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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似曾相识。
繁光默默地抽回爪子。
从来理直气壮的猫猫，难得有些心虚。
倒是聂栾收回了外套，站起身来，道：“谢谢你的药，这次是我们连累你了，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说着递手出去，示意陆灵森加个通讯。
聂栾心里清楚，要不是他们把那豹子引来，陆灵森也不会进这山谷。
陆灵森打量了他一下，还是第一次见这猫崽子对除他以外的人这么特别。
他心里稍稍有一点不爽，他刚对养猫有点兴趣，猫崽子却像是准备物色下家一样了。
“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便懒散地回了一句。
比起对方所谓的报恩，他半点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
他点了点乖巧蹲坐着的猫猫头，瞥了一眼聂栾，道：“脏死了你，身上都沾的什么东西，等等别睡在我帽子里。”嘴上这么说着，却又一把抱起了他。
繁光被他的指尖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也不反抗。
等被陆灵森抱进怀里往另一个角落里走时，还忍不住偷偷抽了抽鼻子，回头望了一眼聂栾。
陆灵森“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猫屁屁上，把猫崽子拍的全身肉肉一抖，瞪圆了双眼抬头看着自己，才舒服地出口气，似笑非笑道：“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不过，猫咪养鱼，说不得是天性。”陆灵森掐着猫崽子的腋下把他举起来，瞅着那张眉清目秀的猫脸，戏谑道。
繁光：“……”
猫猫不是猫猫没有你不要瞎说！
陆灵森重新放他在怀里，取了块压缩毛巾出来，把小猫崽身上擦了一遍，又把自己身上也擦干净了，才抱着猫坐好，继续闭目养神。
次日一早，天光微亮。
陆灵森早早醒了神，把还在呼呼大睡的繁光放进帽子里，便准备顺着来路返回。
昨晚豹子离去、山谷平静后，将就着过了几个小时，但山谷始终不是安全之地，眼下还是趁着两边都没动静的时候，早点出谷躲进山林里。
他一边小心警惕地往外走去，一边仔细注意水边，一方面是关注昨晚那出现到一半又走了的异兽，一方面是看看水边有没有濯心草。
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留心。
陆灵森走了没多远，聂栾三人便也跟着出发了。
伤员被聂栾背在背上，另一个女性跟在一边，间或伸手搀扶和指挥。
不知聂栾低头和她说了什么，那女性犹豫了一下，接着便匆匆走了过来。
陆灵森侧头看她。
繁光也突然从帽子里蹿了个头出来，将那女孩子吓了一跳。
她一边拍着胸脯尴尬地笑了笑，一边轻声道：“那个……昨晚多谢先生的药，救了我哥哥一命。”
她说着，感激一笑，道：“我叫钟绵，我哥哥叫钟锦，我俩都是职业猎人。方便的话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到我们兄妹的地方，您说一句，我们肯定竭尽全力。”
“不用。”陆灵森稍微有点不耐烦，他对于人情交际，一贯没多大耐心。
比起所谓的救命之恩，不如离他远一点实在。
钟绵倒没气馁，陆灵森光看脸就不像是个好相处的，她再接再厉道：“至少让我把药钱转给您。”
昨晚那两盒药是时下的新药，一支补血剂、一张药贴，合起来至少也要两万星币，人家不差钱，她却不愿意欠了恩情再欠钱。
她的神色认真又执着，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类型。
陆灵森想了一下自己那点可怜的耐心，终于妥协地伸出手同她碰了碰光脑。
钟绵立刻笑了，转了一笔钱过去。
陆灵森瞥了一眼光脑，五万。
行吧，最起码够他家猫崽子半顿口粮了，说不定是他这趟来差扶星最大的收获了。
陆灵森想了想自己找了这么多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的濯心草，沉默。
“您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是也和同伴走散了？”钟绵转了钱顺势发了好友申请，才心满意足转而问道。
聂栾已经加快了脚步走到他们身侧，这下不想一起走也得一起走了。
“嗯。”陆灵森的目光在溪水边扫视，随口应了一声。
