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阿拉克涅的蜘蛛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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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海波走在宛如迷宫的地下走道里。千家超市的负二楼停车场破旧潮湿,和他印象里的停车场截然不同。这里的空气潮湿而躁动,就好像密闭的房间里充满了甲烷,一粒火星就可以引起爆炸。
他的视线落在了右侧一面斑驳的墙壁上。他环顾四周,角落里堆积着的杂物里翻出了铁铲,然后摸出微型电筒照明,对着墙壁的右下角铲了起来。潮湿的墙壁并不结实,薄薄的水泥层下很快出现一些朽烂的布料。
蓝海波闻到了淡淡的古怪的气息,他拿着电筒照向墙壁,小心地用铁铲将薄薄的水泥层铲开。墙壁里封印着一颗枯萎的树。
树根下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蓝海波取下了微微发光的东西,那是一片骨状物,像是动物的牙齿,又像是宗教祭祀里的特殊物品。
骨牙离开墙中枯树不到一分钟,就化为了黑褐色的尘土。蓝海波转过身,继续走向他的目的地。
深深的地底,被数千具巨兽骨骼围绕着的青铜棺笼罩着氤氲雾气。被青铜锁链捆绑着的青铜棺的棺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裂开了一指的缝隙。源源不绝的雾气就是从这道裂缝冲出了青铜棺。青铜锁链上发光的咒文被雾气侵蚀着。
雾气渐渐形成一个灰色的漩涡,缓慢转动如遥远宇宙里的星云,奇异的引力甚至令它附近的时间空间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在奥林匹斯神灵统治世界之前,所有的天空和大地都由泰坦诸神掌管。只是,泰坦神族里也有着叛逆者。泰坦神族将他封印在了时空的缝隙里,叛逆者将沉睡至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防空洞。
阿班拿着谢莉遗失的手电筒失魂落魄地回来,“谢莉不见了,我找了很久。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原野将手电筒递给安辰,“不能再呆在防空洞里了,我和阿班去找谢莉,你们也快点儿离开这里。”
夕染看着原野,总觉得原野的眼底藏着秘密。
阿班局促不安地问,“原野,你说会不会蓝斯做了什么手脚?”
原野沉默不语。
安辰问,“你为什么会怎么想?”
阿班恨恨地说,“蓝斯古里古怪的,他是美国生物博士,他还说什么要培育特殊生物,提取有效物质来治疗基因缺陷。”
千寻提醒大家,“这个防空洞不是那么简单,难道你们没发现吗?我们已经迷路了。”
阿班摇头,“我在每一个岔路口都用粉笔画了箭头。”
夕染忧虑地说,“我们可以试着走一走,我总觉得防空洞不是死物,仿佛拥有生命。”有某种力量正在影响着通道,即使根据阿班画出的箭头找路,也不过是一个死循环。
原野眼中有痛苦的神色闪过,“我们的确不该今晚来这里探险。”
夕染看着清澈温和的原野,她微微一笑,“别担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离开的路。”
安辰叹息,“他们怎么可能找到出路?一切都已经发生,无法改变。”这里的时间和空间都发生了错位。至今,自己依然不能确定到底是和夕染以及千寻来到了十九年前的地下防空洞,又或者是遇到了已经死去的遇难者的灵魂?
安辰心中暗暗戒备,他嗅到了淡淡的神灵的气息。那也有可能是神灵遗留的魔力道具的气味。
原野不明白安辰在说什么。他微微低下头不再说话。
半小时后,冷汗已经湿透了阿班的衣服,他找不到出去的路,渐渐变得暴躁。
他嘶声问,“你们三个人是不是和蓝斯一伙的?”这三个人莫名地出现在这里,却不愿意说出来历。
安辰淡淡地看着阿班,“你想太多了。”
时间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安辰曾经有一次见识过能够扭曲时间的存在,那是一块被供奉在印度塔卡拉神庙的水晶石。它内部蕴藏着奇异的能量,能够令它附近的花朵停留在永恒的时间断层里,永远盛开不败。
阿班摇头,“你们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所以那只可怕的人头蜘蛛和那些老鼠才没有攻击我们。谢莉……谢莉就是因为离开了这里才会被人头蜘蛛拖走!”
