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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室表面上岁月静好的时候，参谋部和前线可一点都不轻松。

　　1937年 11月19日，军部下令弃守吴福线，11月20日，苏州失守，南京告急。

　　12月1日，日军下达了攻占南京的命令，并沿着京沪线向南京推进。同日，苏联空军志愿队到达南京，即投入战斗，中国第四大队也出动战机，拦截日机。

　　溧水小县城作为南京的外围，是当时政府军粮集散地，也是前线退下来的部队、伤兵以及难民集散地，因此异常繁荣。因此，成为了日军轰炸的目标之一。

　　溧水一战，志愿军伤亡惨重，中国空军也连折了一员虎将——肖一忠，享年31岁。谢楚山和白一凡两个人被其他队员劝回地面的时候早已哭成了泪人。

　　空军伤亡惨重的同时，接下来的几天，地面陆军更是溃不成军。

　　宫岩所在的一个粤军师团基本都是还未毕业的大学生兵，会用枪支弹药的人为数不多，每次上阵前夜都要师长挨个教。因为战斗素质不够强硬，在防守蕴藻浜的时候伤亡惨重，已经不成建制，便被编入了不远千里从贵州开过来的川军145师33团。

　　11月26日到30日，145师在泗安、广德与日军形成拉锯战，30日夜，145是全军覆没，包括师长在内将官无一生还。

　　但过了没几日，便有消息传出来，说当时145师分出了一个团提前退守南京，主要在青龙山一代设防，但145师团全军覆没之后，该师团集体离奇失踪。

　　情报人员得到的名单里就有宫岩的名字，因为当时学兵队选人的事情在内部已经不算什么秘密。所以，内部大部分人也知道蒋再林想收宫岩做开门弟子，宫岩出现在名单上之后，情报系统的人很快将单子递到了学兵队年轻的少将参谋秦伯言手上，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南京保卫战依旧打得热火朝天，教导总队和南京宪兵总队整个被推到了防守一线。靳平生和身兼南京宪兵副司令、警察厅长、南京市长、代理南京警备司令、防空司令、卫戍副司令长官的萧山令被推到了全国人民的面前。

　　接连作战失败的打击，加上进入深冬的原因。一场风寒，靳平生便病倒了。他之前在上海的时候受过一次重伤，害怕孩子担心，一直瞒着。接着便撞上了风寒，病来如山倒，直接晕倒在了阵地上。最后是被新来的副官命人抬回医院的。

　　新来的副官叫谢楚年，据说是谢楚山的堂弟，是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话多的像个麻雀。而新来的参谋却是个冷面少年。大家都说，俩人一静一动，刚好合适。

　　“蓝玄，你他妈的别老板着个脸好吗？”谢楚年正在洗热毛巾，很不满蓝玄那板板正正的样子。

　　“这里是部队，不是戏园子。”蓝玄白他一眼，帮靳平生拉了拉被角。他也想过那种每天风和日丽的日子，但有人跟他说过，小孩子出门要让人服，能力固然重要，表情必须得先到位，曰，下马威。

　　被人怼了的谢楚年同志默默叹息一声，选择了沉默拧毛巾。心想，这个毛头小子，本事有没有不知道，但嘴上绝不是饶人的主。

　　靳平生眉头紧皱着，嘴里呢喃声不断。蓝玄凑近听了听，嘴里叫的是“宏林”和“少康”，只能缓缓起身，有点心酸地盯着靳平生。靳平生嘴里的那两位，一个在苏州河岸阵亡，另一个在罗店阵亡，前后隔了不到一个星期。

　　当初，为保参谋部，靳云下了血本，据理力争，将团及以下的参谋全部以无指挥权、知晓资料少等为由，保了下来，所以，当初下野的参谋官只有500人，不然，岂止500。加上白俊山挨了秦野的训之后将后续的处理也减轻了不少，这才保全了整个战斗序列的参谋力量。

　　但欧阳少康很不幸地也被下野了，靳平生找了几次领导，以自己的政治生涯做赌都没用。还是被人以教导队拿着先进器械，作战不力给怼了回来。

　　两个人，对于靳平生，表面看来是一个可有可无，一个必不可少。但实际上，在他心里同样重要。尤其柳宏林死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欧阳少康对他可真想每天寸步不离。宁愿违抗苏雨轩的命令，也要每天跑去看他一趟，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罗店一战，一寸山河一寸血，他也为山河贡上了自己毕生之血，□□之躯。

　　蓝玄想着脸色比先前更加阴沉，他失去过很多最亲近的人，那种锥心刻骨之痛，终身难忘。

　　“少康！”靳平生又叫了一声，蓝玄抿了抿唇，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握住了靳平生的手，低声说：“团座，我在！”

