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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老先生住在郊区, 跟同在郊区的“天天果园”的果农为邻，在席先生的妻子还在世时，夫妻俩经常到果园里帮忙。

　　当叶栖言和严逍到达席先生的家时，看到的是一栋红瓦白墙的两层小别墅, 别墅前圈了个石板铺就的院子, 门口种着两棵玉兰树，现在正是花期, 空气都是香甜的。

　　院子里还一小块菜地, 种着茄子和青椒，但因为疏于打理, 被杂草抢了风头。

　　叶栖言扣了扣门, 无人应答。

　　通过低矮的篱笆，她看见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视线再远一点, 便可看到别墅门上挂了锁，这象征着屋主并不在家。

　　现在怎么办？

　　叶栖言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严逍, 咨询他的意见。

　　严逍微微蹙眉，也没预料到席先生竟然不在家。

　　现在这情况有些难办，竞赛发起人不在家，他们走也不是留不是, 陷入两难。

　　两人相对无言。

　　就在这时, 一名背着背篓头上戴着遮阳帽的当地果农路过此地, 看到他们停下脚步扶了扶头顶帽子道：“同学，你们是在找席老吗？”

　　叶、严两人应是, 果农道：“席老在果园里, 你们要是着急找人就跟我走, 我正要去果园。”

　　原来席老去了果园！

　　叶栖言和严逍两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从。

　　路上, 果农跟他们聊天，说这两天来找席老的学生挺多，陆陆续续有五六个，问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前来拜师的。

　　叶栖言没有撒无意义的谎，直言说：“席老在Norns发布了委托，找人帮忙打开一个机关盒，我们是来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的。”

　　果农憨厚一笑：“哈哈，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席老准备收徒呢，他把来找他的学生都带到了果园帮忙，我还以为是为了感悟而特意安排的农趣体验。”

　　从与果农的交谈中，叶栖言获取了两则信息——

　　一，触发了此次竞赛的考生果然不多，只有少数几个人。

　　二，席老把考生带去了果园，目的不明。

　　叶栖言猜到了前者，猜不透后者，明明是为了打开机关盒才发布的委托，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带着考生去果园挥洒精力呢？

　　这……

　　叶栖言想着自己可能会在果园里找到答案，可当她到了果园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解释的东西。果园是非常普通的果园，考生也只是很普通地在果园里摘着水果而已……

　　叶栖言更加疑惑了。

　　席老得知又有两名考生来找他，很高兴地接见了他们，然后……然后塞了他们一人一个竹篮，让帮忙摘桃儿去。

　　叶栖言：“……”

　　严逍：“……”

　　席老快八十了，身体依然十分健朗。他身上穿着布衣脚上踩着布鞋，很接地气，一点也不摆作为画坛巨匠的架子。他是那种天生带笑的面相，给人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感觉。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还好你们来了，有你们在，今年要轻松得多。”席老笑呵呵道，“孩子们，感谢你们。”

　　一个考生提着装满桃子的篮子路过，正好听到这番话，嘴角狠狠一抽，虽然没直接说出来，但他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似乎在说：您发布这个委托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给果园招免费劳动力吧？一定是这样吧！

　　叶栖言度过了最开始想惊讶，知道自己暂时接触不到机关盒，很快便忘记了这件事，将关注投射到眼前的摘桃事业上。

　　她没干过这种活儿，觉得很新鲜，很有趣。于是，在严逍还在消化自己就要变成一介果农这个事实时，她已经提着篮兴致勃勃地钻进了桃林里。

　　严逍无言地看着她。

　　叶栖言在桃林里遇到了另外两名考生，其中一名就是先她和严逍一步到来的短发女生。

　　那女生面无表情地摘着桃，对外界之事一点也不关注，和其他考生明显不一样。

　　叶栖言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席老让考生帮忙摘桃，他并不是做做样子而已，直到果园的果农收工，考生们才跟着收工。

　　其中一名考生气得甩手就走，他这一走，便只剩下了包括叶栖言在内的五名考生。

　　下午依然是摘桃，果园提供了报酬，但来帮忙的考生都没要。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继叶栖言和严逍之后没有再找来的考生，他们是最后一波。

　　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机关盒，直到傍晚回到席老的别墅。

　　席老说：“展厅那边已经关闭，没有再触发竞赛的考生，只有你们。”

　　“机关盒我会在明天早上八点拿出来，你们可以试着解开，都有机会。”

　　“今晚的时间你们可以选择住在这里，也可以选择回家，但机关盒会在明早八点准时拿出来，所以我们不会等待没赶到的考生，两种选择，你们自由选。”

　　席老微笑着说完以上这番话，五名考生互相张望着，没有人提出离开。

　　叶栖言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觉得累了，不想来回折腾。

　　席老见没有人提出离开，脸上笑容加深，说：“那我带你们去看休息的房间，因为房间不多，只有三间客房，两个女孩子一个房间，剩下的三个男孩子你们自己分配。”