安辰仔细看阿班,探手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阿班的左手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蜘蛛形状的胎记。阿拉克涅标记的人通常都会被注入它的卵,被它掌控灵魂。在地下防空洞里苦苦寻找着出路的三个大学生早就成为了阿拉克涅的傀儡。
阿班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掌心的蜘蛛胎记,“这……这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阿班的心里很害怕,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记了。一旦记起,就会发生可怕的事件。
距离安辰一行并不远的另一处。阿拉克涅隐藏在黑暗里静静窥视着华露。距离华露呆着的屋子不远处,鼠群们蠢蠢欲动。它们之所以还没有扑上去吃掉屋子里的血食,只是因为那个血食身上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气息。这气息血腥残忍,令鼠群们本能地戒惧,那是地狱魔物海瑟的气息。如今的华露只是暂时恢复了人类的外形,忘记了自己在失控的地铁车厢里变成怪物。
华露心中很害怕,她明明是在千家超市的某个员工通道里走着。灯熄后,她推开了一扇门,发现一个仿佛十多二十年没人清理过的房间。可是,她再也找不到那个员工通道。旧房间只有一扇门,门外是潮湿破旧的甬道,就像是数十年前修建的人防工程。
华露缩在椅子里,握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手电筒,她呆呆看着桌上放着的防毒面具,鬼使神差地翻阅过着防毒面具的报纸。这是一张崭新的报纸,还散发着油墨的清香,应该是早晨才从报摊被人买走,顺手用来包裹这个防毒面具。
只是,为什么报纸上的新闻都那么古怪?华露想。遣词造句都很古怪。报纸上的照片也有一种错位的感觉。
华露的视线落在了报纸的一角,她瞪大了双眼。1996年6月17日!
电流从头顶一直透到了脚底,麻痒的感觉令华露的心脏都快抽搐了起来。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一张19年前的报纸会这么崭新地放在这间鬼屋一样的房子里?
华露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理解发生的一切。她不敢走出屋子,总觉得黑暗里会有什么东西将自己吞噬。她想了想,将门的插销插好,又将椅子抵在了门后。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却令华露多了一些安全感。她将报纸垫在桌子下,整个人缩起来,躲在了桌子底下。
她对自己说,也许这一切都是梦,等她再度睁开双眼就会发现自己睡在柔软温暖的床上。
华露缩在布满灰尘的桌子的下面,手电筒的光线昏黄。她心中的恐慌在堆积,在这寂静无人如坟墓一般的地方,她也许会无声无息地死去。可是,她没有勇气离开屋子,走入黑暗的甬道。
华露换了一个姿势,电筒光晃了晃,她看到桌子的抽屉底部居然有着字迹。华露将手电筒凑近,辨认上面写的内容。
那是几个歪歪斜斜的名字。原野、阿班、安辰、夕染、千寻。旁边还写着一个数字,1996。
华露愣了愣。为什么安辰和夕染还有千寻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个超市地下布满灰尘的破屋子里?而且这些字迹似乎写下了很久。
华露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她想起了那张崭新的1996年6月17日的报纸。签名旁的那个数字1996会不会就是1996年的意思?
她的手指摩挲到了电筒侧面贴着的发黄的胶布,昏暗的光线里,她看清了胶布上的字:海城大学96级 原野。
华露迷惑地重复。她发现胶布上的“原野”两个字和抽屉底部上“原野”的签名一模一样。为什么会这样?海城大学96级的原野的签名为什么会和安辰夕染他们的签名在这个破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华露觉得脚底发冷,事情真的很不对劲儿!
就在这个时候,华露听到了脚步声。万籁俱静,脚步声仿佛乘着野猫的尾巴尖靠近,轻灵而诡异。
光与影切割着通道,安辰一行在通道里走着。夕染拿着手电筒走在千寻的身后。
阿班看到了通道尽头的指挥室,声音里有着雀跃之意,“蓝斯把防毒面具放在了指挥室里。我听我爸说过,指挥室后面的墙里有一个巨大的通气天井可以直达地面。我们不会迷路,可以出去了。”阿班的父亲是参与这个工程设计的高级工程师。
安辰可没有阿班那么乐观,他甚至不知道阿班到底还是不是人类。无论如何,他都要紧跟在夕染身边。
千寻的鼻子动了动,她深嗅着空气,狐疑地望向指挥室那紧闭的门。为什么她闻到了地狱怪物海瑟的气息?
破旧指挥室里的华露很不安。她听到桌子对面紧闭的大铁柜里有着奇怪的抓挠声。沉闷的抓挠声似乎不是在大铁柜里,而是从墙壁后面传来的。
华露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她战战兢兢地贴着门,听着外面的人声。大铁柜里的抓挠声越来越密集,华露将抵着门的椅子挪开,打开了门。
门外的一群人惊讶地发现指挥室里居然有人!
阿班张口结舌地指着华露,“你……怎……怎么……”
华露意外地看到了夕染,她下意识地垂下眼帘,“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夕染盯着华露,华露明明在地铁里变成了怪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班看着华露,“你不会是蓝斯派来的吧?防毒面具呢?”
