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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刚刚在学习,手机调的静音,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了。”夏至深呼吸了一下,这才缓缓出声解释。
“学习?”那人语气淡淡,像是并不在乎夏至说的话。“下个月的生活费,我提前给你打过去,你明年就成年了,等你成年之后,我就没有义务给你钱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那女声每说一个字,夏至的心就跟着痛一下。
“好,我知道了。”夏至面无表情地回。
“嗯,没什么事那我挂了。”突然,那人顿了顿,又问:“听说你的肩膀受伤了?”
“嗯,骨折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铃声开起来,心不在焉地回答。
“怎么那么不小心,不知道受伤了要医治,医治要钱的吗?”女声又高了几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斥责,“反正你受伤是你自己造成的,我不会给你钱治伤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妈妈,我饿了,想吃蛋炒饭!”那边又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可能是离得有点远,如果夏至不仔细听,估计都听不到。
“乖,等会妈妈给你做!”女声变得温柔,这样的反差让夏至有着强烈的不适。
“我知道了,医药费不会找你要的,你放心吧。”夏至冷声道。
“嗯,没什么我就挂了,你弟弟饿了,我要给他做饭呢,没时间陪你在这说这些。”听到夏至说不用她给医药费,她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随便应付两句就想挂电话。
“等等——”夏至突然喊出声,有些颤抖地问:“妈妈,这么多年来,你都不在乎我的吗?你不怕我自己一个人活不下去吗?”
是的,这个夏至这辈子都不想接触的人,就是她的母亲。
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夏至很是委屈,同样是从她的肚子里跑出来的,凭什么有的人天生就能得到父母的宠爱,有的人就想毒瘤一样,让人敬而远之。
“呵,在乎?”那人冷笑一声,“要不是你奶奶逼着我跟你爸在一起,你以为我会跟你爸在一起?你以为你是怎么来的?”那人又冷哼了一声,“你不过是我过去惨痛人生的结晶罢了。”
夏至听到这里,泪水流得更凶了,她没再说话,直接把电话挂断。
其实早就知道了她不在意——甚至有些怨恨自己这件事,但是亲耳听到,心还是痛得好像无法跳动了,快要窒息了。
八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因病去世。
母亲在父亲百日后便改嫁,嫁给了一个在这边打工了十几年的江西大汉,而她的归属就成了问题。
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父亲一死,本来应该由母亲担任她的监护人,但是母亲因为改嫁,并不打算带着她这个小拖油瓶,所以她的户口被迁到了叔叔家里。
由于父亲家族的人的帮助,父亲生前的财产通通落到她身上,但因未成年,都由叔叔保管。
叔叔这几年生意上遇到麻烦,除了她父亲的房子,其他财产她都不清楚,但是听堂妹说,父亲的财产被叔叔暂时拿去做生意了。
母亲每月会给一定的生活费,叔叔也会给——大概是良心过意不去吧,但没有人愿意带她一起生活,自父亲逝世以来,她便一直独自住在父亲留下的房子里。
这样的家庭背景,大概是千万家庭里的普通一种吧?
其实她也早已清楚,之于母亲,她是累赘,之于叔叔,她也是累赘。
所以母亲的态度可以算是在她意料之中。
只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感觉难受。
她坐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冷风。
“听说你的肩膀受伤了。”
她听到母亲说这句话时,居然还傻傻地觉得母亲是要关心她,她连高兴的神情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母亲是来跟她说医药费的。
她已经想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委屈极了。
“叮咚——”
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莫清明发来的消息。
“学姐,你睡了吗?”
她冷冷淡淡地回了一个“没”字。
“饿了吗,吃不吃夜宵?”那边的莫清明几乎是秒回,她刚发过去,他就回她了。
“不吃。”
她依然是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
“哎呀,天气这么冷,学姐确定不吃点热乎的东西暖和暖和身子吗?”似乎是真的想给夏至带夜宵,莫清明发了一条消息劝她:“我在馄饨店买馄饨,给你带一份怎么样?”
夏至几乎不想理他。
说实话,说莫清明喜欢她,她并不相信,两人就算在网络上认识一年多了,但现实里才认识几天?
难道她还能隔着屏幕散发她的人格魅力吗?
她觉得她没有这个魅力。
很快,她又回了一句:“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关掉手机,她坐在阳台上,思考人生。
“叮叮叮……”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夏至拿起手机一看,是莫清明给她打的电话。
她有些烦躁,不想接电话,便直接挂掉。
“叮叮叮……”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夏至依然挂断。
“叮叮叮……”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她有些烦,直接接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想吃。”她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不好,有些冲,带着火药味。
“学姐,你开开门嘛,我在你家门口了!”莫清明低沉的嗓音通过手机传过来,听起来有些急躁。
夏至无奈,一边走一边说:“你怎么还带,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吃嘛!”
她才开门,莫清明正站在门外,一手提着两份馄饨,一手拿着手机。
看见夏至给她开门,他笑嘻嘻地跟夏至打了声招呼。
“学姐,你这不是还没睡嘛,吃点热的多好啊,对吧?所以我不要脸地来了!”
“……进来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夏至很是无奈,只得避开身子,让莫清明走进她家的门。
“大晚上的怎么不回去休息?”
夏至在莫清明进门后,关上大门,跟在他身后,问。
莫清明嘿嘿嘿地笑着,“那不是担心学姐你一个人在家,手又不方便,会饿着嘛!”
夏至一愣,这人,天生这么温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