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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翔宇的这番话让我心思恍惚,感觉心里忽而满满的,忽而又空空的,各种情绪浮起来又落下,宛如上涨的海潮。
这一刻我多希望能将遗落在前世里的美好时光扯到眼前,与背对我的这个男人一起回到二零零八年的二月二十八号,回到我们携手走进民政局,成为法定夫妻的那一天。
视线从邓翔宇紧实宽阔的后背移向黝黑一片的大海,想起前世的父亲,我心猛地一阵抽搐。不!我不能回到那一年!我不能用父亲的死换来邓翔宇的爱。
双手十指紧扣至于眉间,闭上眼,我默默地告诫自己:这一世,我宁愿得不到邓翔宇的爱,也要一步步将前世的噩梦扭转。
妈祖有灵,保佑我的父母一世平安!
就在我默祈间,毫无防备下,我的手被一双温热的手掌合握住,我浑身一颤,迅速睁开眼。本能下,我往回抽手,却发现我的手被握得更紧。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海浪声太大,我竟然没听到邓翔宇转身和靠近我的声音。
“哦……不,不是。”被他握住手,我凌乱的心绪愈发乱成一团麻。垂下眼,我规避与他凝视在我脸上的目光对上。
我的心在不受控制地向邓翔宇靠拢,而理智却让我回退了步,讷讷地说:“我现在在假释期,你刚才说的话我会牢牢记着,不会再耍小聪明做任何违法的事。”
邓翔宇动作缓慢地将我的手放下,海风吹在刚被他焐热的手背,愈发凉。
“你那可不是耍小聪明,直到现在,蓁荣市警方都不知道冷晓云到底是生是死。”
沉吟片刻后,他脸一沉,语气郑重地续道:“无论有多少人或多强大的力量在背后帮你、支持你,他们也仅护得了你一人,却帮不了你落单的父母。”
“丛刚和冷风并不比你弱,但每个人都有他的软肋,一旦被人拿捏住,除非同归于尽,否则,任凭再强的人,都不得不屈服……包括我。”
邓翔宇的话像一道道滚动的电流猛击进我的身体,让重生后,我自以为比常人理智和清醒的大脑嗡嗡作响。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早已不再是意气风发、初生牛犊般的青春期少年,爱情和亲情摆在面前让我选,我自然先选择后者。
可我自出狱后做的这些事,竟带着年少轻狂的任性和冲动。如果因为我做的那些事牵累到父母,那我真不如像丛刚那样,在看守所时就服毒自杀!
好一会儿,我才从恍惚和愧悔中回神并找回自己的声音,“翔宇,谢谢你。”
抬头看向他,我发现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深,一如面前的大海,远处的路灯在他的瞳仁中像两团熠熠生辉的朝阳般流转闪耀。
不知道是我对他的称呼,还是我真挚的道谢,让他紧绷的面部线条一点点松动,弯下来的眼角漫上一丝笑意和柔情。
“海边太凉了,回去吧。不管出门前,你跟你的父母撒了什么慌,一会儿都要直接回家去圆谎并睡觉!”他的语气轻柔却不容置喙。
前迈一步,他单手轻按住我的后背,半推半拥着我一起向岸边的越野车走去。
旋过他身上的风,将他那独有的男人气味带入我的鼻腔,这一切都像梦一般熟悉,仿似前世的夏夜,他拥我到海边漫步。
“等下,我接个电话。”刚走到路灯下,他掏出兜里在震动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他轻咦了声,“梁雨恩?”
我本想径直走到车那边,不妨碍他通话,可听到他说来电话的人是梁监区长时,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什么时候的事?”
我听不见梁监区长都说了什么,但从邓翔宇严肃的神情,我直觉监狱里有事。
跟冷风有关的人,该死的死,该离开的离开,该处罚的也都处罚了。
这都凌晨两点多了,监狱真有什么事,梁监区长不是应该给阮监狱长或者监狱局打电话吗?为什么要给邓翔宇打电话?
看了眼不远处的黑越野,达子坐在驾驶位,副驾空的,谢天和孟翔在后座,葛海洋站在车外,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放哨。
看到葛海洋的那一刻,我猛然间想起了尚在监狱里服刑的于春华!