华露茫然地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蓝色。屋子的桌上的确放着一个防毒面具。不过,我觉得那间屋子很怪,墙后面好像关着什么野兽……”
华露心有余悸地看了虚掩着的指挥室一眼。
阿班愣了愣,他看着指挥室,眼中闪过幽光,似乎有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正翻涌着想要从脑海深处浮出。
华露的视线落在了阿班身后的原野的身上,她愣了愣,心中一颤。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原野!
千寻研判地打量着华露。她不明白为什么华露会被卷入到十九年前的人防工程里。她被扯入这个时间断层里一定有着某种原因。华露的身上还有着海瑟的气息,也是因为这种气息令她没有被通道暗处的人脸巨蛛阿拉克涅以及红眼地鼠猎食。
原野对安辰说,“那个通往地面的天井就在屋子的墙后面,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进去。”
安辰点头。他站在指挥室外,耳朵动了动,房间里的抓挠声清晰无比。
原野推开门,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抓挠声停了。
阿班看到布满灰尘的桌上放着的防毒面具,连忙走过去把面具抓在手中,“总算完成了赌约……我们在通道里走了好久……久得我都忘记时间了……”
原野有些黯然,“是啊,好久了。连谢莉都……”
千寻不动声色地将桌子和椅子挪开,“这里唯一可能通往天井的就是这个铁柜。”
华露怯生生地站在原野身旁,低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原野回答,“我们和人打赌,要来这里拿到一个防毒面具。”
华露“哦”了一声,她想起裹着防毒面具的那张崭新的19年前的报纸,总觉得异样。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门边的夕染惊呼。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只可怕的人头巨蛛。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夕染,视线似乎能冻结人的灵魂,令夕染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安辰将夕染拉进屋子里,将门反锁。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撞得门板轰然作响。人头巨蛛似乎发现自己的猎物们有可能会逃走,失去了耐心。
门上的灰尘被撞得簌簌落下。
安辰用桌子暂时抵住门板,巨蛛的撞击力令他撑着桌子的手发麻,“这扇门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进入天井。”
阿班把防毒面具交给原野,伸手旋转铁柜的把手,拉开了铁柜的门。铁柜里空无一物,墙的位置居然还有一道紧闭的铁门。
性急的阿班拧了拧铁门上的黑色手柄,发现手柄似乎卡住了。他使劲儿地拧着手柄,身后不远处,人头巨蛛擂门的声音似乎撞击在他心脏的褶皱上。
夕染稳稳地拿着手电筒站在铁柜边,眼神却有些恍惚。她眼角的余光看着原野。为什么十九年前失踪的大学生原野会有着和蓝海波如此相似的模样?今夜发生的一切太不可思议,这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居然连接着19年前的人防工程,这本身就不合理。
夕染想,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又或者是某种诡异的力量令这些在空气里游离的信息全部变成了真实的存在。这股诡异的力量到底想要他们经历什么?想要告诉他们什么?这些遇到的人居然和蓝诺叔叔的哥哥扯上了关系。蓝家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人头巨蛛阿拉克涅尖锐的长爪刺穿了门板,深蓝色的螯尖幽冷可怕。
原野抓起铁椅子敲在人头巨蛛的尖螯上,剧痛令人头巨蛛的长爪缩了回去,但是几秒后,长爪刺破了门板,险些将原野的身体刺穿。脆弱的门板已经无法再承受人头巨蛛的撞击。几只红眼老鼠从破洞里钻了出来。
华露尖叫了起来,红眼老鼠冲向了安辰,被他踢开。更多的红眼老鼠从破洞里爬了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阿班兴奋地叫了起来,“暗门打开了!”
一股阴冷的风从铁柜深处冲了出来。原本汹涌而入的鼠群顿了顿,然后争先恐后地从破洞里爬了出去。人头巨蛛阿拉克涅也不再撞击门板。
阴冷的风在屋子里回旋,所有的人都齐齐打了个寒战。
夕染犹豫不决地问安辰,“真的要从这里出去吗?”连红眼老鼠和人头巨蛛都恐惧的地方,他们真的可以走出生天?
千寻的眼底有着阴郁,“当然,我们如果无法离开,会被困死在这里。就像……”就像阿班和原野这样。在生与死的边缘重复着在迷宫一样的地下寻觅彷徨。
安辰一行走进了铁柜里的暗门,安辰用门边的铰链将暗门反锁,避免人头巨蛛闯入。他们离开破旧的指挥室不久,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被人头巨蛛击破的门板前。是蓝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