　　席老这话刚刚说完，一个男生立即举手：“我！我要一个人睡！我习惯了一个人睡，别人在旁边我睡不着！”

　　这个男生叫吴彦，是市重点A市三中的学生。

　　另一个叫卫明的男生当场嗤了一声：“说得别人就习惯了和人睡似的！”

　　吴彦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卫明故意不看他，气得吴彦差点飙国骂。

　　对于这两个男生之间的摩擦，席老并没有责骂任何一人，而是满面和蔼地建议道：“或许你们可以采取和平一点的分配方式，比如出一道题，看谁先解出答案。”

　　这个建议显然十分适合考生们。

　　市重点出身的吴彦当下拍定：“这个方法好！”

　　他自认为自己的成绩在几个随机选中的考生里面算是优秀的，而且他都高三了，别人再怎么也不可能比他的年级高，比他的学识丰富，他相当自信。

　　于是，他立马让短发女生给找了一道题。

　　至于为什么是短发女生来主持，原因是她不认识三个男生中的任何一个，不会偏袒谁。

　　短发女生没有拒绝，从网上找了一道数学题，三个男生就那道题做起来。

　　不到两分钟，房间的分配已经决定好。

　　严逍拥有了独住一间房的权利。

　　吴彦哑然，张着嘴有些反应不过来。

　　卫明和短发女生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严逍。

　　叶栖言也在看着严逍，笑眼弯弯。

　　严同学果然在隐藏实力，她想。

　　房间分配在微妙的氛围里结束了，席老带着五人参观了一番，最后因为年迈精神不济，先回屋休息去了。

　　年轻人们不会这么早睡，叶栖言去外面的院子跟家里打了通电话，解释她不能回家的原因，等她打完电话回屋，转身发现严逍正倚着门看着外面的夜空。

　　叶栖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满天星子，如梦似幻。她感叹：“真美！”

　　严逍的视线下垂，静静落在她身上。

　　“涂瑜找你是因为发现了你是‘栖望明天’？”严逍突然出声问。

　　叶栖言正欣赏着夜空呢，忽然听见这话，惊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她脱口道：“你在怎么知道？！”

　　“猜的，并不确信。”严逍说，说完看她一眼，“不过现在确信了。”

　　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栖言：“……”

　　严同学也太敏锐了，跟涂瑜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特意隐瞒，知道也就知道了。

　　叶栖言仰头望着天空，用手指隔空连接着天上的星座，语气轻快地说：“嗯，我是‘栖望明天’，其实我很多科目都很不错，数学和物理尤其厉害，真的。所以——”说到这，她歪着头看向倚着门的少年，眨了一下右眼，“严同学，我问你，你怕不怕？”

　　严逍微扬起嘴角。

　　他没说怕，没说不怕。

　　叶栖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道：“严同学，原来你会笑呀！”

　　一瞬间严逍便已经收敛起自己嘴角那并不明显的笑容痕迹。

　　他插着兜站直身体：“进屋，外面有东西。”

　　叶栖言张望：“什么东西？”

　　“鬼。”

　　“……”

　　叶栖言噗嗤笑出声，道：“严同学，你真幼稚。”

　　严逍：“……”

　　***

　　叶栖言跟着严逍进了别墅，进屋后看到短发女生和卫明在客厅里刷题，吴彦则不知踪影。屋里少了一个人，叶栖言不自觉地寻找着吴彦的身影。

　　这时，卫明头也不抬地说道：“别问，问就是在楼上鬼鬼祟祟。”

　　叶栖言惊讶，来了兴致：“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你这个问题的？”

　　卫明耸肩：“直觉。”

　　叶栖言觉得这位同学很有意思，对他的印象加深了一层。

　　卫明刷完了一套题，抬起头活动着肩膀放松，目光瞥着楼上，嘴上鄙夷道：“那个姓吴的还自称是名校重点出身呢，毫无名校生的气质，说是上楼睡觉，但谁相信呢，我敢保证，他一定在楼上乱逛，指不定在寻找那机关盒。”

　　卫明不屑，“什么鬼名校嘛，还不如我们这些野鸡学校出来的学生有诚信意识，你们说对不？”

　　叶栖言、严逍以及短发女生在听到他说野鸡学校的时候齐齐扭头看他。

　　卫明一愣，想到了什么，面皮一抽，眼睛睁大了一些：“该不会你们都是……”

　　短发女生道：“我是一中的。”

　　叶栖言道：“我和严同学是百泽学院的。”

　　卫明：“……”

　　一中也是市重点，百泽学院则是重点中的重点，都是名校！

　　只有他一个人出自野鸡学校。

　　唔。

　　卫明哀嚎：“嗷！这比例不对啊！名校学生怎么可能像白菜一样到处都是？！”

　　他愤愤然：“你们都这么厉害了，哪儿还有我发挥的地方？我这不是白干了一天的活儿么？！上天不公！”