搓了搓起满鸡皮疙瘩的胳膊,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出狱那天,范笑语曾对我承诺过,她会在里面保护于春华。梁监区长或许是为个人的私事找邓翔宇。
“于春华出事了。”邓翔宇的话印证了我的胡思乱想是真的。
我真想抽自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怕什么来什么?!
我愕然地看着邓翔宇,“于春华怎么了?”病了?打伤人了?越狱了……不行!我不能再想了,于春华肯定是立功减刑了!
邓翔宇上身前倾,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直视着我慌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安排葛海洋住在你家楼下,于春华的事暂时先瞒着他。现在,我送你和谢天回去,然后,我带着达子和孟翔连夜赶去津北。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严重与否,我都会及时跟你电话联系。”
深呼吸,我使劲点点头,“明白了。”
说完,我扯下他搭在我肩膀的手,“快走!”
我深知,如果于春华真有什么事,我根本帮不上忙,就算丛刚在也不行。
我不可能要求邓翔宇带我一起过去,毕竟我出狱刚两个月。
现在我多问一句话,多做任何一个表情和动作都是在耽搁时间,如果可以,我恨不能给邓翔宇插上翅膀,让他飞去津北看看那边的情况。
见我们走过来,葛海洋闷不做声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达子与邓翔宇的默契度非常高,我没有留意他们俩是否有眼神交流,只觉得达子像飙车一样把我们送了回去。
母亲家楼下我记得以前是一对退休老人住着,当看到葛海洋动作熟练地用钥匙打开防盗门时,我都怀疑他是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的老住户了。
我搞不懂邓翔宇将葛海洋安排住在我们家楼下的用意,或许是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三口,也或许是为了给葛海洋一个安身的住所罢。
葛海洋对我和谢天点点头,然后闪身进入室内并关上门。
“这怪人居然是你们家邻居?怎么跟做贼一样?”如果放在以前,我非被谢天这句话逗乐不可,葛海洋是贼,那她是什么?
可我现在没心情逗乐,明知邓翔宇不可能这么快给我来电话,可我揣在兜里的手紧抓着手机,防止有来电感应不到震动。
母亲睡眠一向不好,加之进入更年期,失眠愈发厉害,我都怀疑我失眠的毛病是否是遗传了母亲。
任凭我和谢天手脚再轻,还是将浅眠中的母亲给惊醒,母亲拧亮卧室里的床头灯。
“如心,你不是说要明天才能回来吗?怎么大半夜地回来了?你俩吃饭了没有?”
母亲的鼻音很重,我有些担心地不答反问:“妈,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囔着鼻子?”
母亲摆摆手,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小声说:“我没事,哪次赶上学校期末考试我不得病一场,都习惯了。”
我忙上前拉住母亲,“妈,我和谢天吃过饭了,你快去睡觉吧,这眼瞅着都快天亮了。”
“是如心回来了吗?”一阵窸窣声过后,父亲从卧室走了出来。
“爸(宁伯父好)!”我和谢天一同跟父亲打了声招呼,我歉意地看着被我和谢天惊醒的父母。
“诶,”父亲眯着眼看了看客厅的壁钟,“哎呦,这都两点半多了。”
大概已经听到我刚才跟母亲的对话,父亲催促我说:“赶紧和谢天俩收拾收拾去睡一觉,看你们俩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这是刚从海边赶回来呢吧?”
父亲的话让我一惊,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没有什么味啊,父亲怎么知道我们俩是去海边了?
“哎呀,你这孩子,你当我是狗鼻子呢?看你们俩换下来的鞋子就知道了。”
我和谢天同时回头看向门口的鞋架,然后心照不宣地对视了眼——鞋底和鞋帮上蹭满了海苔。
“如心,”父亲将母亲推搡进卧室后,刚准备关卧室门,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回头喊住我。
“今天傍晚,哦,不对,是昨天傍晚了,我和你妈刚下班回来没多久,李士蓉往咱们家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找你,让你回来给她去个电话。”
说到这儿,父亲冷哼了声,“我已经告诉她了,说你去北京同学那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知道父亲依然在为李士蓉当初将她应承担的罪责往我头上推而生气,“知道了爸,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我在心里纳闷,李士蓉找我会有什么事?她不是办理了保外就医吗?该判该罚的也都各自受下了,我也已经出狱了,还找我干嘛?