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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元戎见她桀骜无礼，双手钳制她，几次使她下跪，都被她挣脱开来。元戎所见多是穷凶极恶之人，也有不少亡命之徒，哪里见过这般柔弱的女人，场面一时僵持。

　　陈坊主在周围片刻出神的时候，干脆挣脱开身，径直瘫坐地上，惨痛哀叫起来。双手一下一下猛烈拍打胸口，又移到腿上拍打，每拍打一下，必定叫喊出声。

　　一水唏嘘，平时风流雅致的人物，撒泼起来与普通妇人实在别无二致。若是让倾慕之人看到，简直不知该如何自处。说到底一个人被人喜欢，而自己又不怜爱自己，伤的只能是倾慕者的一片爱心，简直是最大的伤害了。

　　所有人已是不耐烦，尤其是元戎。傅钦不便自己出手，但表情忍无可忍，他是最得意的手下，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其余手下面面相觑，纷纷向他望去。

　　元戎干咳一声，一鼓作气上去提起陈坊主的衣领，一脚踢上她的膝盖处。陈坊主吃痛，猝不及防跪地。一瞬，她蹒跚着要站起，但几次都未成功，反倒累出一身虚汗。

　　原本侧坐在圆椅上的傅钦，微微坐直，语气疏远：“再挣扎，你这腿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闻言，陈坊主一愣，语气虽还是凶狠，但已经不敢再动弹。

　　向元戎使了眼色，傅钦便向内院走去。元戎手持一柄短刀，在她手腕处轻划。只觉一丝冰凉，腕上一道细线隐隐泛红，不停的滴血水。

　　一水心中难受，别开身不看。已经来不及追上傅钦，又不忍心看陈坊主受刑只好借故走开。

　　虽此次陈坊主被抓是罪有应得，但怎么说也有她的一份原因在。身后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恶毒的诅咒。

　　一水快步离开，随意走上了一道石阶。石阶旁有木凳，上面有零星银白的亮点，是露水在夜晚固执的显现。

　　等的人没了脾气，听门后有踏踏脚步声。徇声向那边看去，有人提着灯笼引路，下面有团如影随形的黑团。上面照亮了一方天地，烛火映红了脸。引路的小厮身后赫然是傅钦，他已然焕彩一新，整个人明亮又洒脱，步伐从容淡定。

　　一水起身立到一边：“大人！”

　　“嗯。”淡淡的声音：“到前面看看！”

　　一水一步不落跟上，她小小的身子伏身在他的影子下。每动一步，都在他心的位置。她坏笑着，脚步狠狠落在他的心上。

　　动作太过招摇，他已经发觉，还纵容忍耐她。连他自己也说不出的感觉，说喜欢太早，爱更谈不上，连他自己也迷茫了。

　　他停止向前，一水忽而撞上他后背，脑袋最疼。她摸着额头，嘴里呼呼气道：“怎么不说声就停？”

　　颇有警告意味：“别以为我看不到，我都一清二楚。”

　　凡是警告，必定是有回应的，或是不屑，或是遵守。

　　一水只是“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元戎把口供呈到案上，又将陈坊主所携带的包裹里搜到的部分云南贡品铺陈示众。得夜晚的照应，每样珠宝都能收敛光芒，只展露星一点飘渺的风采，也足够令人震撼。

　　陈坊主经不住一再恐吓，吞吞吐吐把事情说了大半。

　　七年前，此时的陈坊主还是唤作碧云的小舞姬，天天在舞坊除去练舞，便是被其余舞姬欺侮。当时的老坊主一人管理大小事务，对此等小事只口头上教导规劝，时间一长，人人都不当回事。

　　转机在葛洪平押送云南贡品，途径玲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