　　谢楚年刚要拿靳平生额头上毛巾的手顿住，他也没想到这小刺头还有这样的一面。看来，小家伙心肠还不错，他想。

　　秦伯言刚买了晚餐，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幕，便默默地退到了门边。他知道自己父亲的心病，但无能为力，没晓得还可以这样治。

　　“臭小子，可以哈！”他自言自语着，唇角终于有了笑意。

　　他有在门边偷瞄了几分钟，见三个看起来难得的和谐，这才记起蒋再林救人的事情。于是跑到护士站借了电话拨了过去。

　　蒋再林说没有联系上苏雨轩，但苏云轩给他打了包票，即便是骨骸也一定帮他背回来。

　　秦伯言只能给他宽心说先别急，情报部的人也在查。

　　当初他们跟随大众从上海撤退之后直接去了重庆，因为人员严重匮乏，在叶薇的建议下，苏雨轩的人基本全部回归参谋部序列，副参谋总长继续由叶薇担任，连另一位副参谋长范宇都回来了，但参谋长苏雨轩却一直没有现身，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上级也一直没有松口。

　　当日夜里，就在蒋再林因为一直没有等到消息而彻夜未眠的时候，特情一、二、五处联合出击，连夜抓捕了以行政院秘书处黄俊为首的叛国团伙10余人。自此，特情系统、参谋系统的冤屈才被完全洗刷干净。

　　谁也没想到连行政院的秘书处都能出问题，白俊山自觉那个时候查参谋部、处理参谋部处理的有多严，他自己脸上就有多无光。便让新来的秘书谢逺发了一份辞职声明，直接躲了起来，谢绝见客。

　　听说情报处大获全胜的蒋再林以为特情部门的人是拿一个师团的人下了一步险棋，于是跟着蓝玄去问去向。去了之后才知道情报部门的人连那个师团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只能又急急忙忙去审人，想问出那孩子的下落。

　　可他连蓝玄的匕首扎人眼珠，切手指都用上了，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接下来的整整两天三夜，他一头扎进特情处的牢房里，将那些叛徒的筋都割过了，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蒋再林向来手软，他突然的暴戾吓到了兄弟几人，就连蓝玄都怕了。但他自认自己双手沾满人血，无权劝别人善良，只能求助其他兄弟几人。

　　“再林，你好好的，他们能招的都招了，你别再逼自己了成吗？”蔡一鸣吓得都哭了，说要将苏义哲也让给蒋再林当学生。

　　蒋再林被费一鸣哭哭啼啼的声音搞的更烦，想骂人，但一想自己不能做父亲那样的人，于是直接命人将费一鸣从地下室架了出去。

　　“不许再让少奶奶进来，听到没有？不然，提头来见！”他吼了一句带费一鸣进来的蒋运。

　　蒋运跟了蒋怀瑾大半辈子，没有受过什么气，也没听说过小少爷跟人发过什么脾气。可没想到，这发起脾气来吓人得要命。于是撇着嘴连连点头：“是，您当心身体。”

　　蒋再林的几个兄弟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们经过商量之后将那些叛徒分为爱权、爱财、爱美色三大类，莫宗盛负责对付爱权的，蓝玄负责对付爱财的，秦伯言负责对付爱美色的，几人分头行动，准备各个击破。

　　爱权和爱财的都好对付，爱美色的男人也好对付，但换做女人，就不好对付了，秦伯言觉得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最后他想到了一个人，范宇。范宇当年唱旦角的时候他们还都在吃奶，所以他觉得骗范宇去会比较靠谱。

　　范宇一听小家伙想坑人，于是抽了抽嘴角说：“你小子让我一个老头子去，你觉得合适吗？”

　　秦伯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女人说很喜欢听曲儿，范叔您当年可是名角，您一登台，那可是万里空巷。”

　　“你两个唱戏的兄弟放着，为啥要我去？”

　　“他们不会唱你那个调调。”

　　“好了，帮孩子一下吧！”很久没有出现的苏雨轩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范宇本来很想他的，一听自家长官一进门就坑人，于是冷哼一声不理人了。

　　“伯言，这样，让你范叔教你几句。”苏雨轩瞄一眼范宇，勾唇，凉声说。

　　“我——”

　　秦伯言还没说出来就被雨轩打断，“你生的这么俊朗，肯定比他这糟老头讨喜。”

　　“哥，你不挤兑我会死吗？”范宇气得扔了文件。

　　“老范，不是我们说你，人要服老，你看这帮小蒜头，都这么大了。”叶薇也笑着拿他开涮，并朝雨轩点头，“参谋长回来了？”

　　雨轩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在大家的坑害下，秦伯言最终还是为了兄弟出卖了色相。但是很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事情的最后以靳云出面给蒋再林道歉，破例让他带两个学生而收场，但凭空失踪的那一个师团到底去了哪里，成了一个未解之谜。宫岩也成了学兵队永远没有毕业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