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晨睿,你能不能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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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友辉突然来找我,把我着实吓了一跳,起初我还在猜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要对我不利。我忐忑不安地打开门,望着他。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冽,穿过我扫视了眼房间,脸色变得更加深沉。
“趁夏息不在,晨睿,叔叔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谈谈。”他对我说。
听他提起夏息,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夏友辉来找我,只是为了他的儿子夏息。
我跟着他坐电梯下了楼,在酒店大厅里找了张无人的双人座坐了下来。
刚入座,夏友辉就从手中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了个牛皮纸信封出来,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里有张支票,还有一套房的房契,只要你愿意不再纠缠夏息,这些都是你的。里面那张支票的钱够你继续完成你的学业,还有未来几十年的生活。我想这笔钱应该会比当年卞格留给你的多。我不是你卞阿姨,我对你没那么多限制,只要你让夏息死了要娶你的念头,你想继续待在江都,待在哪里都可以,你想怎么拜祭你父母也都可以。晨睿,冲你当年离开卞都,我就知道你是聪明的孩子,难听的话我不想对你多说,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夏友辉直截了当地朝我说明了来意,然后不等我回答,就率先起了身,拿着公文包准备离开。
与其说是跟我商量,他其实是根本没打算给我拒绝的机会。
“等一下。”在他迈开脚步之前,我喊住了他。
夏友辉惊愣地回头看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不悦地眯起。
我手紧捏着他留下的信封袋,站起身,抬头迎上了他阴冷的目光。
“夏叔叔,你还记得我爸的样子吗?”我突兀地问他。
夏友辉看我的眼神越发深邃起来,他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探寻地问:“晨睿,你突然提你爸是什么意思?”
“我爸一直是个很清高的人,他要还活着的话,知道夏叔叔你今天这样对我,一定会很难过。”我有些凄冷地对着他笑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信封塞回他手里。
“这些我都不会收的,夏叔叔,你今天找错人了,晨睿活着,一直身不由己,实在没那么大本事能左右夏息的想法,你与其找我,不如去好好劝劝夏息。”
说完,我没有再理会僵住的夏友辉,自顾离开了酒店大厅。
往电梯方向走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夏友辉的目光还在紧随着我。我的手心里、背上全是冷汗。我跟自己说,不要回头,不要被吓倒。晨睿,你做得很好!
直到电梯门关上,夏友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得以喘息,大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夏息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得庆幸他房间多开了一晚上,才使我在他不在的时候,不至于因为续不起那昂贵的房费而被赶出去。
昨天离开老宅的时候,我把我所有的钱都裹在了给卞都的小包裹里,因为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所以什么都没为自己留下。
夏息在外敲了很久的门,我都没有开。最后他以为我出事了,去酒店前台拿了钥匙,才终于进了房间。
他来的时候,我正蜷曲着身体坐在酒店的阳台上,凝望着头顶的天空。
夜色真美,漫天的星尘密布,月光皎洁如丝。
有人说人死后灵魂会变成星星,挂在夜幕上空,我仔细寻找着,寻找着离我最近的星星,揣测着那是我妈的灵魂还是我爸的灵魂,还是谁也不是,那传说是骗人的。
“晨睿,你没事吧?”夏息紧张地扑到我的面前问我。
我转过头看他,眼里全是泪水。
我哭着对他说:“夏息,我想回家了,可是我不知道该回到哪里,哪里好像都不是我的家。”
夏息过来拥抱我。
明明是夏夜,我的身体却冰冷得很,把夏息吓了一跳。
他说:“晨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身体为什么那么冰?”
我没有回答他,体温冰是因为我在他回来之前,在冷水里泡了很久很久。我的眼泪是假的,我的悲伤却是真的。
夏息,我想让你心疼我,我想让你为我不顾一切。原谅我,走投无路的我,只能选择利用最善良的你。
你果然不负我期望,最后的你,紧紧地拥住我,一再地安慰:“晨睿,别怕,我会带你回家,我会给你一个家。”
我流着泪回抱住你,左手的中指戴着你送我的戒指。
我想我这应该是答应你的求婚了吧!
