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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我回到了家。母亲正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准备着晚饭,我本想要帮她,但我实在累成了一滩泥,遂在客厅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激烈的吵架声惊醒了,我猛地睁眼一看,发现我母亲和我妹妹吵了起来。
“你必须老实交代,你今下午去哪儿了?”母亲对千慧吼着,“你敢骗我,我就打死你。”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哪儿也没去。”千慧十分不高兴,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因为学校里有事,我才回来晚了的。”
“你再敢说一遍?”母亲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千慧哭了起来。
“你们吵什么呢?”我走上前去,将千慧护在身后,“妈,你打她干什么啊?”
“她说她放学后还在学校,但我下午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明明看见她跟一个男人走在一起。”母亲气势汹汹的对我说道,“这都快考试了,她居然敢交男朋友。”
“这……不是什么大事吧。”我试探性的说道,“她都十八了,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吧?”
“看这样子,你是知道这件事了?”她冷笑一声,“弦珺,这件事是你纵容的。”
“我姐不知道这件事。”千慧一面哭着一面说道,“她真的不知道。”
“这么说,真的有这回事了?”
“妈,你没完了还?”我火了,“你炉子上的饭都糊了。”
她这时才突然想起做饭这回事,遂赶紧走到了厨房去。锅里的粥已经溢了出来,将灶火浇熄了。
“你怎么回事?”我悄悄向千慧问道,“不是说好只出去一个小时的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逛得太高兴,就把时间给忘了。”她抽噎着说道,“我错了。”
“行了行了,洗脸去,别哭了。”我有些头疼,“别老是惹妈生气,你不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吗?”
她擦了擦眼泪,正打算往厕所走去,但这时,她发现了我头上的伤。
“姐,你头上怎么有块淤青啊?”
“没事。”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额头,“不小心撞门上了。”
我同千慧一起来到饭桌上,母亲盛了饭,遂咣当一下将勺子丢回汤锅里,那声音响的过分,将我和千慧吓了一跳。
“妈,赶紧坐下来吃饭吧。”我皱眉看着他,“饭都凉了。”
“碗不够,去拿几个碗来。”她向我吩咐道,“顺便把胡椒粉也拿来。”
“我去吧。”千慧胆怯的站了起来,她眼睛还红红的,“我姐工作都累一天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不悦的看向千慧,“她累了一天了,你觉得我就好过?你知道我每天要在工厂里干几个小时的活吗?”
我与千慧对视一眼,千慧连忙跑去拿碗。母亲见千慧离开了,遂将炮火对准了我。
“你们公司的项目怎么样了?”
“还不错。”我说道,“就快完成了。”
“游戏,游戏,做游戏能当饭吃?”她喃喃说道,“就算能,你也不看看你的身子骨,你是那块料吗?”
“我们主管说了,如果这个项目能成功,那就能给公司带来下一轮的融资。”我说道,“没准还能加薪。”
“之前你也这么说,结果呢?”
我一时语塞,这时,千慧回到了饭桌上。
“妈,吃饭吧。”千慧试图劝阻我们,“饭真的都凉了。”
“千慧,你这个妹妹当的倒是好啊,不管你姐干什么,你都顺着他,是不是哪天他犯了病猝死在公司里你就高兴了?”
“妈,你这什么话啊。”千慧被吓着了,“我什么时候那么想过?”
“你们两个,真是无药可救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两个都背着我商量,从来不会告诉我……弦珺,当初你爸有外遇的时候,你假装不知道,直到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往来。现在你妹妹随便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你也假装不知道,直到被我亲眼撞见了……你从来都是这个德行,你们两个都是。”
千慧又哭出来,她离开了饭桌,跑到自己房间里,紧闭上门。母亲突然发了狂,扔掉了手上的碗筷,歇斯底里的拍着桌子。
“你们两个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她对我们吼着,“我每天都这么累,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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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母亲的胃疼病犯了,我出门帮她买了趟药,她在吃过后,连谢也没对我说,便回房间睡着了。
我本打算回房间处理一下白天的工作,但在路过千慧房间前的时候,我听见里面传来了细小的啜泣声,遂敲了敲门。
门没关,我便推门走了进去。千慧坐在书桌前,正在哭着,但在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后,她立即收了哭声,然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做着自己的功课。
“今晚的事,你最好别放在心上。”我说道,“你也知道,妈最近也是太累了。”
千慧没说话,只是一直点头。我在床沿上坐下,希望她能开口跟我说句话,但气氛一直沉默着。
“我说,你就别装了,都十分钟了,你那页书翻都没翻一下。”我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吧。”
“我就是不明白……”她开口了,并立即泣不成声,“咱们家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连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都变成奢侈了吗?”
