有事的！”
紧握他的双手鼓励着，现在只有她能给阁阳力量了。
玻璃酒杯碰撞的清脆声音，时下最流行的歌曲被不停的演唱。酒吧中的男男女女忘我的投入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迷离的笑着，肆意的喝着酒杯中的烈酒。
阁阳一身服务生的套装，举着托盘，穿梭于酒吧中的各个角落。
虽是那么简单而又朴实的套装穿在阁阳的身上确有一翻别样的滋味。
很多女生不时的高举酒杯用挑逗的眼神看向他。
然而他却置若罔闻，毫不所动的认真为每位顾客端上酒杯。
他越是淡然，那些女生越是疯狂。
用眼神暧昧的看完他以后，更是大胆的朝阁阳的身边倾靠过去。
阁阳礼貌而又不着声色的避过那些碰触。
五彩朦胧的光线照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那些亮光强烈的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在偌大的酒吧，他像是一个光源体，聚集了所有女生垂涎的目光。
女生们不停的点名要阁阳端酒。
在场被冷落的男士们开始嫉妒，逐渐变为了仇恨。
阁阳每经过的地方，总有故意找茬的男生。
在阁阳猝不及防的范围突然伸脚，想要绊倒他，有些则是故意的碰撞端着托盘的他，然而阁阳是谁呀？他的身手是多么的敏捷，一点都不着痕迹的一一避过那些挑衅的动作，然后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高抬着头，骄傲的继续手中的工作。
他一连续的动作更加引得在场的女生们频频惊叫。甚至在后来的几天，整个酒吧去的几乎都是女生。也使得阁阳忙碌的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愿意这样的忙碌。至少他还可以忙绿着。
很久没有回家，从在医院出来那一刻起，他并真的没有再回去。
失去任何经济支柱的他，也开始了他打工的生涯。
凭着以前所学的管理经验，与在阁家所接触的管理。他开始去那些大公司应聘，然而大家一看到他的名字并频频拒绝。后来去了小一些的公司，依旧是在知道他的名字与来历以后拒绝。
一度，他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所以自信心受到严重的打击。只是后来，才明白，有些事不容他的安排。想必，阁家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让他知道，离开阁家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
他苦笑，为自己沦为酒吧的服务生。
也许这才是他自己真正的命运，才是他真正要靠自己开创的道路。
走出酒吧的时候，门前的竹椅上稀疏的人影晃动，见他出来，人影朝他跑了过来。
“阳，你下班了？”
夏桐笑着迎接了过去。
“以后这么晚不要再等我，很危险！”
阁阳皱眉，观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暗沉沉的夜色，这一代形形色色的人到处都是。
“没关系呀，你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