如果这是能回夏家,能接近你爸,能伤害他的唯一方法,我愿意嫁给你!
也许天上真有我爸妈的灵魂,他们看到我想要嫁给你,一定很痛心,才会托梦给我。
那一晚,我又一次梦见我妈,她站在老屋的梧桐树下在捡黄豆,我推开木门进去,喊了声妈。她抬头看我,眼神有些怨恨。她说,你怎么能忘记回家。这里才是你的家,你怎么能随便去别人的家。你既然要去别人家,那就别再回这个家了,反正你管哪儿都叫家。
我哭着跟她解释,妈,我没有忘记回家的路,我没有把别人家当作自己家,我一直知道,我是叶家的女儿,我是您的女儿。
我还见到了我爸,他的身形很是模糊,因为我都快忘记他的样子,可还记得他的声音,慈祥温和的声音。他生气地质问我,晨睿,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报仇吗,嫁给仇人的儿子,让我的女儿喊仇人叫爸,你这是要让我死不瞑目啊!
我拼命地摇头,解释,说,不是的,爸,不是的,请你相信晨睿,晨睿也是迫不得已。晨睿不会认贼作父,晨睿一定会让你在九泉之下安心。
你这是让我安的什么心!婚姻不是儿戏,一旦结了,姻缘簿上你就是夏息的妻子,夏家的儿媳妇儿。生是他们的人,死是他们的鬼,你怎配我叶家祖坟。
那真是个叫人撕心裂肺的梦,梦的最后我再次看到了卞都。他正靠坐在那栋小木屋的窗棂上,青涩的脸上写满了悲伤。我心痛地喊了声他的名字,他回头看我,眼眶泛红,却什么话也没说。
眼泪滑落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我闭上眼,没有勇气再去看他,却听到他破碎的话语,心碎地对我说,晨睿,你能不能爱我?
最后的最后,画面交叠,只剩下大家模糊的泪眼,疼了我的心。
我从梦中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抱到了床上,枕头湿了大半,床头柜的灯幽幽地亮着,另一张床上,夏息一脸安详地睡着,眼角却挂着未干涸的泪滴。
他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梦到了心碎的场景?
让他心碎的人,又是谁呢?
是她吗?那个惊艳他整个年少时光的少女,还是,他严苛的家人,软弱的母亲,还是那老被拿来与卞都比较的失败青春。
我光着脚站在夏息的床前,静静地望着他悲伤的睡颜,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盆未吃完的水果上。
水果刀泛着盈盈的光。
我像着了魔,伸手拿起了那把刀。
闭上眼,是母亲忧伤的泪眼,父亲怒声的责备,还有卞都心碎的模样。像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刺下去吧,朝他刺下去吧,杀了他,你就不用嫁给他了。而丧子之痛一定能让夏友辉生不如死。杀了他吧,这样就不会每次看着他就内疚了。
杀了他吧!
杀了夏息吧!
刀落了几分,又停下。
我惊惶地睁开眼,望着停在夏息喉咙处只有几厘米的刀刃,眼泪再度落下。
我想我是要疯了,才会做出这么不可理喻的举动来。
就算杀了夏息,让夏友辉痛了又怎样。死去的人不会回来,而仇恨会继续延续。就算我为爸妈报仇了又怎样,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我的身边了。
我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想救下卞都罢了。
救下那个为了我想要牺牲自己的卞都罢了。
因为他是还活着的,鲜活的生命啊!
放下水果刀,我背过身去,耳后传来夏息轻微的呢喃。
“一璐。”
还是跟以前一样,他梦中每一次的流泪,低喃,喊的都是那个名字。
我突然笑了起来,眼泪掉落在地,胸口剧烈地抽痛着。
对不起,夏息,明知道你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是她,明知道你放不下,我却还是利用了你的同情心,让你娶我。
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