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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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肆无忌惮地落在键盘上。
“啪!”电脑被人毫不客气地合死。
乔馨瑶刚想骂她,只见南佳人两手捂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哭得梨花带雨,她一直以为这些年他留给她的已经渐渐忘记,所以她不哭,原来只是把眼泪藏在了心底,一旦引爆,她的世界就此告终。
“不哭不哭啊,你看看,我们三个还没开始面试呢,不着急不着急……”乔馨瑶一看这姑奶奶哭得死去活来的模样,顿时慌了,急急忙忙地拥进怀,安慰着。
复试不顺,在她们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娃当年学生会面试的时候居然张口结舌地报上“卫佳人”这个名字,紧张之情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如今她哭成这个梨花带雨的怂样可就出乎意料了,四年,整整四年,她整天嬉笑怒骂没个人样,什么挫折困难对她来说就是生活的调味品,她哪里会是流眼泪的品种哇!当年她还自夸——本姑娘举手投足皆风情。就这么个风情万种的家伙,能把她搞出眼泪,学业这个死物,杀伤力还是蛮高的。
“你说你着什么急呀!现在结果还没出,别自己吓自己。”周玮婷忙不停地递纸巾给乔馨瑶。
你不好,没关系,总有人比你更差劲。
两人对视一眼,她们知道,南佳人的成绩很悬,从初试排名就能看得出,只不过那时的南佳人大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姿态,二话不说,比以前更努力,更刻苦,她们坚信,天道酬勤。
但你若想往更高学府里钻,不仅要能承受得起奋斗的苦,也要能承受得起失败的伤,不然还是量力而为,人贵有自知之明嘛。
身子累,病未好,南佳人毫不客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抹到了乔馨瑶的新衣上,老乔惆怅哇,小妹啊,俺这是刚买的,准备参加复试的衣服啊!
南佳人正常的时候那是阳光开朗范儿,嘻嘻哈哈,天塌下来也不关她鸟事,可这一不正常了,那是彻彻底底地让全寝室见识到了她的任性。
娘来,四年了,你这是真面目暴露了?!
“大姐,我想去上海。”南佳人抱着乔馨瑶声泪俱下。
南佳人对上海的钟情好比狗狗对骨头,饿猫对小鱼一般,那是一个垂涎欲滴呀!这两年来的努力她们这群室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放弃?怎么可能!你见哪只狗不啃骨头改吃胡萝卜的!
乔馨瑶一身汗,我喊你姐姐行不行,你这复试刚结束,为嘛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再说了,上海不只是圣华一所大学,好的学校去不成,咱可以退而求其次,条条大路通上海!不行还有水路和航空,就不信去不了!
没办法,成绩还没出,总不能现在就让她调剂吧,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不是她们会做的事,于是顺着她的话哄她,“好好好,我们去上海,去圣华。圣华要是放过你就是它的损失,这样的高等学府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放心放心!我的嘴是开过光的,说的话,一定成真……”
瞧瞧,高级知识分子连说谎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
南佳人拼命摇头,“我不要去,不要去……”我不要见他,不要见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我承受不起他给的痛和苦。
感情一场,已经给过痛楚,现在还要再插一刀么?
这样做,不公平。
乔馨瑶瞬间五雷轰顶,无语了,头疼啊,你丫的到底要不要去!给个准话!不然我们安慰个毛线啊!
好一番翻天覆地的折腾,简直要把乔馨瑶折腾疯了,说什么错什么,不说什么也错什么。
最后南佳人折腾累了,掏出手机扔在桌上,“有电话帮我接一下,除了我妈,其他人找我就说我死了。”倒头睡下去,扯过被子盖上脑袋,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
“……”
碰上这么个脑子不在线的人,她们这群做室友的很苦逼啊。
“佳人,你的快……”吴毓珊推开门,敏感地嗅到不太好的气氛,把最后一个“递”字生生地咽了下去。
周玮婷摇摇头,示意吴毓珊不要说话,这位小祖宗心情不好,少搭理她为妙,点燃引线可不好收拾,吴毓珊领会,默默放下快递。
寝室的三个姐姐小心翼翼关上门,给她买了午饭,打了热水,顺便买了药,听她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感冒还没好。
人怂毛病多。
“坐车这么久,饿了就吃点东西,渴了就喝点水,药放在桌上,记得吃,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乔馨瑶拍拍被子,柔声对缩在里面的人说着。
无人回答。
“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周玮婷把手机放在她床头。
依旧无人回答。
三人去到自习室,她们过几天也要去参加复试,没时间浪费啊。关门的时候,她们分明看到床上的人,不停地颤抖。
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能不能入学不是看谁哭得可怜而是谁的成绩优秀,这是一场公平的考试,胜者生存。
她们并不知道,南佳人如今的这番难过,感情绝对大于学业。
身子烫起来,脑袋渐渐昏沉,她清楚,开始发烧了,浑浑噩噩,无端想起很多陈年旧事。
高一刚入学,班里同学还没混熟的时候,班长组织了一次男女混双的羽毛球比赛,卫律辰搭档黄雯娜,恰好对战的是南佳人和徐明亮,卫律辰对南佳人放水放得很明显,被称为是“爱心球”,有人起哄卫律辰是怜香惜玉,他只简单回了一句——要照顾女生。
比赛结束之后,卫律辰对她说了句“好久不见”,让她疑惑许久,在众人善意的哄笑中,他只是浅笑一下,简单道一句——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不熟悉也不陌生。
短短两个月之后,他就对她告了白,她听到他说——南佳人,我对你,情有独钟。
可是,卫律辰,明明是情有独钟,为什么会有别人?为什么?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既然走不到最后,当初何必要对我好,让我误以为非你不可,可你又不要我。
“卫律辰,你不是我什么人,用不着你管!你走!”
“随你便。”
原来是她先伤透他,是她先放手的,是她先不要他的,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对她情有独钟?
没有。
没有立场,亦没有资格。
梦醒了,情淡了,原来我们早已经走散了。
一场错误的恋爱,既然结束了,就让它结束了吧。
流年经转,物是人非,年少无知,爱过伤过,现在怎敢再次冒险。
可是,还是好舍不得。
“卫律辰,你知不知道老舍先生是如何描绘济南的秋山秋水?”她和他牵手走着,有兴奋也有娇羞。
“不知道。”他摇头,很诚实地回答她。
“秋山秋水虚幻地吻着,山儿不动,水儿微响,那中古的老城,带着这篇秋色秋声,是济南,是诗……”她慢慢地吟,似是品味,又似享受。
他停了数秒,揣摩一下,把她拉进怀里,低头,吻她。
她老老实实地与他唇唇相贴。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
青涩而美好。
卫律辰,你现在是不是也会牵着别的女孩的手去逛别的地方?是不是也会一时兴起,与之接吻?
那个女孩,应该很幸福吧。
你也会,很幸福吧。
如此,甚好。
枕头湿了一大片,痛哭一场,也许这样就可以烫下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