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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朱者赤，近舞姬者或多或少沾染一些摇曳生姿的习惯，一水聘婷婀娜扭至小院，向小院中正轻缓踱步的傅钦勾眼一笑，示意他事已办得妥帖。

　　傅钦刚松懈下来，转瞬间含笑隐忍，只一言不发。

　　一水皱眉，往跟前来：“什么好笑的？”

　　傅钦低头一笑：“只是觉得你这样恍惚有舞姬的样子。”

　　一水意味深长哼了一声，反驳道：“难道在大人眼里，舞姬就这么可笑？我忘了，大人这样的高门大户，向来视舞姬为消遣取乐的玩物，当然觉得可笑。”

　　上天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人自己又在心里再次细分，所以针锋相对，这种天生的对峙，从懂事开始便已根深蒂固。为生活，抛头露面已是不易，更不说舞姬卖笑卖艺。一水干的营生，像这院子里的花，无原因，更多的是顺其自然。心酸痛楚也只能在午夜无人时，长吁短叹抚慰一番。

　　她猛烈的怒意，使傅钦也端正起来，苍白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知道，他只是觉得她学得不成样子，原来的样子还在，又新学了姿态，整个人不旧不新，是个半调子。

　　知他当真，一水勉强点头，狡黠说道：“算了！你也无心的。下面怎么办？”

　　“等！”

　　又等？一水哀嚎起来，往乐姐房里道别。

　　乐姐留了几次，知道留不住了，似知道舞坊的命运，叮嘱以后常来玩。

　　一水双手附上乐姐的，交换紧握，笑道：“我会常来的，姐姐不要烦才是。”

　　一直送出大门外才罢休，才依依惜别，免不了客气推让一番。傅钦在旁，静静看着。他看这离别场面，一如看周遭一切，并无特别之处。

　　去驿馆的路上，一水从心里喊了一声“冷血”。

　　用余光瞥了几次，他神情冷峻走在绿荫下，偶尔有光亮从缝隙里穿进来，斑驳照在他身上。

　　“大人，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一水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他淡淡回应。

　　一水好奇：“为何大人现在总是有心事的样子？可是跟你的妹妹有关？”

　　傅钦难得敞开话：“你可知我妹妹与谁成亲吗？呵，她要嫁的可是太子。”

　　一水不解，如果男女双方彼此情投意合，那明明就是好事。听他口气，好像十恶不赦一样。她不说话，等他自己往下说。

　　“我妹妹跟你一般大，明明有喜欢的人，却偏偏要嫁给太子，她分明不喜欢他。”他情绪激动，额上青筋毕现。

　　一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也许你不在，人家已经私定终身了。”

　　他苦涩摇头：“我妹妹平时很少出门，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何谈私定？”

　　好在驿馆很快出现，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谈下去。

　　正想着怎么同守卫周旋，傅钦已经表明身份。守卫狐疑打量他，总算在他的眸子里看到凌厉的影子，立刻行礼，请两人入内。

　　元戎由屋内疾步迎了出来，俯身施礼，隐约有兴奋之色，道：“大人！”

　　“现在安排人去盯着舞坊，看到坊主出来直接拿下。”傅钦漠然道：“要活的。”

　　元戎领命，勾手唤来几个士兵一阵耳语，几人快速分散。

　　至天黑时分，元戎并几个士兵到了门口，中间赫然是搂紧包袱准备趁天黑夜逃的陈坊主。她已换了一身粗陋衣裳，珠钗玉石全无，脸也未经粉黛，苍白无力，一副寻常不过的妇人模样。

　　见是他二人，先一怔，后大笑出声，叫嚷道：“怪我大意，小瞧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