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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也没有挑到合适的肉,于是沮丧的回家了,这顿晚饭没什么特别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压抑,母亲全程冷脸,千慧神不在焉,我则是愁眉不展,母亲最后实在看不过去我的苦瓜脸了,于是用筷子敲了我的脑袋。
半夜的时候,我刚睡下不久,便听见窗外传来了一阵噪音,那声音像是野猫在挠窗户,又像是谁在敲玻璃,我起初以为自己在做梦,便没理会,但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大,总算引起了我的警觉。
我莫名其妙的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睡衣后,便透过窗户上的缝隙悄悄向外看了看,但我发现乔霁之正站在窗外的草坪上,他不停的从地上捡起一些小树枝,然后丢到我窗户的玻璃上。当我打开窗户的那一瞬间,一根树枝正好砸在了我额头处。
“大哥,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低声喊道,“你不在家睡觉来折腾我干什么?”
“我以为你还没睡……”他犹豫的说道,“刚才我路过快餐店,发现他们在卖椒盐炸鸡。”
说着,他提起了手上的纸袋。“想吃吗?”
“没事吧你,大晚上的我吃什么炸鸡啊?”我火大的说道,“你,你往那边看,对,就是公园那边,那里有好多要饭的乞丐,把炸鸡给他们去吧。拜拜。”
我想要关上窗户,但他将一只手伸了过来,并挡住了窗框。
“你还生我的气啊?”
“废话,我还打算报警抓你呢,你老用东西砸我家窗户算怎么回事?”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的事是我的错,我认错了。”他说道,“之前你骂我的那些话我都接受,你要是想打我就来打,你要是想继续骂我也听着。”
“你实在闲的没事干了是吧?”我皱眉看着他,“既然你被停职了,为什么不回家好好陪着你爸妈?去跟他们聊聊天或者陪他们打打游戏之类的。”
“我之所以跑出来,就是为了躲着他们。”他叹着气,“我爸妈一直在找我,他们让我看病,还逼着我吃药,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我总是觉得脑子乱的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那现在看完了我,赶紧走吧。”
“你非得这样对我?”他显得很失落,“我到底怎么做才算对的?”
很好,我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我可不想跟他胡搅蛮缠下去,在我母亲和千慧察觉到任何动静之前,我得赶紧把他打发走,否则今晚大家都别想安生。
“我说乔主管,你能别这么幼稚吗?”我问道,“你不能把临风城的角色带入到现实来,这没什么意义。现实中咱们两个没什么交集,你应该正视这一点,而不是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我分得清什么是真的。”
“但那时我是木歆儿,你喜欢的也是木歆儿。”
“别逗了,我知道你是假冒的,你伪装的实在太差了。”他说道,“我早就说了,我讨厌木歆儿,而且我分得清你们两个。”
“可我分不清啊,我很讨厌临风城的那个你,那时你指挥方舟组织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我没法原谅你。”
“那又不是我想的。”他争辩道,“你得相信我,我并不想让那些记忆影响我,我还是原来的乔霁之。”
“哦,是吗?那我顺便说一句,这个世界的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同样讨厌你。”我说道,“你还记得你之前对我做的事吗?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把我困在一个虚拟世界里,还用一本能实现愿望的书来耍我。你知道当时我多绝望吗?我死了一次又一次。”
他听了这话后,半天没吭声,似乎也自觉理亏。
“那是我的错,我应该早跟你道歉……当时我以为是你杀了欧阳教授,所以相当的恨你。但我只是想困住你一段时间,然后跟你聊聊,那些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是系统自主衍生出来的。我发现系统在折磨你之后,立即就停止程序把你带回来了。”
“骗子,我才不信。你承认吧,你跟临风城的那个乔霁之没什么不同,你骨子里就是个邪恶的人。”
他听了我这话,不由得怔住了。
“也许你说的对。我记得在临风城的事,也记得被我下令杀掉的那些人。”他慢慢的说道,“那些都是我的错,但回忆那些事我也觉得很痛苦。”
“你痛苦,你在我面前提痛苦这两个字?”我忍不住喊了起来,“你痛苦什么呢,你有关心并且爱护你的父母,还有一群时刻惦记着你的朋友,在痛苦这件事上,你有跟我相提并论的资格吗?”
他没反驳,而且看上去很震惊。他一直知道我不怎么喜欢他,但估计没想到我会如此讨厌他。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听着我的控诉,脸上的神情茫然又无措。
“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是想说……”
“赶紧走,要不我就报警了。”我威胁道,“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说完,我重重的关上了窗户,将他的声音和影像都关在了外面,然后我戴上了降噪的耳塞,又钻进被子里,终于摆脱了他的声音。
我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气走。但说真的,我一直很嫉妒他,因为他拥有的人生实在太美好了。从小到大,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生活的很痛苦,他们要么贫穷,要么恶劣,而且永远在为生存苦苦挣扎着。这并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运气不够好,出生的时候没有投胎个好人家而已。他们一辈子都注定要为那些鸡毛碎皮的事计较,这就是他们的命,也是我的命。
我母亲便是这么长大的,虽然她真的很能吃苦,不幸的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更不幸的是,她被我那个毫无责任心的混账父亲看上了,父亲在用花言巧语将她吃干抹净后,便一走了之,剩下她独自抚养我们两个。我想过毕业后好好孝敬她的,可惜那场病毁了我,她的所作所为又毁了我对她的信任。
人生就是如此,当一件坏事发生在你身上时,你一定不能太在意,因为这之后会有更多坏事来临的。而你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想着想着,我沉沉的睡了过去。但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噪音惊醒了。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我能看见玻璃上的水像是倾泻一样往下流着。
我叹了口气,正想继续睡,却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阵说话声,千慧似乎又在跟她男朋友打电话,我能清楚的听见她咯咯的笑声。
我下了床,然后敲响了她屋子的门。
“谁啊?”她显然被吓了一跳。我推门进去时,看见她正将手机往被子里藏。
“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啊……睡不着,打个电话。”
“小点声,你怕妈听不见?”
“哼,只要你不告密,妈不会发现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姐,去睡觉吧。”她笑了笑,表情有些冷淡,“对了,白天你洗的衣裳是不是还晾在外面?”
还真是。我立即跑了出去,将晾在屋檐下的衣裳都收了起来,但正当我抱着衣裳准备回屋时,却发现乔霁之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就像个草坪装饰物。
我从屋内拿了把雨伞,朝他在的位置跑了过去,他全身已经湿透了。
“你有病?不知道躲雨吗?”我将伞撑在他头上,顺便骂了他两句,“在这儿装什么两栖动物啊。”
他茫然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什么境地。
“没有,我不是故意气你的。”他见我生气了,似乎有些慌,“我就是站在这儿想些事……你别发火,我这就走。”
他沿着大路走开了,我见他淋得像只落汤鸡一样,又有些不忍心了。
“等雨停了再走吧。”我上前将他追了回来。“先跟我回去换件衣裳,天亮之后,叫周彦过来把你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