　　叶栖言心善，安慰他：“其实读的什么学校并不重要。”

　　卫明木着脸：“我觉得挺重要的……”

　　他感觉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

　　但他心态挺好，意识到自己取得这次竞赛胜利的几率又小了一些，他反而变得更加放松了，转换成了不求胜利只求涨见识的心态。只是仍然有些感慨，于是他唤出系统界面，在论坛发出一个帖子——

　　【心痛！我与两亿擦身而过！】

　　他在帖子写道：幸运女神摸了一下我的脸，让我有幸触发了一个概率特别小的趣味竞赛题，奖励是席弘毅老师的画作《蝶》，而竞赛题的难度只有90积分，这是何等的运气！

　　然而，大概是因为幸运女神摸完我的脸，发现不够水润光滑，于是收回了赐给我的运气。

　　你们知道吗？这次竞赛只有六个人参与，一个人早早自己放弃跑了，剩下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

　　五个人，一个一中的，一个三中的，两个百泽的，而我只是个打酱油的，这是多么气人的阵容啊！

　　卫明的帖子里集齐了三大必火要素，一是趣味竞赛，二是席弘毅，三是两亿巨款。这三要素齐聚同一帖子，于是他的帖子火了，还在论坛闲逛的网友蜂拥而至。

　　【卧槽！22区现在有趣味竞赛正在进行中，而奖励还是席弘毅老先生的《蝶》？我也在22区啊，为什么我没有那个运气触发竞赛？明明我每天都在护肤！】

　　【六个人的竞赛，六分之一的胜率，我慕了。】

　　【果然有竞赛在进行，只是我进不去，不知道竞赛内容，楼主可以详细聊聊么？】

　　【坐等结果出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好运！】

　　卫明的帖子让许多没注意到有竞赛正在进行中的网友知道了这件事，并通过口口相传，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小众竞赛。

　　而卫明在发现网友的关注不在自己身上，并没有人安慰自己之后，愤而关了系统界面。

　　叶栖言在看到卫明展开个人界面时自己也把界面唤了出来，不过她没有去论坛，而是点进了竞赛题中，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线索，但她点了个寂寞，这次的趣味竞赛题不在系统里，点进去后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很快又退了出来，没事做的她便在客厅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这栋小别墅是席弘毅先生住了几十年的家，客厅中装饰了不少他自己的画作，有些喊不出名字，没有被流传出去。

　　叶栖言对席老的画作的喜爱肉眼可见，看着那些画时眼睛里都绽着光。

　　短发女生看到她这样子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对她道：“叶同学，你最好还是不要那么喜欢这个人的画为好，要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会失望。”

　　“嗯？”叶栖言不解，“席老怎么了？”

　　席老的为人和他的画作一样被人称道，他跟他的妻子是有名的慈善家，受过他帮助过的人数不胜数，这样的席老有哪儿为人诟病？

　　短发女生冷哼：“我只是想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已。”

　　叶栖言：“……”

　　这不像只是提醒，像是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对席老的怨气很大呀！

　　“我言尽于此，听不听是你的事。”短发女生抿了抿嘴唇，收起正在做的卷子，一个人上楼去了。

　　叶栖言看着她离开，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好，过了一会儿，她也上楼了。

　　叶栖言在席老家住下了，她很少在别人家过夜，一时间无法入睡。

　　她熬到半夜依然睡不着，索性拿出手机看剧。因为没戴耳机，她调了静音，只拿字幕应付着。

　　房间里很静，因此当屋外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而且注意到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外面有人在走动？

　　是谁？

　　怎么在这个时间还没睡？

　　叶栖言脑海里闪过一系列的问题，她想外面发生了什么。

　　短发女生已经睡着，叶栖言想了想没有叫醒她，一个人开了房门走出去，去查看情况。

　　当她放轻脚步循着声音走到楼梯口，看到的是本该早已睡下的席弘毅老先生，他正坐在楼下，点着烛灯，正对着烛光微笑着小声说着什么。

　　老实说这番景象其实还挺瘆人的，叶栖言不由自主想起了短发女生所说的话。

　　她摇了摇头，把奇怪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拔除。

　　知道了脚步声是由席老发出的，而席老又是这栋别墅的屋主，他在自己的房子里干什么都是可以的，这么想着，叶栖言便没有多看，准备回屋了。

　　然而，她一转身却发现身后无声无息多了一个人。

　　吓——

　　她吓得魂儿都没了，低呼了一声。

　　同样是循着脚步声而来到楼梯口查看情况的严逍：“……”

　　别叫。

　　严逍本想告诉她，但晚了，楼下的席老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三人视线相对。

　　席老怔了怔，笑道：“怎么了，孩子们？睡不着吗？”

　　席老朝他们招招手，面容慈祥：“睡不着的话来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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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太惨了！

　　根本没有人看呀！

　　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请给我一根东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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