钟绵也不在意他回答的模棱两可，自顾自继续道：“我们和同伴走散了，昨天晚上我们本来都已经准备休息了，却突然冒出来了那豹子，大家立刻开始战斗，却远不是它的对手。我男朋友为了保护我，还受了伤，也不知他人怎么样了……”钟绵说着，神色有些低落，“他说他来引开那豹子，但我哥哥伤的更重一些，那豹子犹豫了一下，没想到还是追着我们过来了……”
她说着忧心地看了一眼在聂栾背上仍在昏迷的钟锦。
一时沉默。
陆灵森没怎么注意她讲话，聂栾又本来就是话少的人。
倒是繁光探头好奇地看了一眼行在身侧的聂栾，他背上的人和繁光正好处在同一高度。
那人身上的血腥味散了不少，至少不会像昨晚那样浓郁，却还是遮去了聂栾身上淡淡的香气。
繁光抽动了下湿漉漉的鼻尖，接着默默地把脑袋往陆灵森肩上埋了埋。
钟绵注意到他的动静，又笑了起来。她看起来是个非常爱笑的小姑娘，乐观又坚强，面对兄长生死未卜的情况，除了昨晚情绪崩溃过一回，其余时间都算稳定。
“先生，这是您的召唤兽吗？它很可爱。”钟绵没有贸然伸手去碰，只是礼貌地夸奖了一声，接着道，“我的召唤兽是迷踪兔，五级了，别的都不擅长，就擅长逃跑，哈哈，是不是很菜。”
“没有，昨晚没有你，我们逃不出来。”陆灵森没接话，倒是聂栾认真又严肃地说道。
钟绵听了，笑眯眯的，显然是很开心：“也没有啦，兔子本来就擅长速度……说起来，我男朋友的召唤兽是龟呢，我俩就是现实版的童话故事龟兔赛跑啦。”钟绵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了男友身上，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喜欢她那个为了救她受伤又失散的男友。
倒是听到召唤兽是龟几个字的时候，陆灵森和繁光忽然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忽然被这样注视的钟绵受宠若惊，疑惑道：“怎么了？”
陆灵森和繁光又转头看向聂栾。
聂栾察觉到那一人一猫的视线，迟疑了一下，微妙地别开了脸。
钟绵和聂栾他们坐的不是一趟星舰，她和钟锦提早了几天就到了差扶星，所以也就不知道眼前这位救命恩人和她的男友在星舰上发生过冲突，还被乘警强行按着交了赔偿款。
看到聂栾这样的表现，陆灵森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道：“年纪轻轻，看看眼睛。”
钟绵：“？”
满脸困惑。
不明白刚刚还很高冷的救命恩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嘲讽。
倒是繁光糊里糊涂地看看钟绵又看看陆灵森，脑子里一会儿是星舰上那个巨蟒的暴力女主人，一会儿又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女性人类。
不懂，两脚兽难道不是一夫一妻制？
陆灵森自然是不知道小猫崽脑子里的疑问，他只是单纯地看不上王骄那副做派罢了。
算了，反正出了谷就和这三人分开，既远离了那个聂栾，又不用遇上王骄。
陆灵森心里想着，脚下便开始提速。
三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钟绵的光脑突然开始响了起来。
“啊！是骄哥！”钟绵惊喜地叫了一声，接着接通了视讯。
陆灵森默默又加快了脚步，离甜蜜蜜通话的钟绵远了点。
聂栾稳稳地跟在他身侧，忽然开口解释道：“钟绵她被她哥保护的很好，比较单纯。”
“嗯，看出来了。”要不是单纯，也不至于看上王骄。
陆灵森同情地看了他背上的人一眼。
千防万防，拱白菜的猪最难防。
“……伤怎么样啦？……”
“没事就好……你看我发你的定位了吗？”
“啊马上就到？你已经在谷口了？那你别进来啦，在那里等我们就行，我们马上出来。”
钟绵喜悦的声音越来越响，前方三人一猫的气氛却越来越沉重。
陆灵森：“……”
聂栾：“……”
“栾哥！骄哥已经在谷口啦，出谷就能见着！”钟绵喜滋滋地跑过来，说道。
“嗯。”聂栾应了一声，把背上的钟锦往上提了提。
钟绵没注意到，仍旧和视讯里的王骄说着话。
很快就到了谷口，陆灵森瞥了一眼外头的三个身影，侧头和聂栾打招呼，道：“走了。”
聂栾点点头，目光却看向他背上的繁光。
繁光也看他（脖子上的珠子），使劲嗅了嗅，猫眼里流露出一丝恋恋不舍。
聂栾微微放柔了神色，正想和这只小猫崽告别时，陆灵森突然惊讶地看向钟绵，打断他道：“你刚刚说苍獾？”
聂栾：“……”
怀疑陆灵森是故意的。
不过看陆灵森一脸正经，便敛了神色，也看向钟绵。
被他俩同时注视着，钟绵说话的声音都卡顿了一下，才迷茫道：“苍獾？我说了吗……哦，是骄哥提到的，他说他好像看见了苍獾，”她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光脑，似乎是王骄在问是谁，她解释了两句才继续说道，“那豹子也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