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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入夜惊魂

从被捕开始 秋早寒 7137 2022-05-09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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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厕所里出来,我发现除了那个依然在盯着放风笼出神的陌生女孩外,其他五个人都在用狐疑和警惕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因我对这监室非常熟悉而笃定我是个“二进宫”。

  首次犯罪被关押进来的人,对“二进宫”有一种本能上的排斥和惧怕。因为“二进宫”身上有两大通性:一为阴狠;二为奸滑。就连干警都抵触这样的人。

  无视她们那不友好的眼神,我脱下鞋子坐回通铺原来的位置,继续捋假花。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举止看起来淡定,但我的心却极度不安。

  我并不为自己这一世拥有正常的视力而开心,我担心这是一种蝴蝶效应的开始,尤其监室里还多了一个记忆外的人。

  当走廊里响起劳动号挨个监室收工具的声音时,我知道今天的劳动结束了,再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到打饭的时间了。

  待王佳鸿将劳动工具清点上交给劳动号后,走廊大门口响起“当当当”敲打铁桶的声音,像乡下喂猪的人喊猪圈里的猪吃饭,这是所有刚进来的人对这声音的评价。

  “排好队,准备打饭了!”狗腿子范笑语像一个副号长,对监室里的人下达命令。

  按关押进来的先后次序,所有人都端着自己的快餐杯,面向监室门站在过道里排队等候。

  而王佳鸿洗完手后,坐回通铺上,像得了软骨病般懒散地趴在南窗台,调整窗户,从玻璃的反光盯着走廊入口处的发饭进度。

  我是新来的,紧挨厕所的队尾自然就是我的位置。

  尽管刘干警离开前吩咐王佳鸿给我匀出一套日用品,但我知道,王佳鸿要立威,今晚我的饭将会被她克扣。所以,我干脆也不去排队,倚着冰冷的北墙坐在通铺上。

  “我听说又来了个新人?”

  负责发饭的老王头是个老退休干警,也是个老不正经,满是褶裥的陈旧警服外罩着一条油腻腻的白围裙。放下肩上的担子,接过范笑语从下面小窗口递出去的快餐杯。

  “嗯,是啊,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又给您老增加工作量了。”王佳鸿偏头看向地上的铁桶,“哎妈,怎么又是大白菜?这都开春了,冬天储存的那些白菜还没吃光啊?”

