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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调与仓库本身无关，非常不合常理，但我宁愿相信她不是为了帮谁脱责，对吧，毕竟死的是他亲儿子。”阿罗摸着下巴。
调查员快速点头。
“她只是真心觉得某人，不会做某种事情。比如，帮他们把门打开，又把他们锁在里面。”阿罗意味深长地看了调查员一眼。
“郭涛？老刘？”
阿罗无奈地捂住脸。这时，电话响了。
“喂，那个……我是东丽君，李东宇的妈妈。”话筒里的声音无论疲惫还是温柔，都是极致。
居然是东丽君。阿罗轻轻按下录音键。
“你好。”他克制住心中的“喜悦”。
“我，我想确认一下，起火时，老刘真的不在仓库吗？”
“起火直至火被熄灭，他都不在。请问是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没有。”对方的声音更加虚弱了。
“到目前为止，我们认为嫌疑最大的是仓库老板郭涛。”阿罗专门提高声音说了这么一句。旁边的调查员用“你居然跟她说这个”的眼神盯着他，被他瞪了回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陷入长达十几秒的空白。
“确定……确定是他吗？”虚弱的声音里加了一丝颤抖。
“起码嫌疑很大。”
“可是，可是……”东丽君再次欲言又止。
“如果您有什么线索，尽管说出来，我们都会保密，只用于办案。”阿罗的笔在本子上敲得哒哒响。
“不是老刘吗？我听说有人会延迟防火什么的……”
“这个我们不便透露。”
“不，不是郭涛。”这是她说的最清晰的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阿罗尽量保持平静，以免对方听出自己的猜测。
“他……他昨天从上午，到，到大家赶到现场的时候，他……”
阿罗没接话，只一直“嗯”着，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对面挂断了。
“快打回去啊！”调查员推搡阿罗，阿罗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让他闭嘴。
不出阿罗所料，电话再次响起。这次他先开口了。
“喂，刚才是不是信号不太好。”
“嗯，嗯……可能是吧。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但是你们千万不要和别人讲，好吗？”
“您放心，就和刚才告诉你的一样，所有提供的信息我们只用于办案，不会和无关人员提起。”
“郭涛他，他昨天一直和我在一起。”电话里的声音透着明显的难为情。
东丽君昨天到火灾现场已经很晚了，似乎是家长里面的最后一个。阿罗和调查员对视了一下，挑了挑眉毛。
“如果他确实一直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放火？还是说，有别的可能性？”东丽君的声音多了些焦急。
“这个还要继续调查，谢谢你提供这个信息，我们会作为调查的重要考量。”
“哦……那，那你们先忙。”说完，电话挂了。
调查员一脸不可思议盯着阿罗：“还真让你猜着啦，真有这么巧的事儿。不过，你真相信她的话？”
“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她一中年单身女性，这次又是丧子之痛，但凡有一丝可能，她就不会替任何嫌疑人作证清白。哪怕是她的情人。”阿罗看了看手上写有此次罹难学生名字和基本信息的几张纸，接着说：“另外，与其说她是在解除郭涛的嫌疑，不如说她在帮我们尽快找准方向，少浪费时间。”
“这个信息一来，事情不就变得更麻烦了吗？”
阿罗没有理他这句没什么用的牢骚问题，继续盯着手里的材料。
半晌后，他抬起头：“下午去趟他们学校。”
铂文学院很大，两人连问带找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和人家约好的地点。是一处比较偏僻的办公室。
接受问询的是这几个学生的辅导员。
“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直接问，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要开，我们尽量快点吧。”辅导员是一名比学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性，戴着时下流行款式的眼镜，头发高高梳成马尾。
“这六个学生，最近经常在一起，这个情况您清楚吧？”
对方点点头，面无表情：“没错。”
“你知道他们平时聚一起都干什么吗？”
“只要不违反学校条例，我们也无权干涉他们的私下生活，一般不会过多打听。”
“这个，对破案会比较重要，还请你多和我们透露一些。”阿罗对他面前这个人有点不太满意。
“就是一起玩吧，正值爱玩的年纪，可能有什么兴趣爱好一致，就常聚在一起了。”
“会是什么兴趣爱好呢？”
“这个说不准，可能性太多了，追星、游戏，还有书友会什么的。”
听到“书友会”三个字，阿罗心里翻了个白眼。
“可是，这几个学生无论从学习成绩，还是日常生活方面，似乎都差很多呀。”
“学生之间相处没有那么复杂，喜欢在一起玩，和各自家庭条件、能力水平关系并不大。”
阿罗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很难搞，如果说是为了维护学校名誉而字斟句酌，尚可理解，可是就她这个说话套路，这种毫无营养信息的程度，简直就是在推卸责任。
就在阿罗马上要失去问下去的兴趣时，有人开门进来了。
是张以凝，张以彤的妹妹。
辅导员表情紧张了起来，疑惑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手指不停搓着眼镜腿。
张以凝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阿罗面前，语气和昨天一样冷冰冰毫无血色：“我还知道一件事，可以说吧。”
辅导员抬起手想碰碰她，最终还是僵在半空。
“你说。”阿罗知道如何和这类年轻人打交道——自己说的越少，对方说的越多。
“尤然一直想和李东宇在一起。”
辅导员的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张以凝扭了一下就甩开了，接着说：“她接近我姐就是为了接近李东宇。我姐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什么都可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给她一刀。”她再次甩开辅导员已经抓上她胳膊的手，“我说的可不是什么暗喻，就是字面意思，她想替代我姐在李东宇旁边的位置。就这么简单。”
辅导员放弃挣扎，看了看阿罗和调查员，眼睛无神地望向窗外。
阿罗和调查员眼睛睁得老大。尤然？看着生前照片明明挺温柔的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