“只是因为咱们今晚招惹了她。”我说道,“不会有下次了……也许吧。”
“因为咱们是她最亲近的人啊,因为亲近,所以她只能对外人笑脸相迎,却对我们发脾气——这有点卑鄙,但我愿意理解她。”
“我就是害怕,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继续哭着,“好像这个家变成这样都是咱们两个的错,爸走了也是咱们的错,妈工作不顺也是咱们的错。”
“她想说,就让她说去就是了,听或不听就是咱们的事了。”我说道,我父亲有外遇的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那时我还很小,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也懒得对母亲说。直到后来,父亲离开了我们,我才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也就是从那以后,母亲的脾气变得一天比一天差,并开始频繁的对我们发火。
“说真的,千慧,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再怎么回想,也没什么意义。”我说道,“而咱们呢,除了能从里面得到点教训,也没别的了。”
“得到教训?得到什么教训?”
“呃……”我冥思苦想了一阵,“千万不要在父母面前提及早恋和游戏的话题,否则他们一定会发飙的。”
千慧听了这话,破涕而笑,并擦干了眼泪。紧接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了我,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钱。
“这是我这个月兼职的工资。”她说道,“把这些钱给妈吧,这个月的房租又该交了。”
“你又偷偷跑去打工了?”我不大高兴,“你得专心读书啊。妈之所以对你发火,不就是因为你不务正业吗?”
其实我觉得有点奇怪,千慧只是当个兼职的服务生而已,怎么会赚到这么多的钱。我就此追问了她好几次,但每次她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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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说过千慧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将自己的背包往床上一扔。但我忘了背包的拉链还开着,这么一丢,里面的东西都倾洒了出来。
“今天还真是够不顺的……”我叹着气,将掉在地上的那些东西一件件捡起来,但这时,我看见地上躺着一本绿色封皮的书。
“什么,为什么会在这儿?”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今早晨时那个陌生女人给我的书,但在公司的时候,我明明把这本书丢进垃圾箱了,现在却又跑回到我背包里了,真是古怪。
我将那书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通,然后又顺手将它丢进了垃圾桶,但在那一瞬间,书的扉页被翻开了,我见到上面有一行字:不要丢了我,我能给你三个愿望。
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于是将书捡回来,重新翻开那一页,没错,那行字就在扉页上,而且看起来是被印刷上去的。
“扯淡吧。”我自言自语的说道,“什么破书,装神弄鬼的。”
然而,当我一晃神的功夫,却发现扉页上的那行字变成了——“不信?在纸上写写看。”
好吧,这就有点诡异了。方才我翻书的时候,明明看见里面都是白纸,如今怎么就凭空出现了一行字?而且只一眨眼的功夫,这行字就变化了两次。
“要么是我眼花了,要么就是我疯了。”我将书合上,喃喃自语。但抱着好奇心,我又将书翻开来,果不其然,扉页上的那行字又变了——“三个愿望,你究竟想不想要,我最后问你一次。
嗯,我没疯,这本书扉页上的字一直在变个不停,这算什么,是什么高科技技术吗?
“愿望,我有什么愿望呢?”我冥思苦想起来,说起来,我的愿望很多,但我依靠自己也能实现那些愿望,用不着别人的帮忙。
想到这儿,我额头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我一面用手捂着,一面起身去冰箱里找了冰袋来捂着。这都是钱斌干的好事,之前他因为嫉妒,拿书砸了我,他这个人又恶毒又小心眼。
如果我继续在公司里待下去,迟早会死在他的手上的。要是能有个办法跟他处好关系,让他以后不再跟我做对,那倒是我的造化了。
“行吧,这也算是个愿望。”我思索片刻后,在书上写了:让钱斌不要再欺负我。
写完后,什么也没发生。我有些嫌弃的将这书扔在了一旁,遂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