  “咋啦?不想吃?男号他们还不够吃呢,就你事儿多!”虽是指责,言语中却带着浮滑。

  “那就多给点肉哈,就这么一个女号,照顾着点。”王佳鸿继续发嗲。

  一个巡逻的男干警从女监室门前经过,老王头止住话头,仅低哼了声。

  一个快餐杯盛一炒勺菜——清水煮白菜。所谓的肉,就是菜上漂着的两三块肥肉膘,一块能有拇指甲那么大。

  每人一个馒头,馒头不大,也就二两多点。不知道是面没发酵好,还是面粉的问题,那馒头看着黑不溜丢的。

  不管男犯还是女犯,入号前期,一般都吃不下这种像猪食一样的饭菜,但待得时间长了,反倒都吃不饱。

  吃不饱,自然就没力气逃跑或闹事,也就没那么多的脑力去跟办案人员周旋。想来,这看守所里的日子如果好过了,“二进宫”、“三进宫”的人肯定也多。

  监室里没有板凳,所有人都是将盛着菜的快餐杯放在通铺边沿,蹲在地上吃。

  从中午到现在,我米水未进,摁着饿得有些疼的胃,我干脆不去看她们吃饭,面向北窗看向放风笼外的菜地里那一簇簇预待开花的油菜。

  饭后例行背监规,所有人都面向走廊坐在通铺上。

  监规我前世毕竟背过,稍微熟悉下就能比他们背得溜。我发现我不仅视力比前世好,连这记忆力似乎也比前世高。

  八点半洗漱,九点吹哨后就寝。就寝前,一个值班干警从南窗铁栏杆缝隙处给我塞进来一床薄薄的被褥。

  睡觉的位置也是按进号的先后次序排列的,从紧靠走廊南窗下的首位依次到北窗的末位。

  末位是最差的位置,因为不仅离厕所近,离放风笼的北窗也近。冬天刮北风时,窗外渗进来的风都能把睡在那个位置的人冻醒。

  王佳鸿和范笑语占据着首位最佳位置,接下来依次是于春华、林胖子、刘红梅。我睡在最末位,紧挨在我身边的是那个我记忆外的女孩。

  看守所里的被褥都是循环使用。被褥上的臭味和霉味很重,被头有一溜发亮的油灰渍,应是长期不洗澡不洗头留下的污渍,被尾则是熏死人的脚臭味。

  零下的温度,逼使我不得不将这床臭被盖在身上。

  也不知道之前盖过这被子的都是些什么人,但愿没被死刑犯盖过吧,我在心里想。

  看守所不提供枕头,来得早的人,都是把自己的衣服当枕头枕。我这除了身上穿的一身衣服,没多余的,只得枕着自己的胳膊。

  前世刚被关押进来时,我严重失眠,头三天、一点觉都没睡。我记得提审回来时,饥饿、失眠加之用脑过度,导致我晕倒在厕所里。

  我知道检察院反贪局的人明天上午就会来提审我。

  躺下后,我强迫自己放松情绪,把重生、案情、判决结果这些有碍睡眠的事赶出大脑。反正在看守所也不是待个把月就能出去,这些事都留待他日去思考吧。

  现在,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放空大脑,睡觉。

  就寝后的监室里依然亮着灯,暖黄色的灯泡悬吊在高高的屋顶。这灯光非常昏暗,还不及窗外透进来的高墙上的探照灯亮。暗黄的灯影里,一切都显得冰冷而又不真实。

  浅眠中的我被一阵窸窣声惊醒,我眯缝双眼循声看去,原来是那个陌生女孩上厕所。

  胳膊被压得有些酸麻,翻个身,我换个姿势接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与梦里的父母一起哭醒,醒来后,我仿佛还听到自己嗓子里压抑着的哽咽声。

  一男一女低低的交谈声让我瞬间没了睡意,这声音来自厕所,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我敢断定那不是我半梦半醒间的幻听。

  女号里包括王佳鸿在内的所有女犯都怕刘干警,主要是因为刘干警是女的,可以随时开启女号门,随意进出。

  而值班的男干警除办案机关来人提审,他们才有权打开女号门将女犯提出去,平时没紧急情况,他们是不允许开门进入女号的。

  而厕所的窗外是放风笼,看守所有明文规定,除白天定点放风的时间才允许值班干警开放风笼的门,其他时间不允许随意进入。

  岗楼上有武警二十四小时值守,连值班的男干警都不能擅自进入,更遑论其他男人了。那这说话的男人是谁?

  甩眼发现睡在我旁边的陌生女孩不在,我这都睡了一觉了,她是闹肚子又去厕所了,还是压根就没出来?莫非厕所里正在交谈的那个女声是她?

  我蹑手蹑脚地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厕所是蹲坑,面积也就两平米左右,没有可供人藏身之地,只一眼便可一览而尽。

  此刻厕所的半门关着,帘子却没拉,我背抵墙壁,歪头向里面望去。

  交谈声戛然而止,我呆怔在原地,厕所里没人。

  回头扫了眼通铺上的人,五个,此起彼伏的鼾声不亚于男号,唯独少了那个记忆外的陌生女孩。

  拉开厕所的半门,我不死心地走了进去。

  推了把厕所通向放风笼的铁门,外面锁着,根本推不动。探身从厕所的窄窗户向放风笼看去,空无一人。人呢?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窗外吹进来的夜风太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走廊里值班干警巡逻的脚步声在靠近,我担心他们发现我不睡觉待在厕所里不拉不尿地会吼我,缩了缩脖子,我赶紧从厕所里撤离。

  从厕所的台阶下来,刚准备爬上通铺,我像被孙悟空点了定身——那个记忆外的陌生女孩不知何时竟然回到通铺上,从她的卧姿看,似乎与其他人一样睡得正酣。

  突如其来的恐惧刺透了我的全身,我仿如坠入冰窟,身体僵硬着呆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宁恕,你不睡觉站在那干嘛?”

  还是被值班干警发现了,这干警的语气非常严厉,虽然刻意压低声线,但足以震慑住我。

  我眼神闪躲着,没去看那站在南窗口的干警,也没去回应他,抖索着身子,紧贴着北墙根,手脚并用地爬回通铺。

  守着一个神出鬼没、诡异到让我惧怕的女孩,我是怎么样都睡不着了。

  所谓好奇害死猫,明明心里怕得要死,但我还是悄悄地用眼角余光瞥了眼睡在旁边的女孩。

  直到这会儿我才发现,这女孩既没盖被子,也没铺褥子,就那样蜷缩成一团,背对我侧卧在光板床上。

  女孩双肩在轻微地颤动,像是在哭。随着她的动作,她那乱蓬蓬的卷发散开来。

  我骇然发现,在她后脑大概枕骨的位置有一个血洞,里面正涔涔地往外冒着暗红色的血迹和一些乳白色的脑组织。

  超出承受限度的恐惧让我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仿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咽喉,猛烈跳动的心脏感觉随时都会从胸腔内蹦出。

  梦,一定是做梦!我紧闭双眼,害怕那女孩一旦转过身面对我,会让我看到一副狰狞可怕的鬼怪面容。

  调齐一切感官,密切留意那女孩的动静,谨防她会暴起伤害我。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二郎神、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海神娘娘、嫦娥大姐……阎王老爷、黑白无常,快来收走这妖孽吧!”

  我将所有我能想到的神仙的名字在心里咕念了一遍,就连孙悟空和猪八戒都求了,希冀着这些神仙中有哪个途径此地听到我的求助。

  许是我的虔诚真的让哪个神仙帮助了我,待我小心地眯缝着双眼看向那个女孩时,我轻舒了口气,那女孩不知何时又离开了通铺,视线内是刘红梅四仰八叉的睡姿。

  我再也没有胆量像刚才那样去厕所一探究竟,如果那女孩又回到厕所的话,我希望她最好在里面一直待到天亮。

  睡眠不好的代价就是精神不济,早上六点,在起床哨响起时,我顶着俩青眼圈头昏脑胀地从通铺上坐起身。

  “咦,你怎么离我们那么远睡?不冷吗?”刘红梅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发觉刘红梅是在问我,我扭头看向她,可视线却被我跟她之间拉出来的空位吸引,那里曾是陌生女孩的位置。

  “你还好意思问?你从进来就没洗过澡,比猪都臭!守着你睡简直就是折磨人的嗅觉。”林胖子一边快速地穿衣服,一边一脸嫌弃地将刘红梅的被子往外推了推。

  “我这不是要不到热水吗?天儿暖和的话,我还能不洗澡呀?”刘红梅有些委屈地揪了下垂在腮边油腻的发丝。

  我有些发懵,陌生女孩去哪了?想起昨晚的恐怖经历,我顾不得叠被子,趁王佳鸿她们还在收拾被褥,我赶忙从通铺上下来,趿拉着鞋子走进厕所。

  没人,厕所里没有,监室里没有,放风笼里也没有。

  难道是我重生后出现了幻觉?可我明明记得昨天下午刚进来那会儿,那女孩还跟我说过话,问我是否是蓁荣市人。

  “让开!懂不懂规矩?!”王佳鸿端着脸盆站在厕所门口一脸凶狠地瞪着我。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厕所的位置让给她。谁让人家是这号里的老大,如厕、打饭、洗漱,什么都得紧着她和范笑语先来。

  现在监室里的人数跟我前世刚进来的时候吻合,一切似乎都回归到了正轨。那个陌生女孩像是一个噩梦,随梦醒而奇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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